“老丁,你特喵的还没死呐?”傍晚没多少人进出城门,老爹大老远就对守门士兵打招呼,看来关系不错。
“老胡,你特喵的死了老子也死不了!又卖山货来啦?交钱交钱!”面相四十来岁的老丁面黄肌瘦,拿着长矛都有气无力的,这样子能和李鸿基那货打仗?
手中长矛一下子搭老爹肩膀上,老爹不在意地扫下去道:“你特喵的钻钱眼里啦?一见面就要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狗曰的,还是一点亏都不吃,这是你崽子?都长这么大啦?”
“丁伯伯好!小侄虎子给您见礼啦!”胡勇上前两步拱手作揖大声道。
“嘿!老胡,你教出来的崽子有礼数,进城税15个大子,这次看在俺侄子的面上,给你少两个,晚上我找你们去喝酒。”
“喵的,你狗曰的总算大方了一回!呐,13文。”老爹在肚子上掏啊掏,总算掏出来一个小袋子,数钱递给老丁。
“小虎子,伯伯就喜欢你这股机灵劲,呐,这两个大子给你买糖葫芦吃,就当伯伯给你的见面礼了。”老丁故作大方的给胡勇黄亮亮的两文钱。
“谢谢丁伯伯,丁伯伯给的钱买的糖葫芦肯定是最甜的!”
“你个小不点,嘴巴才最甜,好了,赶紧进去吧,等会下值俺找你去喝酒。”
老丁摸头杀,老胡就带着八人队进城了,连货物搜都没搜看都没看,甚至连一个个腰里绑的刀都视而不见,就这么让进城了。
“天晚了,咱先去客栈睡觉,明天卖了皮子买了东西,后天咱就回去,你们三个小子跟紧了,千万别丢了,知道不?”老爹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放心吧爹,丢不了。”
鸡娃二狗子:“大哥说得对!”
“走。”
八人走了没多远,三个猥琐的身影就挤进队伍里,胡勇眼睛一花,一个身影就把二狗子抱着跑了,其他两个挡住老爹他们视线,要不是他们体型普遍偏瘦,胡勇个子又不高,还真发现不了。
“爹,拐子把二狗子抢走了!”胡勇猛地拔出右胯上的短刀,边跑边喊一声,向抱着二狗子的拐子跑去。
“娘的反了天了!连俺们猎户的娃娃都敢拐,林娃,你带鸡娃和骡子跟上来,你们跟我追,砍死狗曰的!”
胡勇一阵风似的追上去,前面那拐子身体瘦弱,又抱着三四十斤的二狗子根本跑不快,追出去不到100多米就被胡勇追上。
别看胡勇小短腿,在山里每天上山下河坚持跑十来里呢,平地上还不跟飞的一样?
胡勇追上去一拉拐子右手,没想到拐子“啊”的一声惨叫,没时间搞清楚情况,胡勇一刀扎进拐子右臂内侧再一划,“嗤~”一股血箭喷出来,不会停一样一直在喷……
二狗子摔倒在地一声惨叫,赶忙爬起来,就看到拐子左手捂着右胳膊,右手捂着左胳膊,手指缝里拼命冒血,怎么捂都捂不住,二狗子惊呆了。
胡勇也疑惑,仔细一看才发现拐子左臂也被扎了个大口子,二狗子的短刀还扎着呢,右臂被自己划了个大口子。
得,兄弟俩真特喵的默契,一个刺左一个刺右,还在左右同一个位置,狠狠的割开了动脉血管!
老爹和长林等人后脚赶上来,看见慢慢跪倒在青石板地上的拐子吓了一跳,周围几个路过的路人眼皮也直抽抽,心想:这特喵也太狠了!
只见拐子身上衣服和地面一大滩鲜红,这得多少血?半脸盆了吧?
拐子跪下一头嗑地上,噗通歪倒,原本面有菜色的脸上,现在煞白煞白的,明显被放干了……
“杀人啦!杀人啦!”
直到有人一声高喊,人们才从震惊中惊醒,轰地一声全跑了个干净!
“爹,我好像……杀人了……”胡勇浑身开始发抖,磕巴道。
“啥叫好像?小兔崽子,你还真下得去手啊!”老胡没好气的吐口唾沫道。
“咋……咋办?”
“还能咋办,等官差来,咱得报案!”
“噢!”
“噗通!”二狗子一屁股坐地上,神情傻不愣登的,王庄赶紧扶起儿子,心疼的抱怀里。
周围传来脚步声,刚才跑掉的路人又大着胆子走回来,捂着鼻子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热闹。
“官差来啦!”
“咋回事?老胡,你又摊上事儿了?”三名身穿深青色皂衣,手拿铁尺锁链的官差进场问道。
“韩捕头,冤枉啊,你是知道俺们的,俺们这些山民从来不敢惹事,俺们刚进城,这坏怂就拐走了俺兄弟的娃儿,俺们赶紧追过来,俩娃儿已经给这拐子放血了!是他,是这拐子想拐卖俺兄弟儿子在先的,俺们可没惹事!”
“对滴对滴,俺们都看见了,这坏怂抱着这个娃儿跑,这俩娃儿真……凶残,一人一刀就给他……”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人赶紧当证人解说,其他三个人也连连点头。
“是坏怂李五,老子认得他,进城两个月拐卖了好几个娃,一直没证据,也逮不住,今儿算是栽沟里了。行了,这件案子结了,都散了吧,老胡,你们几个找辆车,把尸体扔焚化场去。”
人群里两个猥琐家伙一听,本来就哆嗦的腿更哆嗦了,山里人惹不起,赶紧溜赶紧溜……
“韩捕头,不用过堂?”老爹诧异地问,就这么简单?
“你还想过堂?太爷忙着呢,城里哪天不死个百把号人?回头俺给太爷说一声,按大明律,拐卖人口死有余辜,拐卖姑娘娃娃,罪加一等,这么死了都算便宜他了,呸!”
“不过堂不过堂……”老爹吓得赶紧闭嘴。
“小子胡小虎谢韩爷主持正义,韩爷真是韩青天青天大老爷啊!”胡勇赶紧一辑到底拍马屁。
胡勇惊奇,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就这么草率结案?不管怎样都对自己有利,这里可不是后世,对人贩子没有防卫过当、过失杀人等说法,逮住打死都是轻的,人贩子就是过街老鼠,谁都可以打杀!
“你个小崽子,有模有样的,下手够狠的啊,给畜牲放血放顺手了是吧?都敢给人放血了!今年几岁了?”韩捕头蹲下来仔细观察胡勇道。
“回韩爷,拐子人人都是畜牲,用给畜牲的法子没错,小子今年5岁半了。”胡勇微微拱手不卑不亢道。
“嘶~”
不光韩捕头和两位捕快倒抽冷气,连周围百姓全都倒抽冷气,这家伙,5岁啊!5岁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得有多狠?长大了还了得?
尤其是刚杀了人,另一个孩子都吓傻了,这家伙倒好,面不改色,一点害怕都没有地跟官差对话,好家伙,长大了不是英雄就是枭雄!
其实没啥好怕的,身为茫茫大山的儿子,从小可没少近距离接触血腥场面。这两年更是不知道亲手放了多少兔子野鸡黄鼠狼的血,连半大的活野猪也放过,要么脖子要么腿内侧,更清理过很多次尸体,早就习惯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一山更比一山高。李小虎,老子记得你了!真不愧是咱关中的汉子!以后谁要惹你下手别没轻没重的,知道不?”
“虎子谢韩爷教诲,以后一定小心行事!”胡勇再次一辑到底,真心感谢韩捕头。
虽说这事自己占理,不管大明律还是大浩都没错,可真要照章来善后也很麻烦,少不了要花钱打点衙门里。
对恶势力,草率处理也有草率处理的好处。
反正人贩子都该杀,人人皆可杀之而后快。
这是太祖高皇帝了解到从先秦开始,人贩子拐走小孩后断胳膊断腿、抠鼻挖眼扔墙角乞讨等人神共愤的恶行后制定的法律!
还有比如百姓家必须保存一本《大浩》,允许良善家可持有刀枪等限制防卫兵器,任何人夜间闯入民宅,民宅主人有权利祭出《大浩》拿出防卫武器反击,杀死闯入者无罪!
比现代米国自卫法案还要牛比的存在!
“好了,处理掉尸体都散了吧,老胡,别忘了把街道打扫干净。”韩捕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韩爷放心,保证收拾的妥妥当当!”
当下老爹让三顺去雇板车买扫把铲子,找了些沙土把血盖住,尸体扔板车上,街道打扫干净后,拉到城外焚化场火化。
焚化场是古代每个城市的标配,一旦遇到瘟疫或大量人口死亡就启用,用来减少瘟疫传播和减少善后麻烦,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所以焚化场每天都启用,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
明朝城市配套设施比较齐全,社会福利非常高和完善。
太祖高皇帝出身贫寒,知道老百姓疾苦,所以很多政策都很利民,哪怕不利国也要利民,当然也因为出身贫寒,眼界大局不太够,规定了很多遗害无穷的规定。
比如养济院(孤寡福利院)、漏泽园(免费安葬国家公墓)、惠民药局(免费或廉价医院药店)、藏富于民国策、极少农业税、七十以上老人爵位补贴、无家可归者免费赐予粮种耕牛和土地、解放部分妇女人权、国子监、府州县学教育事业、城市下水道、公共厕所等等,都是利民国策,虽然后来大部分执行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