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暗沉,人置身于黑暗中,神经会尤其敏感,无论是来自外界的,或是身体内在的刺激。舞厅的五杯酒水在弘希阳体内酝酿已久,来自膀胱的刺激催醒了神经,弘希阳隐隐睁开眼睛,却是接受到和闭眼一样的黑暗,连五感都还沉在睡梦中,唯一清醒的是紧拉着神经的尿意。
弘希阳梦游般的起身,只是房间的路似乎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光摸到门把手的路就让她磕绊了好一会儿,一扭开门,猝不及防的迎来刺眼的光线,透着眼帘都能感觉到炫目,她皱了皱眉,不情愿的揉了揉睡眼,习惯性的向厕所走去。
冷言溪正在厅堂靠在沙发上,看着睡眼惺忪的弘希阳从房间里出来,轻车熟路的走向厨房,不禁放下手中的电脑,开口问道:“你饿了?”
听见有人出声,弘希阳自然而然就答应,拖着浓重的鼻音:“我没饿,我是去厕所。”
“卫生间在另一边,那是厨房。”冷言溪指了指方向。
“哦,谢谢。”弘希阳顺着手指的方向踏出一步,又堪堪收回了脚,仿佛是在一瞬间醒透了,惊疑说道:“这是哪里?”
“当然是我家里。”冷言溪冷不丁的说道。
弘希阳惊疑不减地看向冷言溪,咽了一口水,指了指自己:“那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里?”
冷言溪好整以暇地看着弘希阳,语气故作玄虚:“你…忘了?”
“我忘什么了?”弘希阳一头雾水。
“看来你真的忘了。”冷言溪嘴角上扬,“那我就勉强帮你回忆一下。”
冷言溪娓娓道来:“你昨天是从舞厅出来的,这还记得吧?”
弘希阳回忆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之后你就喝醉了,然后在车上的时候,你对我说——”冷言溪手支着头,眼里藏着笑意,看着弘希阳,“你要脱衣服。”
弘希阳眼珠子瞬间放大,一口老血闷在心里,恨不能当场就吐出来,“然后呢?”
“然后你就……”冷言溪逐字的顿出来,有意的上下打量着弘希阳。
弘希阳神情紧绷起来,焦灼问道:“我就怎么了?”。
冷言溪嘴角含着笑,“睡着了。”
弘希阳呼出一大口气,身体倏然松了下来,如释重负的说出:“你吓死我了。”
弘希阳虽然知道自己喝酒上脸,却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喝醉是什么样子的,这主要得于她在第一次沾酒时,意外地对酒有好感,不免多喝了杯,这一喝不打紧,紧要的是喝完后一段时间脸上通红的骇人,还一度让当时同在场的廖晶晨以为严重酒精过敏,直到医生说是因为体质原因对酒的生理反应有些过激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弘希阳也是从此控制自己,尽量少沾酒,不想舞厅的红酒喝起来没什么酒精味,后劲却是十足,而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喝醉了后居然是这么一副不着边际的鬼样,幸好在关键时刻睡过去了,不然,不堪设想,好在现在两人都还一片纯洁,还能好好地在这里面对面说话,在这里,对啊,为什么是在冷言溪的家里。
弘希阳满心不安地抱了抱自己,突然注意到身上宽松的睡衣,而且不是自己的,她明明记得自己从舞厅出来穿的是那件黑礼裙,怎么成睡衣了,刹那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我的衣服又是谁帮我换的?”弘希阳试探的问道。
冷言溪看着脸色复杂的弘希阳,突然生出捉弄的欲望,“当然是我带你来的,我不知道你家具体在哪层。至于你的衣服……”冷言溪嘴角染上促狭的笑,“你觉得呢?”
弘希阳往四周看了看,偌大的房里只有坐着的冷言溪和站着的自己,答案已经明显地摆在眼前,弘希阳老脸一红,羞耻感阵阵涌来,不可思议说道:“是你。”
冷言溪只是好整以暇地手支头看着弘希阳,并不言语。
见冷言溪一副慵懒并不否认,弘希阳的脑袋都要炸开花了,嘴上愤愤然:“在我不知晓的情况下,你这是趁火打劫。”
在说的同时,弘希阳也倾向于行动派,脚步生风地向冷言溪走去,想讨个说法,却因走太快,脚不备撞上茶几,一个天地翻转扑落而下。
冷言溪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弘希阳,看着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捉弄的恶趣味不减反增,他低身到弘希阳耳边,轻笑着吐出温热的气息:“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你有多害怕是我帮你换的衣服?”
清晰感受到耳边萦绕着的温热,弘希阳的脸瞬间熟透了,心里的羞耻远远超过愤怒,她堪堪起身,身体回力了就立马弹开到旁边的沙发上,别扭说道:“你要是因为换衣服被别人脱*光了,你还会淡定?”
“也不全脱完了。”冷言溪好整以暇地看向弘希阳。
“你……”弘希阳直视着冷言溪,心里的羞耻已经达到极点,咬牙切齿道:“不觉得自己是个很有潜质的流氓吗?”
“原来这就叫流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弘希阳没好气地说道,同时看着冷言溪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眼见只有一寸之隔,两张脸几乎要贴上,弘希阳才恍然猛地向后退去。
看着弘希阳惊慌失色,冷言溪一笑出声,他笑起来很好看,可在此情此景下,弘希阳却觉得十分可恶。
“以为这才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