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里,祁闽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闲来无事也会去山上山下走走,不过走来走去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虽说血阁地也大,山也高,但是都荒无人烟,走到哪儿都是一副荒凉的模样,倒是唐琳整日跟在祁闽身后蹦蹦跳的,显得十分开心,不过祁闽是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好高兴的。
大概是自己一个人呆了五年,好不容易来个人兴奋吧,祁闽也没去打击她,就让她开心吧,估计过一两个月习惯了就好了。
就这样,半个月,祁闽走遍了整个血阁周边一圈,祁闽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闲的不行。
也不是闲的没事,祁闽也想过修炼,但奈何脑子里一片空白,脑子里的那些武技功法竟然消失殆尽,那个声音也消失无踪,怎么也喊不出来,祁闽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挂了。
那可是个武技阁啊,居然说忘就忘了,祁闽可是清楚的记得有五阶武技啊,除了自己学过的那几个武技,其他的仿佛没出现过一样,现在都不用别人来审问他了,他自己都觉自己脑子铁定有点毛病。
而炼体过后就是聚星,所谓聚星,便是在丹田凝聚一颗命星,才能汇聚天地元气,并储存起来,但是聚星是要方法的,不是就一直炼体就会自己聚星,功法,功法啊!
祁闽都快哭了,谁知道那个天圣宗的一群无情无义的人,就把自己丢在这里不管了,连功法都不给,偏偏自己脑子里又一片空白。
祁闽倒是问过唐琳,但是唐琳却闭口不言,她可是已经聚星巅峰了啊,她肯定有功法,管它好不好,先拿来用了就对了。
但是祁闽没想到的是,唐琳居然闭口不言,死活不提境界功法的事,搞得祁闽一头雾水,甚至怀疑是不是她们商量好了让自己到不了聚星,一辈子困死在这里陪唐琳。
为此,唐琳急的眼泪直打转,想解释却又欲言欲止,祁闽实在受不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得信了她,权当自己当真被人忘记了。
直到一个月结束的时候,祁闽终于爆发了,每天就是闲逛,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丹药,没有元气,没人指导,没有功法,一桩又一桩把祁闽急的是焦头烂额。
犹豫了很久的祁闽终于决定了,他要去血阁藏书阁里自己找功法,他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也不愿意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简直就是猪一样的日子。
在唐琳的指引下,祁闽来到了一除高塔前,这塔一共三层,虽然不高,但是格外的大,一层顶一个凝血殿了,唐琳知道祁闽的想法后,也没阻拦。
血阁一层以上的建筑都是被阵法隔绝了的,只有本阁弟子可以进入,而且功法越精纯,能去得地方越多。
但是血阁荒废了一万年了,早就断了传承,不知为何,宗主也没有派人接手血阁,据说里面的功法武技法器什么的,都还在里面,也没被取走。
此时说来怪异,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天圣宗,血阁便是禁忌,无人提起,特别是重开山门的这件事上。
以至于虽然血阁没有特殊阵法,但是也没人能进去修炼的原因,更奇怪的是,整个血阁所属范围内,竟然元气稀薄,不适宜修炼,也不知是不是长时间无人打理导致的。
整体来说,这血阁就是个破地方,说是让人来守山,实际上就是等于囚禁,无法修炼也无法离开。
但是祁闽偏偏不信邪,在唐琳无奈的眼神下,慢慢走向了藏经阁。
果不其然,刚走近两步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这大概就是血阁的护山阵法了吧,以祁闽一个住客的身份,也就最底层接客的凝血殿进得去。
祁闽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再试试,再试也是徒劳,进不去就是进不去,何必撞个头破血流,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阶上一言不发。
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困在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坚持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享受一下人间繁华?然而如今却在这里荒废时光?
一旁的唐琳似乎看出了祁闽的心事,也坐到了祁闽边上,摸了摸祁闽的头,安慰道,“小师弟没事啦,不就是不能修炼了嘛,有什么嘛,你看我们天天在这里吃喝玩乐有什么不好呢?是吧。”
祁闽自嘲似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呵,你懂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修炼,我一路受尽折磨,尊严尽失,就只是为了活着,我想看看那繁华的人间,尝尽一生的酸甜苦乐,不让我修炼,把我关在这里,到死为止?”
唐琳仿佛也有什么心事似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过很快又亮了起来,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嘛,我会陪着你啊,你看我们在这里无忧无虑多好,明天我就带你去种菜,再开辟一片果园,咱们就不去住那个破殿了,连个门都没有,晚上还透风,咱们自己修一间小屋,多好。”
祁闽摇了摇头,语气开始烦躁了起来,“你不懂!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这都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梦想!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你还记得你十一岁到这的时候吗?你还记得外面的世界吗?对你来说这就是你的世界,就这么大,来了个人陪你你都能高兴一个月,你有什么追求?”
唐琳听完,也没有生气,继续没心没肺的笑道,“就是咯,我十一岁就被带到这里,我不也没修炼嘛,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啊,你师姐我可是一个人在这呆了这么久,你现在还有师姐安慰你,你不觉得很幸运吗?”
祁闽略微转头瞄了瞄唐琳,他觉得自己好像说的有点过分了,但是好在唐琳也没有生气的的样子,转过头,陷入了沉思,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我问你你也不肯说,但是我不甘心,你认命,你自暴自弃,你听天由命,你是个女人,但我有我的追求,可能我们想的不一样吧。”
唐琳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认命,自暴自弃,听天由命,女人,一字一句听起来如此刺耳,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呢?
唐琳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安慰道,“其实没什么的,反正我这么多年我也忘了,你也记忆全失,既然我们都忘了,那有什么好期待的,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我们生活在最底端,谁会无缘无故拉你一把?没有价值就只有沦为废品,有时候,就这么普普通通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忘了?真的忘了?”祁闽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打断了唐琳的话,“我是记忆全失,难道这是我的错吗?你们都欺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没有了记忆,我想不起来了,那些殿堂楼阁,那些灯火阑珊,我忘了,那又怎样?可是那些东西刻在我心里了!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知道,我见过,我想不起来了,我记不清了!但是!我忘不掉,他们模糊了,我想看清楚!我什么都忘了,但是我想知道那人间有多温馨,有多难忘!”
祁闽一下蹭了起来,抬头看着天空,他不想让唐琳看见自己流泪,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血阁的星空也格外美丽。
但是却又与之不同,这里所有的星辰皆为血红色的,仿若一滴滴鲜血在天空中悬挂着,乍一看颇为诡异,但是又透着一丝丝妖艳,让人欲罢不能。
唐琳也站了起来,望着星空说道,“漂亮吧,是不是和外面的不一样,今天便是月初,每月今天的星辰都是红色的,据说是血阁的护山大阵在积聚元气。”
祁闽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在他眼中的星辰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祁闽目光就像是被锁住了一般,死死的盯着一颗血色星辰,那颗星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是又看不清楚。
祁闽的目光越来越专注,恨不得飞上去吧那颗星辰摘下来仔细研究,但不论祁闽怎么专注,始终感觉有一层东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一旁的唐琳似乎并没有注意祁闽的异常,她已经在这住了五年了,每个月都能看见一次,早就没那么惊奇了,以为祁闽第一次看见,入迷了。
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里,说来可笑,那时候我就一个人,吓得我在凝血殿跪了一晚上呢”
祁闽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还是死死地盯着那颗星辰,祁闽能感觉到,那颗星辰仿佛也在注视着自己,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
嗯???祁闽忽然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不对!那个星辰飞过来了!它砸下来了!我去什么情况,怎么看着看着就飞下来了!
祁闽瞬间就清醒了,什么人间繁华,什么殿堂楼阁,小命要紧。
唐琳正在和祁闽讲着那些连七八糟的,忽然感觉祁闽不对劲,一脸疑惑的看着祁闽问道,“怎么了?”
祁闽二话不说拉起唐琳就开始飞奔,这种关头了还说什么,跑啊,这么大一颗星辰砸下来,别说自己了,这血阁都得被砸平啊!
“怎么了?”唐琳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祁闽,虽然很疑惑,但是还是跟着祁闽跑了起来。
“你没看见?这么大一颗星星?砸下来了都不怕?”祁闽一脸敬佩的看着唐琳,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圈,没想到她一个柔弱女子,居然能在如此大变面前临危不乱。
“什么星星,哪儿啊,你怎么了?”唐琳一把挣脱了祁闽的手,有点生气又有点羞恼的看了看祁闽,又看了看天上,说起来从小到大还没有男孩子牵过她的手。
唐琳挣脱掉了,祁闽自然也不能抛下唐琳,而且她说她没看见,怎么会呢,祁闽一脸的不相信,又问道,“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唐琳懵懂点了点头,“没看见啊?师弟你怎么了?这血星每个月都会出现,没什么问题啊?”
“是吗?”祁闽一听,顿时放心了不少,既然每个月都有一次,唐琳在这五年都没事,难道是幻象?
嗯,肯定是幻象,祁闽笃定的点了点头,这血阁都在这几万年了,怎么会忽然被砸扁呢?那就是幻象无疑了,吓我一跳。
祁闽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望着越来越近的血星,一脸淡然。
然而一秒之后,祁闽又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距离祁闽起码还有好几里,但是祁闽居然开始感觉到炎热,而且更诡异的是,自己的衣服居然有一角已经被点燃了。
来不及解释,祁闽就像疯了一样,瞬间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喊,“什么幻象!还能把我给点着咯!”
“没有啊?祁闽?你怎么了?”唐琳看着飞奔离开的祁闽,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跟了过去。
祁闽一路飞奔向凝血殿,好歹也是血阁的门面,说不定有阵法保护不会死的太惨,这已经是祁闽唯一的希望了。
他现在已经感觉自己屁股都已经烧起来了,凝血殿越来越近,甚至已经看得见轮廓了,祁闽虽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屁股上的灼烧感迫使祁闽一次又一次的加速。
眼看就要到了,祁闽已经来不及回头看血星还有多远了,下一步!马上就到了!就一步!
刚踏进凝血殿,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背,自己则一个踉跄没稳住一下扑倒在地上。
祁闽还没开始呻吟,忽然有个声音就惊叫了起来“谁!谁偷袭我!”
惊魂未定的祁闽还没来得及想身后的血星哪去了,就被这道声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是他是他就是他!他终于再次出现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不枉我等了这么久,难道他一掌吧那血星拍没了?
祁闽羡慕了起来,不愧是强者,连这么大一颗星祁都能给打碎,连渣都不剩。
惊讶归惊讶,但祁闽一点没浪费时间,几乎在听见声音的瞬间就回道“你终于肯出来了!我都快崩溃了!”
“谁?什么出来了,不对!魔尊呢!哇!我忘了!”那声音又惊叫了起来,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祁闽虽然感觉这次的声音和上次不一样,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前辈?是不是受伤了?”
那声音顿了一下,仿佛无可奈何似的,有气无力的答道,“还前什么辈啊,真正的前辈都跑路了,你说你这体质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连个人都留不住。”
祁闽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难道他不是一个人?就说怎么声音听起来不对,不过还是很恭敬的答道,“那前辈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那声音顿了一下,随机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乃魔族上将军石乐智是也!”
“什么?失了智?”祁闽一脸懵逼的杵在了原地,还有这种名字?
“放你娘的屁,是石!乐!智!无忧无虑生活和无与伦比的智慧,懂?”那声音急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注意到自己失态了,又心平气和的说道,“本将军现在要去魔都,你速速送本将军归营,必有重赏!”
“魔都?”祁闽想了想,“难道我失忆连地图都忘了?我怎么不记得赤水大陆有魔都这个地方?还是我孤陋寡闻。”
“不记得了?”石乐智也有一丝疑惑,“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魔族魔都,难道你就是一介乡野村夫?赤水大陆又是什么?我睡了多久?”
“赤水大陆就是......就是我们的世界啊?这你都不知道?”祁闽被搞得一头雾水。
“现在是蛊年几代?”石乐智也开始急切了起来。
“什么玩意?”祁闽也莫名紧张了起来,“这不是圣魔九万年吗?”
石乐智停顿了几秒,疑惑的问道“难道?我?失了智?”
祁闽也一脸生无可恋,“难道我也失了智?”
“难道封印出错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穿越了?”石乐智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穿越?难道?”祁闽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难道我是也是穿越过来的?我就说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了!天哪!”
石乐智一听,顿时茅塞大开“难道魔尊是故意没带走我,留我和你一起?但是你只是个炼体九星啊?不应该啊,魔族怎么会有这么废物的玩意?”
祁闽一听,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嘴角微微扬起,笑道“我懂了,我懂了,一定是穿越的时候代价太大,你就只留了魂魄和记忆,我就只留了身体。怪不得我没记忆。”
石乐智一听,答道“但是我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族的玩意,我们的世界有你这族吗?”
祁闽自信的一笑“那是,一般人能穿越过来吗,肯定是我体质特殊,天赋异禀!”
石乐智陷入了沉思,慢慢的说道“我方才苏醒,之前都是附身魔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让我读一读你的记忆,我就知道了。”
祁闽皱了皱眉头,有点抗拒“我不会变成傻子吧?记忆这玩意不能乱动啊。”
石乐智胸有成竹的答道“放心,我星海中期探查你一个聚星都不到的,不会有风险,你连元气都没聚集出来,有普通人什么区别。”
没等祁闽答应,顿时只感觉脑中一阵眩晕,差点当场吐了出来,不过还好并没有持续太久。
石乐智又说话了“我看过了,我们应该是一同从棺中破封,随后魔尊从妖兽手上救出你,然后去那个叫铭音的女人身上去了,她好像有奴印,比你更适合温养,魔尊才破封,只剩一颗心脏,太脆弱了,又出手和那妖族对峙,估计得恢复很久了。”
祁闽听了,恍然大悟,“那天那个声音就是魔尊大人?依你所说那时候你们还没醒?那想必魔尊大人留我们在一起,肯定别有用心。”
“嗯。”石乐智肯定的答道,“看起来要我们相依为命了,这新世界肯定凶险异常,但我们作为穿越者,定能有一番作为!”
“魔族万岁!魔尊无敌!”
“魔族万岁!魔尊无敌!”
“穿越者天下无敌!”
“有人来了!”正当祁闽和石乐智欢呼庆祝时,石乐志忽然一顿,便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