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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站在村口往村内望去。村中之人比平日里少了些,更是有人拖家带口,携带着行李准备离村而去。自己不过才出去两日,怎么村里就有如此变化了,难不成是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出了什么大事。
这十家村平日里人丁稀少,不如山下应城周边村子里的人多。程景初到这世间,如果不是村中之人收留,只怕早就流离于这乱世之中。如今看到不少人竟是准备离开村子,心中也是一片惘然凄凉之感。
程景匆忙拉住一位正带着家小准备离村的人问道:“阿伯,村子里可是发生大事,怎么大家都争相出村,不愿待了呢?”
那中年汉子正在训斥自家婆娘,说道让她少带些东西,结果还是带了不少,回趟娘家,又不是不回来了。忽的被一人扯住衣衫,正准备回头大骂。只是一见到程景,便顿时收了心中怒气,低头闷声说道:“原来是程先生啊,先生这几日出门在外,怕是不知道这村中情况。我等实在是无法,不然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不急,不急,阿伯你先坐下慢慢说。”程景一边安抚那中年汉子,一边让那汉子随自己找了一处草垛,准备坐下再说。
中年汉子心中也是苦闷,此时正好见到程景这村中教书先生,正想诉苦一番。便让家中老妻带着幼子先行一步去她那城外娘家,等会他与程景说些话后自会追上,无需在此久等。
那妇人与孩子与程景行过礼后方才拖着那不大的包袱缓缓向村外走去。中年汉子一直望着家中老妻和幼子往村外走去,程景见状也不催促。等到母子二人身影后中年汉子才收回眼神,点燃一把旱烟,吧唧的抽了一口后才与程景讲到这几日村中到底发生何事。
“先生怕是有所不知,张家出大事了。那城中爪牙不知道从何处得知那张家兄弟原来是住在我们这村中,前日白天带着一队州军围了我们这村,说是要村里交人,若是交不出人,便要毁了这村子,将这全村老小都抓到城中大牢里,让大老爷们发落。也不是我没良心,那张家兄弟做事,我也佩服,只是这如今自己全家得了逍遥,却害苦了我们这一村老小,就有些不仗义了。”
那汉子说到此处,不停埋怨那张家汉子,程景闻言也不怪他薄情寡义,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张家汉子与此人各有选择,这之中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要怪只能说那城中衙役,太过贪婪无耻了一些,竟想行那连坐之法,逼得张家兄弟现身。
“阿伯别急,只是这村子被围,怎么我进村中却无人阻拦,更未见那些官兵呢。”
“是村中黄爷和刘老丈出了面,两位老人豁出脸去与那州军领头之人谈了后。方才撤了这围村的举动,留了七日时间给我等考虑。”中年汉子见程景一脸疑惑,想来是不知道黄爷是谁,连忙解释到:“便是那村中黄老丈,黄老先生。”
原来如此,程景恍然大悟。
那汉子接着说道:“那黄老丈,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当年也是做过大官的大老爷,如此,黄爷领头作了保,方才有这七天时间给我等准备。不过黄爷和刘老丈却是随那州军下了山去,县衙派上来说如果村里到时候交不出人或者那张家兄弟不主动投官,便要拿两位老丈人问罪。我等也不知道那张家兄弟现在何处,只好带着家人避难去了。”
汉子说道此处,不免唏嘘,还有几分羞愧。
张家汉子若是投官自首,那黄爷和十家村之祸可解,只是这张家兄弟是否会现身,大伙谁都不敢保证。这村中之人,只好是离了村子,另寻他处,其中一些人投奔亲友也在那情理之中。只是可怜那黄刘两位丈人,怕是要有些难熬的日子。
那黄刘两位丈人于程景有恩,如此情形,自不能不管。若无两位丈人,如今自己只怕已经迷失在燕山之中,成了鸟兽食。
“那刘谋兄弟可在村中?是否也随刘老丈人一同去了那县里。”程景见这汉子怕是也知道个大概,详情怕是要另问他人。便想着寻那刘谋一同商议,也能多了解一些情况。
“那倒没有,这两日里刘家大郎每日就在这村中挨家挨户的劝说,想要劝我等不要离村,只是这泼天的祸事,我等实在是担待不起,也望先生莫怪。”中年汉子说完,便收起烟枪,拍了身上尘土准备去追自家妻儿。
程景听到这般所言,一时也无法劝说,只能让开道路,目送其人离村远去而去。等到那中年汉子离了村后,程景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去找刘谋为好。
“李家婶子,你就别收拾行李了,等俺爹和黄叔叔从那县衙回来,这事自会平息。那张家兄弟也不是个忘义之人,也不会见俺们这全村老小替他受累的。何况婶子这满屋东西,这匆忙间也带不走几件,不如等上几日。等俺爹回来,婶子到时候是走是留,俺绝无二话。”
“你这刘家小子,怎么就说不听呢,又不是俺家先走的。怎么村头几家走得,俺就走不得。何况俺也不是说走了就不回来了。不过是去女儿家住上几日,看看那宝贝外孙,又不是真的要离村。你去一边,别拦着婶子。”一村中老妇正收拾家中值钱的衣物,准备打好包裹离村而去。
“张家兄弟平日里待俺们这村里人也不薄啊,便是婶子这挂在墙上的腊肉,还是那张家送来的啊。”刘谋正想为那张家兄弟解释一番,却直接被那老妇插嘴打断话头。
“这一块腊肉,能值几钱银子。再说了,那张家老小,平日里俺看他就不老实,不好田桑,每日里去那山中打猎,也不知结交了些什么歹人。你看,这次不就出事了吗。这等人村里不管,那俺也不管。总不能让俺为他赔上姓命,你婶子我虽然没读过书,大字不时一个。但是这笔账还是会算的。再说了,俺那女婿,早就多次让俺去那边住了,俺这次过去不过是迟了些,就算没有这事,俺也准备去看看我那宝贝外孙。”
这李家婶子与女婿不合,村里人人皆知,何来女婿主动邀请一说。刘谋不免急道:“婶子这般做,不是活活把俺爹和黄叔放在那狗官灶火上烤么。”
“那俺不管,要说把你爹放在火上烤的时候,也不是俺,你去找那元凶去,这事与俺无关。”说完李家婶子一推刘谋,挤出门外,朝村外走去。
想那刘谋也是一七尺男儿,苦劝无果后,竟是委屈的坐在那李家门槛上急的眼泪直流。
程景寻到刘谋之时,正好见到眼前情形,一时间也觉心中难受,鼻头发酸。便上前大力拍了拍刘谋肩膀,说道:“刘兄莫急,刘老与黄老没回,我程景绝不走。”
刘谋见有人上前安慰,抬头看到是程景,心中一松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恁大个汉子,竟是扶在程景肩头放声痛哭起来。程景只听到刘谋一边哭一边哽咽道:“程先生,俺寻你寻的太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