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木窗照在了虞鸢身上,她正专注地擦着刚入门时望月发的木琴,想来入门已有一月有余,这一个月来,说不上十分枯燥,但也确实是日日重复地练剑、看书、练琴。
她有些庆幸当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琴,不然这样无趣的日子纵使是她也撑不了多久,唯有每日练琴时才没有那么枯燥无味。
这样想来,虽说有些无趣,却也过得清闲又充实。
还有每日晨练时可以看见璐璐,她过得似乎很不错,景怀卿对她很好。至于叶惟江……自从上次晚上一别,即便是在同一个门派,虞鸢也再没见过他,偶尔也会想起那晚,总觉得像是在做梦,总觉得她从来都没有和他说上过话似的。
但这个“梦”又无比的真实,她不禁有些眷恋这样的梦。
而白念也是,上次匆匆一面之后也再没见过她了,听愿琴阁的师姐们提到,才知道原来白念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也很少会出现在众弟子面前,而自己刚入门却有幸得见,还得到了她的指点,虞鸢很是高兴。
她一边擦拭着琴,一边沉醉在回忆中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声,她正想出去查看情况,只见一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房内。
说来奇怪,虞鸢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仿佛一片混沌,一身黑衣长袍,传来浓烈的危险的气息。
虞鸢警惕地拿起琴,作出准备迎战的姿态,“你是谁?”她死死地盯着那人,生怕他忽然出手,打的她措手不及。
窗户和帘子一下子全都放了下来,房间落入黑暗,她更加心慌意乱,只能一步一步地后退,尽量远离那人。
幽闭的空间,异常的安静,唯有外边的喧闹声,虞鸢甚至不敢喘气。
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虞鸢听不太清,他只幽幽地说道,“也该回去了。”然后又突然消失了,她大惊,他说的那句话还一遍一遍的盘旋在她的脑子里。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他的自言自语还是对她说的,意味不明。
外面的哄闹声好像也消失了,她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出去问问师姐们是什么情况。
师姐们似乎亦是劫后余生的样子,望月急匆匆地赶到,先一步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吵。”
其中一名弟子站出来回禀道:“阁主,刚刚有一名黑袍闯入,不知是何人,就像一个月前那个贼人,但并不确定。”
望月的眉头一皱,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面露愁容,继而又问道,“可有弟子受伤?”
众弟子摇摇头。望月却还是满目忧愁,稍微安抚了一下各位弟子的情绪,然后转身离去。
虞鸢莫名觉得望月一定是去找掌门商议了,心下不自觉地觉得要跟上她,去看看具体情况。于是她远远地跟在望月后面,望月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正在跟着她,便开口道,“不必再躲了,出来吧。”
虞鸢一惊,心中赞叹望月不愧为一阁之主,自己果然瞒不过她的眼睛,于是也不再躲躲藏藏,小跑几步赶上望月,鞠躬道:“阁主。”
望月并未回头看她,继续向前走着,“何事?”
她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告诉她,自己单独见过那个黑袍人,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她心里不让她和别人说这件事,仿佛一旦说出来便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虞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最后还是只说:“回禀阁主,弟子有些在意刚刚那件事,所以想……”她顿了顿。
望月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妨,你说便是。”
她便接着说:“所以想和阁主一起去商议此事。”虞鸢又一想,觉得自己这话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于是又紧接着解释道,“弟子只是……”
没等她说完,望月就打断了她,“不用解释,这事也无需瞒着你们,你若是想听就跟着吧。”望月其实挺喜欢虞鸢的,虽然天赋不如白念那样高,但她那副刻苦的样子却是时常让望月想起曾经白念刚入门时,以及自己年轻时候钻研琴术那般勤恳。
所以她也没打算瞒着虞鸢,若是她想知道,那就跟着好了。
虞鸢又惊又喜,其实她想过望月会怎样拒绝她,或者很是勉强地同意,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答应得这样痛快。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融雪殿,只见叶奕正在指导虞璐练习剑决,他看到望月的到来有些意外,便往望月和虞鸢的方向走了几步到她们面前。
望月和虞鸢简单地向他行了基本的礼节后,叶奕开口问道:“望月?你怎么突然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望月点点头,“掌门,似乎是一个月前的那个贼人又来了,但是还未确定,我觉得实在蹊跷,决定来和您商讨一下。”
叶奕皱起眉头,“是很蹊跷。”
一边的虞璐发现了虞鸢来了这里,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地来到她面前:“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来看我吗?”然后又看到了她身边的望月,于是行礼,“望阁主,我看到姐姐太激动了,失礼了失礼了。”
望月摇摇头,“无妨。”只是之前听说掌门新弟子叫虞璐,也有猜测过这虞璐和虞鸢的关系,这下倒是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叶奕瞪了虞璐一眼,眼中却无凶意,“身为掌门弟子,成天吊儿郎当,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虞璐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师父!下次一定改!”然后又拉着虞鸢的手撒娇,“姐姐你还是第一次来融雪殿吧,一会我和你逛逛怎么样?”
虞鸢笑了笑,看到叶奕虽然表面上严厉,却还是对璐璐很好的,心中十分踏实,“好。”
虞璐听到姐姐答应了,便高兴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咯,我先去练功了,姐姐你一会儿直接过来叫我就好。”
叶奕便接着说道:“那人可有留下什么迹象,或者说了什么?”
望月摇摇头,“我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弟子们也只说没有人受伤,至于有没有说什么留下迹象什么的,还不知道。”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虞鸢,“你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吗?”
虞鸢纠结着,最终还是选择撒了谎,“没有,当时我正在房内擦琴,听到哄闹声出来查看情况时,阁主您正好赶到。”
望月并未怀疑,有些遗憾地说道:“那一会儿我回去再问问弟子们吧。”
“若是有什么迹象,记得再来与我说,上次怀卿追查那人无果,又没丢什么东西也没有弟子受伤就没有再查下去了,这次再度出现,想必定是暗流涌动。”叶奕面色凝重。
望月懂他的意思,于是让虞鸢先退下,自己和掌门有要事要商量。虞鸢虽然很想再听下去,但也明白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过于机密,不能让普通弟子知道,也只好作罢,便行了礼告退了。
她来到一边找虞璐,虞璐见姐姐忙完了,高兴地顺势挽起她的手,“姐姐你忙完啦,我也先不练功了,陪你好好逛逛再练,师父应该也不会生气的。”刚刚叶奕并没有阻止虞璐说的,应该是默认了。
虞鸢刮了刮她的鼻头,“笨蛋,这一个月来在融雪殿住的习惯吗?”
虞璐撇撇嘴,佯装生气的样子,“姐姐你怎么就知道问这个问题啊,这一个月来,几乎每日晨练结束后你就问这个,也不知道关心点别的。”
虞鸢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每天都问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可不服输,“那璐璐这一个月来和你的景师兄相处的可还融洽?”她还有意无意地加重了“你的”两个字。
虞璐顿时羞红了脸,“姐姐你胡说八道!别提他了,想到他我就来气!”
虞鸢一副得逞的坏笑,又觉奇怪,便问:“怎么了?他惹你不高兴了?”她还是挺看好景怀卿的,温文尔雅又很是体贴,他要是能和璐璐在一起,自己可以省不少心。
虞璐把嘴翘得很高,“他最近两天可忙得很!都没有空来搭理我,有什么好的,我也不想理他,哼!”
虞鸢笑了起来,“璐璐你也体谅一下师兄嘛,毕竟有许多门中事物要处理。”
虞璐当然明白景怀卿不搭理她也不是他想的,但她就是不高兴,“那我也不想理他。”然后又说,“姐姐我们不聊他了,那个少主,你还记得吗?”
虞鸢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点点头。
“他特别高冷!从来不和我讲话,只偶尔看到过他和景师兄说过几句话,我还记得入门那天你盯了人家好久哦。”虞璐坏坏地一笑,坏姐姐,谁让你要拿我取笑!
这下换虞鸢羞红了脸,可嘴上不饶人,“璐璐你怎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记得那么牢,剑法学到什么地步了?”又尝试着转移话题。
虞璐楞楞的,想也没想地回答:“我练的可厉害了!师父和景师兄都一直夸我,而且我也很勤奋的,每天都认认真真地完成师父交待的事情。”反问道,“姐姐你呢?什么时候让我听听你的琴呀?”
虞鸢暗笑,璐璐果然笨,转移话题太简单了,“好啊,下次抽空一定让你听听。”
她点点头,然后拉起虞鸢的手,“说了这么半天还没带你逛逛呢,姐姐快来。”
虞鸢便跟着她,想来上次来融雪殿还是深夜时分,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一下就离开了,也是遗憾。
这融雪殿是掌门和掌门夫人还有弟子们居住和练功的地方,地方很大,很是气派。
虞璐先是拉着她来到后花园,这里种了许多灵草,灵力充沛,若是能在此地修行一日,一定会有很大的益处。
然后二人又来到殿内的一处剑室,室中有三根很大很粗的木桩子,上面有很多道剑痕,有几道格外的深。虞璐向虞鸢介绍道:“这里是我们平时练剑的地方,这个木桩据师父说是千年玄木,很结实,所以可以用很久,不过景师兄和少主很厉害,据说已经砍断了好几根了!除了这一间还有四间,不过师父只有我们三个弟子,师母座下也没有弟子,所以剩下四间就空余了出来。”
虞鸢点点头,赞叹道:“少主和景师兄果然天赋异禀,不似常人,如果换我的话可能砍上一百年都未必能砍断一根。”
虞璐道:“反正姐姐你练的又不是剑,不砍也没关系啦,有我在,以后就由我保护你咯。”
她摸了摸虞璐的头,眼中满是宠溺,“好,以后姐姐就靠璐璐来保护了。”
虞璐很是满足,觉得这一个月来苦练剑法总算不是白练了,只要可以保护姐姐,她做什么都心满意足。
她们又接着逛了好多地方。另一边,叶奕和望月皆面色凝重。
“您指的是……他们?”望月开口道。
叶奕眉头皱的很紧,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嗯,有这个可能,几百年来他们一直都没什么动作,这次出了这样离奇的事件,听弟子们描述也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