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儿蠕动了一下,柳依依和陶源对望一眼,连忙快步移到床沿。
“好疼……”阿楚皱眉睁开眼,眼眶盈满湿雾。
柳依依和陶源都无言以对,这份疼恐怕不仅仅是来自身体上的痛楚了。他们明白。
“阿楚,别乱动……快好好躺着!”陶源心疼地按住即将起身的阿楚,阿楚那虚弱憔悴的样子真让人怜惜。
“……恩……好痛……”阿楚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呻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说明这份痛楚是来自身体内的。看到这个光景,二人庆幸当初就没把阿楚怀孕的消息告诉她,否则她这一身内伤外伤还要面对痛失孩儿的痛,真的会把她折磨得崩溃了。二人索性都绝口不提这件事。
柳依依连忙坐到床沿,又紧张地伸手一探将阿楚的手腕纳入掌中,半晌,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声音柔和地宽慰阿楚“别担心阿楚,受了伤都会疼,我给你煎副止疼药就不疼了哦!”说着,起身就要走。
谁知刚起身,阿楚就拉住她,转头一看,阿楚早已经泪流满面。陶源见状,叹口气道“还是我去吧,你陪陪阿楚……”
陶源掩门的声音刚刚响起,阿楚“哇——”的一声,眼泪瞬间犹如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喷涌而出,将柳依依吓得傻在那里。
“他怎么可以又一次背叛我……你知不知道?他竟然跟霜霜有了孩子……”阿楚一抽一抽地痛哭失声,那声嘶力竭的喊声犹如厉鬼般吓人“依依,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阿楚,快别那么说!你活着怎么会没有意思呢?再不济,你还有我们这帮朋友啊……我们都关心你的!”柳依依搜肠刮肚想出安慰阿楚的话。她又一次见到阿楚变得如此悲观“阿楚,要往好处想,等我们离开这个伤心地,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到时候……”
“……连你也要我离开么?”阿楚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心里莫名产生了幽怨……他们真的以为让她离开,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她怎么可以走?即使要走,她也要再见到他一次,他还欠她一个解释,要死,也让她死的瞑目些吧!
“是霜霜让你们带我走的吧?”阿楚啜泣地说着,眼光有挣扎的神色,似恨又似哀伤。对于冷霜霜,她再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了。她在马车上说的那番话,完全颠覆了她所有的理智。
“阿楚……霜霜也是为你好……”柳依依由衷地道,没有发现阿楚的表情渐渐变冷。
“依依……我饿了……”阿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将柳依依愣在当场。再看阿楚的表情,眼角没有流出一滴泪,倒似乎冷静得不得了。突然地,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阿楚竟然变得喜怒无常了,她的心里又一次涌现出了同情。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柳依依温柔地凝视阿楚,不管怎么说,阿楚会想吃东西,她总还放心些。她还担心阿楚为了这些事茶饭不思呢。
“烧饼,我要吃烧饼!”阿楚嘴角上扬,憨厚的柳依依没有发现,阿楚直勾勾的双眸底下隐隐浮现出来的坚定与冷冽。
偏头为难地考虑了不到片刻,柳依依立刻释然地一拍胸口“好,我给你做去,你等着……”一转身,柳依依就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那半夜的,让她上哪去弄面粉来贴烧饼啊?况且,她其实厨艺超烂呢,烧饼更是不会做,能知道是用面做原料的,已经非常不错了……所以她只好先应承下来,找秦鸣冲商量商量再说,最好他会做,否则……
关门声终于如期而至,阿楚空洞的双眸望着屋顶。那一瞬间,她感觉这个世界仿佛都已经离她远去,脑子里像播放幻灯片一样地飘过好多人的身影,花妈妈,丫丫,一群莺莺燕燕的姐妹们,萧念一……最后定格在脑子里的,只有他……她知道,这个身影,她永远都摆脱不了……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