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一直到正月十五，衙门里果然都没什么事，而在这一段时间里，覃舟也对新野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此处虽然离京城比较远，但百姓基本上能自给自足，治安也是比较好的，平时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覃舟想着自己运气还是不错的，第一次当官，便遇到了一个相对较好的地方。而关于覃志上学的事，覃舟也早早在正月十六递了拜帖，正月十七带着覃志，正式登门。
请先生、拜师都不是一件小事。无论对方名气大小，都是比自己有学问的人，都应该被尊重。十七这天早上，覃舟早早的就带着覃志来的了学堂，县衙那边，覃舟已经交代了王县丞和崔主簿他们帮忙看着。两人还没走到学堂门口，便见一三十多岁男子在门口等着自己。“听说孔夫子快六十了啊！这位是谁？”覃舟在心里疑惑着。
“想必这位就是新来的县太爷大人了吧！草民见过知县大人了。”
“这位......不用多礼，我今天是以学生的名义来的，所以这里没有什么县大人，只有来求学的学子。”
“覃大人有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姓覃？你怎么知道我兄长是新来的知县大人。”覃志早就忍不住了，一听他说完，赶紧问。
“覃志，不得无礼！”还不知道人家什么身份，不能在这里就把人得罪了。
“大人不必在意。令弟性格真率，真性情啊！”
“是我们失礼了，不知先生您怎么称呼？又如何得知我们的身份的？”
“没什么，早就听说我们县新来了以为姓覃的大人，只是大人一向低调，还未有缘相见，昨日见家中拜帖，一猜，便是大人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大人竟然会让令弟来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堂。”
“学问本没有大小，学堂自然也没有。只是不知您怎么就知道我是新来的知县，同姓的人应该有很多吧？”
“哈哈哈！这就更简单了，虽然同姓的人有很多，但我们这个地方，姓覃的还真不多。”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哪里，这都是小事！”
“还不快把人迎进来！”他们话还没说完，里面便传来了一个更为威严的声音。
“大人里面请！”
“不敢，先生请！”
很快三人便穿过院子，来到前厅，前厅正位上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夫子模样的人，覃舟想着这应该就是孔夫子了，便让覃志上前见礼：
“晚生覃志，见过夫子！”
“恩，你先起来吧！草民见过大人。”后一句是跟覃舟说的。
“不敢不敢，”覃舟赶忙还礼。“今日主要是带着舍弟来拜见先生的，没有什么大人。”
“大人客气了，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整体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还望大人不要见外。”其实自己儿子这样做也算是自己默许的，刚开始收到覃舟的拜帖是，孔夫子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怕对方是也是个仗势欺人的，正好自己儿子要拦在门口，想着试试他也行，若是受不了直接走了，那就更好了，毕竟稍微有点风骨的文人，都不愿意被权势所压。
“夫子说的哪里话，孔....小先生也是很有学问的。”覃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就只能称他为小先生。
“我姓孔，单名一个路，大人叫我孔路就行，刚刚之事多有冒犯，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孔路先生说的哪里的话，只是之前没听说过孔夫子还有一个儿子？所以有些吃惊而已。”覃舟想的是，若是孔夫子有一个儿子，崔主簿应该早就告诉自己了，并会让自己有所准备，崔主簿没说，就证明他也不知道？孔夫子对他这个儿子，也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啊？
“犬子也是刚刚回来，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一事无成！一提他我就来气！”孔夫子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是好像也没有多生气。
“好了，父亲，你也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帮你了吗？以前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回来吗？我现在回来了，也不会走了，您就放心吧！”
“孔夫子，我看孔路先生也没您说的那么不堪，您也不要生气了！”
“让覃大人见笑了。你看人家覃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你再看你！”
“好了，爹，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我了，先看看这小子，我觉得这小子不错。”
“什么小子小子，人家没有名字的吗！”
“晚辈覃志。”
“覃志是吧！不错，明天就来学堂上课吧！”孔路抢在孔夫子前开了口。
“这.....”覃舟有些犹豫，毕竟孔夫子还没有开口。
“没关系，我看这孩子也不错，明天就让他过来吧，只是在我这里读书，自然是要遵守我这里的规矩的。”
“那是自然，先生不必客气，志儿自幼就有些调皮，先生只管管教就行。”
“那我就放心了。”其实孔夫子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威严的，只是今天在自己儿子面前有些没收住，既然自己儿子都觉得这两人不错，那就收下他也行。
确定了上课时间后，覃舟便带着覃志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覃舟对覃志不停的嘱咐：
“明天去学堂要早一点，对待同学要有礼貌一些，不要刚来就惹事！”
“知道了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怎么也没见你跟其他人有这么多话。”覃志有些无语，自家的哥哥。，在外人面前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从不多说废话，到自己面前，就一直把自己当成没长大的小孩。
“你这是烦我了？”
“没有，哥，你别生气，我明天，我以后，都会好好去学堂，你现在不是忙吗，还要管衙门的事，其实你不用太操心我的，我能做好自己的事。”
看着自己面前的覃志，覃舟才想起来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不在是当年那个一步都不肯离开自己的小孩子了。林云说的对，他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自己也不能一直跟在他身后，总要放手的，那自己以后就少操点心吧！
“行，那以后哥就不说你了，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谢谢哥哥，我一定会的。”
回到家里的覃舟一直在想，孔路这人还真是挺有意思，他既然是孔夫子的儿子，定也是个学识丰富的人，观察仔细，而且善于推理，既然是刚回来的，那也一定在外面见识了不少，自己正好缺个师爷，不知他是否愿意。这样一想，覃舟立马又否定了自己，既然孔路这么多年没有参加科举，就证明他对官场不感兴趣，自己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