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在绝望中又一次目送阿姐白朝走上了断头台,白朝笑着对她道“阿辞,不要怕,闭上眼睛,不要看。”刽子手的刀落下,白辞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的人头落地,她的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来的滋味
但此时她本应该伤心,但她却淡然地对着旁边的衙役说“帮我转告皇上,我给他兵符,准我回家三日再来服刑。”
过了很久,白辞被放了出去,她穿着囚衣回到了家中,找到父亲所留下来到那一万多封信,全部拆开:
“阿辞长大了,爱玩了,但终究还是那个小孩子,喜欢热热闹闹。”
“阿辞喜欢花灯,是漂亮的兔子灯。”
“今天是阿辞的生辰,阿辞收到我做的兔子灯,她看上去很开心。”
“阿辞喜欢钓鱼,可今天我把她骂了,她看上去不高兴,但她一定吃到了今晚的鱼羹,那是我亲手钓的,她吃着很高兴,还问我呢”
“阿辞最近喜欢学武了,那几就买几本兵书给她准备着吧。”
“阿辞今天和我吵架了,我不该凶她的。阿辞,你到底在哪里?若是你回来,我再也不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阿辞,你还记得吗?你总说鸟蛋很好吃,于是我便爬上树去帮你掏,可如今,我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向我掏鸟蛋的阿辞了。”
“一定要记住下面三点:一,不许做阿辞不喜欢的事。二,不许反对阿辞做自己喜欢的事。三,不要对阿辞发脾气。一定要记住,不然阿辞会讨厌我的。”
(省略一万多封)
这三天里,白辞哭着看完了所有的信,原来父亲是如此的爱自己,是如此的在乎自己,所有人都知道,却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她说自己对不起盛墨,对不起边疆的战士,其实她更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她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却还会被原谅,还会被人爱着。她又有什么资格再继续活在人世呢?
不忠——不问国家大事,只儿女情长,对国不忠。不孝——对父亲的不孝。不仁——对边疆战士的不仁。不义——嫁入皇室,对盛墨的不义。
三天期限已到,公公送来白绫,她上交兵符。她端着白绫走向断头台,八月却飘来的飞雪,她抬头望着天“我如此十恶不赦之人,上天竟也会怜悯我么?”他走上断头台,扔出白绫,毙。
“忆酒姑娘,我的故事如何可解?”女子的泪水早已满襟,呆呆的望着忆酒。白兮在一旁抽泣着,“阿酒姐姐,白辞姐姐太可怜,咱们快帮帮她吧。
忆酒没有说话,将早已调好的酒放在一旁,缓缓而道“此酒名为《曾许诺》,剪下你的三千发丝放入其中,喝下便可解其愁”
白辞的眼光闪烁着星光,她淡然地接过剪刀剪下自己发丝,放入酒中,发丝如同一团烟雾般进入酒中,闪烁着星光。白辞端起酒,一口饮进。她的身体逐渐开始消散,进入轮回之道。
“你的来世,因为此酒而改变,也不会向这一世这么苦了,该遇到的人还是会遇到,该还的情就还,来世如何,全靠你的造化了。”忆酒喝着一杯茶,缓缓而道。
消散的女子在空**拳,笑道“多谢姑娘。”
忆酒挥挥手,唤来白兮,“走吧,累着了,先睡一会儿。”
白兮随之跟上,“阿酒姐姐等等我”
一抹寒香清泠翡,是浮尘,风亦催葳。孤自傲骨霜雪,是飘零,忆昔愁殇。徜徉于孤舟,一薄酒,隐归其林。阙以巷,何以笙默?木叶枫林,聆闻鹤鸣。——致白辞
这样的荒唐的一生,如同一场梦一般。一场叛逆,满门抄斩。一次回头,两情相悦。一生苦短,不得相思。一个愿望,不得两全。一次罪过,无法赎还。一次猜忌,满盘皆输。曲终人散,何以可解?
白辞想:这个世界上,或许再也没有比盛墨,父亲还有阿姐待自己更好的人了。他们明明都是那样好的人,却因为她,死无全尸。
盛墨,对不起
阿姐,对不起
父亲,对不起
一滴泪水终究是滑过了白辞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