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沉重的眼睛,第一印入我眼帘的是一对纠结在一起的浓眉,接着是满面的愁云。我对他虚弱地笑着,他方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喃喃地说:“真是谢天谢地!”他伸手握住我的双手,朝他的心口处按去。他的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满是激动,兴奋。
“枫,枫呢?”我急切地问,为什么我醒来没有看到枫,他答应过我的。
“菁鸾,对不起,我真的是尽力了,整个沧浪国翻了一个底朝天,就是没有寻到枫大哥的身影。非常抱歉,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不过,你放宽心,我已经命令侍卫继续寻找,相信不久就会找到的,你千万别担心,千万别难过,千万要保重身体,明白吗?为了枫大哥,为了你,还有为了我,请你一定要快快康复起来。”
“他又是那么决绝地丢下我,这还真是他的作风呢。真的好累啊!”我抓紧心口,凄凉的悲痛浸渍着全身,真是生不如死啊!眼中的泪是绝了堤的洪水,吧嗒吧嗒地流着。
他伸手替我擦去眼泪,“菁鸾,你这是怎么了?你身体这般虚弱,伤心怎么会好得快呢?他丢下你,我会好好地待你,绝不会负你,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没了他,你还有我,你要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乖,别哭了。”
听着他的话,心中的难过更深了,我是什么东西,珠宝吗,他不要了,就丢给别人吗?曾经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细语温存,都是演戏吗?还是我与他后宫中的女人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鸿瑾枫,我恨你,恨你!你最好永远别回来找我,最好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最好连那些美好的记忆都带走,我不稀罕,不稀罕!
我没有回应他的任何一句话,就算我菁鸾被万人都抛弃了,我也不会选择他,我与他,关系说得密切一点,最多只算得上是朋友罢了!
我的眼睛绕开他的身子,打量着这间屋子,这不是凌霄宫。因为凌霄宫完全是鸿瑾国风格的布置;而这,却是另一番天地。床帘是厚重的黄色貂毛刺绣,被子是暖暖的狐狸羽毛织成的;还有那些精致的地毯,毛茸茸的,上面有漂亮的刺绣,很像一幅幅的风景山水画。
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墙壁上的好几张美人画。一眼就能看出那绝对是大师所画,如此的生动传神,惟妙惟肖,呼之欲出。每张画都不雷同,但能看出都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绝色美女。有她惊愕掀开红绸纱巾的模样,是新娘模样;有穿着淡紫绸裙斜倚在翠竹旁的情态;有穿着宝蓝男装的俏模样,清晰脱俗;有……很多,百姿百态,真迷人!
就是那左半边脸上的彩蝶胎记,深深地吸住了我的目光,惊讶地问他:“那画上的人是我吗?”
他顺着我的眼光看去,温柔地笑着:“嗯!你说我画得像吗?”他很期待我的回答,像一个哭着要糖的小孩一样,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死心地看着我。
“像,就好像我在照镜子一样!”
他开心地说:“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你的音容笑貌就深深地烙进我的脑中,一辈子也忘不掉!”他深情地看着我。我算是明白了,他的皇妃为什么说我勾引她的丈夫了,他满房间的都是我的画,哪一个女人不吃醋?谁不会认定是我勾走他的夫君呢?
我转向那幅掀开红盖头的画,不解地问他:“你见过我穿嫁衣的模样?”
他走向那幅画,背着手,仰着头,久久站立在那儿,观赏着,好大一会,才缓缓开口:“这是第一幅画,是第一次见到你时画的,那是你和王将军的婚礼。我微服和你的哥哥,去了你的婚礼,真是惊鸿一瞥啊!”
“那,那张依着翠竹的那张呢?是怎么回事?”我仿佛突然不认识他了,他有好多秘密我都不知道,他是那样熟悉地了解我。
他又转向我说的那一幅画,沉默了很久,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这张,是在瑾枫小筑……”
他还没有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瑾枫小筑?”
他背对着我,右手运集了一股深蓝的云气慢慢挥过他的脸,待他回过头来时,已经变成了萧浪。我情不自禁地喊道:“萧大哥……”
他到底施了什么神术,把自己变成了萧浪。那么,他又怎么知道萧浪呢?心中纠结了很久的问题,似乎从他这能得到答案,那团久久不去的迷雾似乎也要消失了。他再次结集了深蓝的云气就那么轻轻一挥,他回到了凌浪的模样。
“你到底是苍浪国皇帝还是萧大哥?你到底是谁?”我撕心裂肺地问他,一只手撑着我的身体,半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怕下一刻他又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
“我真正的面目是现在这个,苍浪国的皇帝。萧浪只是一个为了接近你我用易容术改换的面目,菁鸾,对不起!”他跑过来,双手扶着我的双肩,乞求我的原谅。
“那么,萧浪的身份是杜撰的。不是什么商人?那天,将我引开的那个人也是你?那几个杀手也是你安排的?”他不停地点着头。
“为什么?”我问他。他突然凑近我,一手用力将我揽进他的怀里,一手插进我的发丝,固定着我的头,唇覆住了我的,温柔地吻着,啃咬着。
想要挣扎却不能。只好任由他索取。待到我们都不呼吸时,他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轻轻地拥抱着我。
“这样你该懂了我为什么要那样费尽心思地接近你。”头顶响着他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情意。他自顾自地说:“就第一眼,真是让我永生难忘。菁鸾,你要知道,我很爱很爱你!我做的这一切,你都明白是不是?”
我拉开与他的距离,很对不起地看着他:“这份情意太沉重,我堪负不起!对不起!”
他发疯般地摇着我,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鸿瑾枫就行,而我就不行?菁鸾,你不要拒绝我!你知道吗,你好狠呢,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不要这样。不要……”
他粗暴地推到我,发疯一样撕扯着我的衣裳;霸道的吻落在我的唇上,颈上,胸上。我被这样的他吓住了,泪流满面地看着他,虚弱地喊着:“不要,不要……你放开我!”
他抬头凝视着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温柔地擦着我的泪,一副做了错事乞求我原谅地表情看着我:“菁鸾,对不起,我怎么会这样对你,我不是人!”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对他笑笑,表示我并不怪他。他将我放平,给我拉好被子,“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守着你。”
我点着头,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上一觉。我闭上眼睛,脑中突然跳出一个我还不明白的问题,随即又睁开了眼睛,问他:“我和枫结婚那天,那五大高手是你派去的吗?你要干什么?”
他轻摸着我的脸,轻轻地说:“为了你!”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打发了我。他又接着说:“我不允许你嫁给他,你只能成为我的皇后!可惜呀,我太低估了鸿瑾国御林军的实力,全部覆灭了。自从在人群中看到穿着男装的你,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我觉得好似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我定会无比珍惜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会放手的,不会!”
当我知道自己疑惑了很久的谜团终于被解开时,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枫走了,而他劫走我,是因为他爱上我,不想我嫁给枫,这样乱麻似的关系,我该怎样解决?我又能怎样解决呢,我就是乱麻的结,唉,好累啊!
如果我不是先遇着那个让我既爱又恨的鸿瑾枫,而是遇到了他,我会爱上他吗?这个问题重又跳进我的脑海,真是伤脑筋哎!若是爱上了,那么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闭上眼,装作要休息的样子,只是为了逃避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