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么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我重又睁开了眼睛,脑中总是轮换着出现他和枫两人,折磨的我无法入睡。眼角余光瞥到了那几缕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想到外面定是风和日丽的光景,便请求他陪我出门走走,他犹豫了很久,担心着我会吃不消的。但又犟不过我,只好唤来小倩,帮我换了一身淡紫色狐毛的绸纱裙,我很喜欢。他抱我下床,朝门走去,小倩机灵地跑过去,帮忙打开门。刺眼的光线让我睁不开眼睛,我本能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寻找黑暗,先适应适应。
待我努力将眼睛睁开,朝外看去时,多日不见人影的枫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他站在离我们十尺左右的地方,身旁站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杨林。虽然天气晴朗,可是我能感觉到以他(鸿瑾枫)为中心的方圆几尺内,全被冻住了。连那把在阳光下闪着暖暖金属光的圣龙把剑也仿佛镀上了暗淡的寒光,冷飕飕的。
我轻声对凌浪说:“放我下来!”
他毫不惧怕地做着这一切,就好像只有我和他两人。他双手扶着我,只看着我。我并不感觉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鸿瑾枫。我是光明磊落的。再说,他已经不要我了,现在又回来干什么。那个决绝的背影,如午夜梦回,久久地缠着我,让我心如刀割。我现在会大病不逾,全是拜他所赐。我不会再原谅他,也不想在和他有什么牵扯。
“凌大哥,我想去云烟亭坐坐!”我对凌浪笑着说,我要让他看起来,他几日的离去,对我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我很好!
凌浪回我以温柔一笑,扶着我慢慢地走过他的身旁,我必须装作没有看到他,熟视无睹。天知道,我那脆弱的心,被无形的刀割得血淋淋的,才没走几步,已经满头大汗了。
经过他时,被他重重地从凌浪手中拉了过来。
“她现在很虚弱,经不起你这样用力!”凌浪和他争锋相对着。我的身体失去了依附,摇摇欲坠。
我用仅存的力气支撑着它,无情地对他吼着:“放手!你没有权利拉住我,没有!”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帮着那只手解脱他的钳制。眼泪不争气地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想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所以,你不高兴了,你恨我了!”他冷冷地说着,误解着我。
“对,没错!请你滚得远远的,不想看到你,不想感受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不想,一万个不想!”我声嘶力竭地吼着。
“慕容菁鸾,我看错你了,原来你是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我怎么会傻到回来找你呢?你不值得,不值!”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样残忍的话。
“你……”心中有一口气上不来,只能说完一个“你”字,身体一软,身体坠下去,意识像被什么噬咬着,渐渐地消失了。只听到“菁鸾”和“小姐”这两种叫喊声。
凌浪一直看着我,所以当我昏倒时,是他眼疾手快地抱住我,大声喊着传太医。枫扔下从不离手的宝剑,从凌浪怀中抢过我,一个劲地喊着我的名字,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死了。
凌浪狠狠地对枫说:“菁鸾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都是因为你!”
他随着枫将我抱到了凌霄宫,所有太医早已候在凌霄宫。枫坐在桌边,眼睛死死地盯着隔着帘幔躺在床上的我,心里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凌浪担心得走来走去,时不时朝里看看我。太医紧锁眉仔细地诊断着我,表情是越来越沉重,头上冷汗直冒。
几个太医交头接耳地谈着,一会,其他太医都在桌边坐下,低着头写着药方;其中一个太医出来禀报:“禀皇上,那位姑娘的病情恶化,很严重。老臣们已经尽力了……”
太医话还没有说完,鸿瑾枫一把抓住太医的衣领,想要杀人似的说:“你说什么?她没救了是不是?什么叫尽力了?”太医哆嗦着点头。
“你必须给我治好她,要不然我要你的命!”他一把将太医扔到床边,手狠狠地拍向身旁的桌子,瞬间那张桌子变成了碎片,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凌浪隐没他眼中的泪,对鸿瑾枫咆哮着:“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一走了之后,她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没有吃饭,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任何人。她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跑回来气她。你还我的菁鸾,还我的菁鸾!”说着,像马一样奔过去,使劲抓着鸿瑾枫的衣领,要他把那个活生生的菁鸾还他。
“你说什么?她不吃不喝,在屋里等着我?是我误会她了,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
鸿瑾枫噗咚一声跪倒地上,仰着头,对着天大喊道:“老天爷呀,你惩罚我吧!求求你,不要带走菁鸾,我要她,我爱她,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凌浪怔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鸿瑾枫。往日那个敢和老天对着干,狂傲不羁,杀人不眨眼的邪皇,如今为了保住慕容菁鸾,竟这样低声下气。唉!只因为爱!是她改变了他!
凌浪无话可说地做到另一张完好的桌旁,等待着太医的诊断。最终的诊断结果是,按照太医们开的药方服用,若是三天后不能醒来,就算鸿瑾枫杀了天下所有人,也无力回天了。只要有一丝希望,不管多大的代价,他们都会愿意付出!
每次小倩熬好药,端进来,都是鸿瑾枫用嘴将药灌进不省人事的我的嘴里。都要仔细地凝视我好大一会,怕他错过了我的清醒。就这样,毫不起色地过了三天两夜。在第四日来临和第三夜结束时,殿内的油灯被灌进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一会火焰很高,一会火艳低得只剩焰心。凌浪急急忙忙地吩咐那些宫女,围成人墙,挡住肆虐的狂风,不准灯灭。枫坐在床边,紧握着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摩挲着。
当人墙也不管用了,所有的灯齐齐地快要熄灭时,挣扎了好一会,奇迹般的那些灯又重新亮堂起来,尽管狂风依旧,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狂风挡在了灯焰之外,使它近不了身。所有的宫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凌浪却突然惊喜起来,好兆头啊!他兴奋地冲进去,看到的依然是昏迷中的我。
过了好一会,他们都绝望了时,我却咳嗽了起来,胸中那口憋了很久的气终于出来了,呼吸也顺畅了。只是身体很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眨眨眼,又重闭下。枫嘴角上扬,将我的双手放在他的唇边吻了吻:“谢天谢地!”
凌浪轻松地吐了一口气,远远地看着我。
凌浪天天准备着补品带着宫女来探望我,枫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床边,就那一样一直守着我。身体好得很快,可以下床走走,饭量也在不断增加。就是不和枫说话,要说也是和凌浪说,因为我还没原谅他呢。他不敢吃醋,只能讨好,赔笑脸。
今日,我才刚睁开眼,他就霸道地吻我,我没有机会说“不要”,也挣扎不了,他把我的双手牢牢地握着。承受不住,只能让他吻着,他的吻带有惩罚味道,惩罚我对他的不理不睬。
“哎,我还是病人呢!”我推开他,瞪着他。
“菁鸾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原谅我一切混蛋的话,原谅我这个混蛋,原谅我好不好?”
“不,从你丢下我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和你断绝所有关系了,所以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对于陌生人来说,我不会计较,因为没有计较的必要,我和你,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完了!”我将头扭向另外一边,不想看他。
“什么叫一切都完了?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会这般狠心的?”他摇着我的双肩,不断地问我。
我沉默着,我怕我多说一句话,眼泪就要出卖我了,到时候真是功亏一篑。
“菁鸾,你不要这样,这样的你好陌生!你知道我为什气急败坏地丢下你?为什么有迫不及待地回来找你?为什么看到你与凌浪亲昵状会那般口无遮拦?这些都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在乎你的一切,我一直都认为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不愿意也不想别的男人与你有关系,就算是小时候的玩伴,我都会吃他的醋的,更别说,凌浪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你我之间的男人呢?菁鸾,你明白我的心吗?你明白我那只为跳动着的心吗?你知道我满脑子都在想着你吗?”
他搬过我的身子,看到泪流满面的我,眼中突然亮起来,好像种进去某种希望,不用再言语,他热烈急切地吻住我,那样狂风暴雨般的吻一路直下。对于他,我的身体比我的思想诚实,我和他一样,需要着对方。竟然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他感觉到我的爱意,放开了我的双手,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激吻着。他就势驱身压住我的身子,伸手放下了帘幔,和我忘情地缠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