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带着刘谋回到自家屋中才放下手中包袱,便见刘谋望来,程景也心急那城中二位老先生,只是仓促之间哪能想到什么好方法,只好低下头去整理衣物。
村中出事之时,自己正在燕山中寻那修道缘法,与人恶斗,如何能说,就算说了,刘谋又如何能信。现如今自己虽有宝剑在神,奇书在手。但那修道之法,自己还未练成,一时怕也是无望。至于城中之事程景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不过才来这大楚半年的时间,除了这小小的十家村,与世俗之间的交流基本为零,更别提与大楚官员打交道了。
只是程景实在是受不了那刘谋望向自己的眼神,也不愿刘谋失了希望,做些傻事。思考一番后终是开口问道:“你方才在李家婶子那门口说寻我寻的好苦,这是为何啊。”
刘谋刚才见程景沉默,以为程景在思寻良策,也不敢打扰,自顾自的喝那杯中凉茶。此时听程景问来,连忙放下那手中茶杯,回道:“俺爹和黄叔下山之前给俺说了,说是让俺有事就找程先生商量。这村里都是些粗糙汉子,除了程先生俺也不知道还能找谁帮俺出谋划策。昨日俺也下山去打听过了,想进那县衙需得先递状子。那些个县衙门口的写状子的老先生俺也信不过,怕城里人坑了俺。俺虽然不怕,大不了往这山里一躲。不过俺那老爹还在那牢中,这村里的人除了程先生和黄叔叔,俺也不知道还有谁懂笔墨之事,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到程先生这了。”
只是刘谋哪知道程景对那诉状可谓是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个一窍不通。不过此乃细枝末节,程景也不用说破,当下便又复问道:“那带兵之人你可曾打听过了。性甚名谁,是何官职。”
“打听了,那领兵的是个百户,叫王祖德。是从那燕州府城里下来的,据说跟县衙的那位县丞老爷有些个说不清的关系。这次他来俺们村抓人,听说便是受了县丞指派。”
“但是我听说是那燕州府军围了村子,怎么又出现个王百户和县丞,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蹊跷。”程景疑惑道,这百户与县丞又是个什么来历,为何要参合到这事中。官府中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贪婪之辈,如果不清楚这其中的利益关系,程景自然无法下得判断。
“这俺打听到了,那张家兄弟出山后找到了捅死王家兄弟衙役,也不多说,只是当街一刀劈去,让那狗贼做了个刀下鬼。这事俺老刘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只觉确实是汉子所为。只是不巧的是那衙役有个胞妹,长得水嫩如花,被那县丞收了做了个外室夫人。如今听说怀了身孕,要进那府里去做个如夫人。想来必是那县丞听了枕边人的话,想要为他的小舅子报仇。”
这刘谋虽然说起话来大大咧咧,也有几分细心肠,信息收集虽然粗略,但也不乏关键之处。只是这如何救那牢里两位老人怕是要好好谋划,想到此处,程景取来笔墨,将刘谋所说,画了个粗略的人物关系图,看看有无疏漏。
张家兄弟,死去的衙役,县丞,百户,州军。程景在屋中走来走去,看着这些个文字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那张家兄弟就算有犯那杀人之罪,最多也是那县衙派出县中衙役,帮闲抓捕,何至于引来州军呢。一介县丞,恐怕不会为了一个外室女子,闹得满城风雨,就会帮衬,无非也是暗地里动些手脚,不会做的如此直白。
程景便又转过头去,与刘谋问道:“你可曾打听到张家兄弟去了何处,现在何方。”
刘谋在旁边看程景所画的人物图,大字不识一个。眼睛都快看穿了也没看出个法子来,心里正着急,见程景问话,忙到:“这俺就不知道了,那张家兄弟离了村子,俺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听那县中无赖说是投了那义军做了个什么天威将军。早知如此,俺当初便也该跟着张家一起去,若也能做个将军,又何苦让俺爹受这狗官刁难,早就带兵冲了他那县衙,一刀斩了他的狗头,救出俺爹来了。”
程景不停念到义军,燕州军,心中一动,想来张家兄弟怕是这冬日里也不得闲,又做了什么大事,尽惹来燕州军关注。同时燕州府也接到应城县衙报上来的张家兄弟杀衙役一案,便顺藤摸瓜,找到这山中来。那衙役之死无关大局,只是个引子罢了。重要是燕州军要找那张家汉子,更要找那一路反军,于是便以黄刘两位老丈性命相威胁,逼迫那张家兄弟现身。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想一样,那么事情才算真的棘手了。
程景想通此中关节,心中有了些打算,只是有些东西还需去了那县城中再打探一番,才好确定接下来如何行事。于是便对着刘谋说到:“七天之期还早,你且先去早些歇息,多准备些银两。明日一早我俩便进那城中,一探虚实,再做打算。”
刘谋大字不识一个,人却不傻。刚才站在一旁见程景在纸上写写画画,又不停在这屋中来回踱步,此时说让自己回去准备好钱财明日下山进城,怕是有了什么法子能救自家老父。脸上大喜忙应声道:“那俺就谢过程先生了,明日一早,俺就来叫程先生。程先生若是还有啥忘交待的,就去俺家给俺说一声。俺就不在这多打扰先生了,这就回家去准备。”
“早些去吧,别忘了明天一早前来叫我。”程景挥了挥手,让刘谋不用管自己这处。
“那便麻烦先生了。”刘谋说完便快步跑向院外,去自家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一早随程景下山去了。
程景这边与刘谋商议着如何去救那黄刘两位老丈。燕山的另一处也有六人围坐一团,商议着如何去营救那县中两位老人。
“你说来轻巧,叫我多多忍耐。只是两位老丈,受我牵连,进了那县牢中,叫我心里如何好受。”只见其中一位大汉放下手中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扣,大声对旁边一人怒道。
“张大哥,消消气,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另外坐着的人也都帮忙打个圆场,让张家汉子不要着急。
“哪能不至于,这七日之期转瞬便到,若是两位村老因为我的事有了什么损伤,我还有何颜面见人。你等若是不愿,我便一人去那县衙,无非是一命换一命。头掉了无非是个碗大的疤,你们怕,我张天德却是不怕。”
“张兄弟这是哪的话,我等兄弟,虽不曾同日生,却也不怕同日死。只是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不然丢了自家兄弟性命是小,误了两位老先生性命那就万万不妥当了。而且应城县衙里放出消息说要张兄弟去投案自首,两位老先生不过是那鱼饵,正是想引张大哥前去。张大哥若是去了,岂不是中了那些狗官奸计,也让他们看了笑话,以为我等都是那有勇无谋的匹夫。要不这样,我明日带两位弟兄去那县里打探情况,等我探明消息再回来商议可好。若是实在没法,我们便集合各自手下弟兄劫了县大牢,破了那县城。”其中一幅军师打扮的壮汉劝慰道。
“就是,就是。等到陈兄弟明日去打探些情况,再做打算也胜过张兄弟你白白丢了性命。”其他几人也是一旁附和道。
“那便有劳陈兄弟了,若是实在没法我张天德也只能去劫了县牢,救得两位无辜的乡亲,不然这良心难安啊。”张天德说完又把酒碗满上,先干为敬“
敬完酒水,张天德告别几位兄弟大步向屋外走去,此时自己心中苦闷,在那屋中饮酒更是越饮越闷,便解下腰刀握于手中,去燕山深处找一无人地发泄去了。
第二日才到卯时,天还未亮,程景便听到屋外传来刘谋的叫唤声,刘谋已是到了,程景急忙洗漱后与刘谋出山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