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随着众人走进村中,路上所见大多都是茅草青瓦房。村里的男女老少穿着打份也都不像综艺节目的样子。
就算这村里就算真是个真人秀的摄影棚,怕也是做不到这么逼真。而且路上一个隐藏的摄像机也未曾看到,程景心中对那黄老丈的大楚的说辞也是信了三分,心中还有颇多疑虑,但是路上人多嘴杂,也不方便多问。
何况他自己也是心神不宁,也不知该向那黄老丈从何问起,只能是把那满肚子的疑惑与不安挂在脸上,藏于心中。
一路无话,片刻功夫后,黄老丈已经引众人到了自家住处。
只见黄老丈对众人摆了摆手,说到:“各位子侄,早些回家歇息去吧,这位程公子由老朽来安置便是。刘家小子你别急着走,记得等会拿些酒肉过来,我等十家村虽小,却不能对客人失了礼数,怠慢了别人。”
其他村壮自是领命离去,唯有领头的刘家大汉有些疑虑,便拉着黄老丈离开去一边交谈,程景看在眼中,也不多言。
“黄老,我看这程公子虽不像是个歹人,不过咱们这村子少有生人,只留黄叔您一人怕是有些不妥吧。我如今未娶妻生子,家中老父也不用我照料。黄老可否让程公子与我今日暂住一屋,也好顾个周全,以防万一。”
刘家汉子声音低沉,面相颇憨,不过这话说的倒也是有理有据。想来平日里也是个心机灵巧的汉子,不然也不会村里众人委以护村之职。
“你且放宽心去,黄叔我看这程公子也是个文雅之人,谈吐虽有些怪异,但想必不是个奸邪之辈。何况口音也不像附近之人,就算官府是那的探子也不可能让此人进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还是快去早些备好酒食,免得让人说我们不知大体,怠慢了远客。”
黄老丈见刘家大汉还是满脸疑虑不愿离去,只得再次说道:“你若不放心,等会你多带些吃食,再叫上你父亲,一同前来。我也好让他也见识些山外之事,免得他久居山中不知岁月,跟不上山外之变化。”
刘家汉子还是有些疑虑,想多说几句,黄老丈却是怒了骂道。
“你这刘谋,平日里也是个七尺男儿,咋是这个怕事。我这老头身无分文,虽是年弱体衰,也不曾如你这等害怕。难道这程公子还会谋财害命不成,还不快些离去,备好酒食,领你老父前来。”
黄老丈这最后两句却是故意放大声量,让程景听的也是一清二楚。
刘谋虽还有些顾虑,但被训斥一顿,也不敢再与黄老丈争辩,只得领命离去。
待刘谋离去后,白衫老者拱手道:“程公子,山野之人,见识浅薄。这刘谋平日在这村中,也不与外人打交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程景刚才听黄老丈所说的最后两句,谋财害命,备好酒食。早已是尴尬万分,此刻更不好多说什么。再说这黄老丈言辞说话与他平日里的交流有些不同,只得回想起以前所看古装电视剧和电影中的台词答、
“老丈人严重了,不碍事,不碍事。深夜叨扰,已是不安。刘家大哥有些防备,也是应该的。”
这番回答虽然半白半文,听在黄老丈耳中却是格外顺耳。黄老丈早年也曾是个秀才,家学渊源颇深。如今隐入深山,但平日里还是端着些架子与庄稼汉不同。
今夜他听到程景这般回答,心中想到,这程景不愧是个读书人,与刘谋那种粗糙汉子还是有些不同的。叫刘谋来此,是断然说不出这般话来。再看这程景眉清目秀,容貌甚好,更觉满意。
黄老丈朝程景点了点头,引着程景进入屋内。这屋内虽小,但东西不少。右侧藏书半壁,笔纸皆有,饭桌则位于左侧,后面便是一张木床,想来是平日休息所用。程景一眼望去,尽收眼底。
程景此刻才算放下心来,他也怕自己落入个歹人窝,进了那强盗窝。
等他进屋一看,既然自己与这黄老丈都是读书人,那么自然有得聊,毕竟大家都是儒家子弟嘛,前世今朝,差距也不算太大。不然前世每年高考,不少人都去拜那孔子庙做啥,还不是认为自己也是那儒家子弟,求个心安嘛,只是这其中对错因果就不便在此处细说了。
两人坐下后,黄老丈倒了两杯茶放于桌上,率先说道:“程公子刚才在村外说到,家在荆州,游学于此处,误入山中迷了路。老夫久不出山,也不知那荆州又是何地,程公子能不能老朽说一说?”
程景心中一紧,考验来了。心中不停打着草稿,但嘴上已是应道。
“我游学于此,在这山中路滑跌了一跤,忘却了不少事,多逗留了些时辰,以至于忘了归路。幸得老丈相助,不然不知怎生是好。那荆州是小子的家乡所在,在那长江之畔,是一小城,老丈不知也是正常。只是我虽记得那荆州是我家乡,不过其他却是不记得了。”
这程景未穿越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语文老师,平时没什么多得爱好,就是比较喜欢旅游。这次在这大燕山迷了路,失了方向。再遇到人时,便发现自己已经是穿越了。
前世所见,仿佛黄粱一梦,叫程景不知道是真是假。此刻见黄老丈问道,只得说游学如此。不过旅游与学习,也不算是妄言。毕竟穿越之说,太过离奇,也不好与他人直言。
“那家中还有何人,程公子可曾有功名在身?”
程景一想到与父母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心中一苦,叹道:“小子不才,不曾有过功名。至于家中双亲,更是早已仙去。”
这话也不算假话,毕竟大学生放在古代能不能当个秀才都是个问题。至于父母仙去,也是真话,与现在这地方一比,父母的生活感觉就是在那仙界一样。此处都是烛灯,哪有以前电灯明亮。处处不同,差异之大,令程景越想越难受。
“程公子不必忧伤,想来今后还有机会回乡。只是现如今这大楚国又是何等光景,程公子能否给老朽细细说来。”
黄老丈今晚夜邀程景,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多知道点山外事,毕竟黄老丈族中尚有亲人在那山外,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程景哪知道这外面的是哪朝哪代,与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有无不同,只能是硬着头皮答道:“我在山中跌了一跤,忘了许多事。只记得如今是大楚朝,至于其他的确实是不记得了,还得多多靠老丈相告。”
黄老丈也不说信与不信程景之言,只当他也是个逃难的苦命书生,继续说道:“此地名为大燕山,老朽已入山中多载,公子只要别笑老夫见识浅薄,老朽无事便与公子说上一说。”
程景忙说不敢,黄老丈则慢慢的开始说些旧闻。一人说一人听,烛光虽暗,倒也不碍事。
程景从与黄老丈的谈话里中也算个对此方天地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此地是大楚国北疆,名为大燕山。大楚虽不同于程景所知的历朝历代,但也有颇多相似之处。
现如今,大楚国建国已有三百载,三百年里大楚起起伏伏,现如今虽然兵荒马乱,诸侯割据,反军四起,民离失所,但总体上天下多数百姓还是奉大楚朝廷为正统,燕山所处之州也是如此。
黄老丈十年前不愿为叛军所迫,做那伪官,便弃官而走。只是黄老为官多年,对这大楚也失了信心,领了愿意避世的一些族人隐入山中,准备等天下安定后再说。不过天下大势,黄老丈人还是看的清楚。
如今天下大体三分,大楚正统一脉自不多提。各地虽是割据,却遥奉京都旨意。
另外一处则为前朝复国的反军,其中真假,黄老丈也只是听药人和商贩所说,不知详情,便没有与程景多说。
最后的那派则是些山贼土匪。如今这个世道混乱,匪患严重,再加上近几年多有天灾,朝中收税一年更是重过一年。不少没有活路的穷苦人投了山匪,做个强人,既是自保,也是在这乱世中寻个活命处。去年秋收,大楚京都更是被那十万流寇围了半月,贼势浩大,朝廷也是无能为力。
这些事也是黄老丈耳听眼见而来,程景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只是想到自己穿越而来,未曾穿越到个盛世光景,倒更是个乱世,不禁感叹自己命苦,这乱世人不如太平犬的道理,程景还是知道的。
黄老丈见程景面有愁容,眉头不展。安慰道:“程公子你年轻有为,今后等天下太平些,自有大好前程。如今公子不如暂居村中,以观天下形式,再行归程。”
程景心里一时之间也不道如何是好,黄老丈所言让他心中稍安,便说道:“但凭老丈安排。”
黄老丈见他答应了,心中也是一喜:“此村虽小,但也有二三十户人家。程公子我看你做个教书先生可好,识文断字,可还记得?也好让这村中蒙童懂点笔墨,将来天下太平了,大家伙也好有个出路。”
教书可是程景的老本行,程景想了想便应承了下来。这教书身份在古代也不算差,也是个出路。不然自己怕是出了大燕山就要饿死,兵荒马乱,那官军乱匪一刀斩来,命都没了,哪有啥雄心壮志可酬!
两人一问一答已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程景肚子正饿,忽听门外一声大喝:“黄老匹夫,快些开门,我给你带酒菜来了,可莫要怠慢了客人,叫人说我失了礼数。”
黄老丈开门一看,正是那白日间与自己笑谈的褐发老者提着酒食烛灯而来。便也笑道。
“我正准备给程家小哥讲个故事打发时间,没想到你这老汉来的甚是时候,也是赶巧,老夫我便再讲一次那酒中仙的故事,也让你这老泼皮开开眼界。”
这酒中仙又是个何等故事,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