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有变,在晴雪自集市上买些东西之后,二人结伴经虞山前往江都,本是要避开欧阳少恭,谁想到刚离开琴川便听得身后笑声:“百里少侠这么慌忙离去却是为何?在下尚且还未报答少侠恩情。看二位行止,应当是要前往江都,何不结伴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既然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我自别人处听来欧阳先生原来是位悬壶济世的大夫,有您陪在身边,方能无后顾之忧。”看他追到此处,料想是躲不开,屠苏也就索性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也好过让他在暗处施为,“只不过欧阳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此次乃是自天墉城中偷偷下来,说不得会有师兄弟前来阻挠,到时候却是无法照顾欧阳先生,还请担待。”
“这也无妨。”未想到屠苏会有这种说辞,欧阳少恭也是略有些愣怔,却很快拿出对策来,“既然是天墉城弟子,想必该有如少侠般大派弟子气度,当不会为难在下。况且说,是在下执意与少侠同行,若有意外皆是在下之错,同少侠却是并无半点关系。少侠且放心。”
听他说话温文尔雅,如沐春风,话中又是处处为他人考虑,想到他的处境,怪不得哪怕被他坑害,到最后众人也无法全凭着仇恨对他出手,而旁边晴雪已经说话:“苏苏,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江都吧,我听说虞山附近有蛇妖,若是让欧阳先生一个人过去也是十分危险的。”
这下子屠苏更是不能拒绝,三人就此相伴而行,只是幸而襄铃未曾跟在他身边,不至于被他连累,但兰生和红玉终于还是跟上来,兰生依旧如原来一般逃婚而来,红玉则是奉屠苏师命监视加保护屠苏,天快要黑时,五人尚还没离开虞山芳梅林,便打算在这边休息一晚。
直至清晨都未曾遇到天墉城弟子,屠苏稍稍松一口气,整理一番仪容之后,五人前行来到虞山珍珠滩,遥遥可见远处码头,只是忽然听得旁边惊叫声,屠苏连忙赶去,发现是一头蛇妖正要攻击一只金毛狐狸,深觉“天行有常”这句话并非毫无道理,出手将这只金毛狐狸救下,跟来的晴雪见到狐狸极其喜欢,将她抱起来对屠苏说道:“苏苏,我们就把这只金毛狐狸带在身边吧,不然说不定又会遇到蛇妖的。”
“可以。”没办法,知晓金毛狐狸身份的屠苏点头答应下来,而金毛狐狸却挣扎着从晴雪怀中跳出化作人类少女模样,颇为娇俏可爱,见得这样一幕的欧阳少恭不由得笑着说道:“看来也是有缘。百里少侠,实不相瞒,翻云寨牢中关押的,不仅是我等凡人,还有这只小狐狸,想必她是一直跟在少侠身边想要报恩。”
而一直不信世上有妖的兰生更是震惊,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而化作人身的襄铃却是上前抱住屠苏胳膊,略带些撒娇地说道:“屠苏哥哥,之前我还真以为是那两名可恶的捕快救了我呢,幸好我真正的恩人是屠苏哥哥,当然,还有少恭哥哥。”
因为刚刚晴雪的话语,襄铃对待晴雪的态度要好上不少,但还是有所敌视,互相通报身份之后,他们正要赶往码头,却被几名身着紫白色道服的天墉城弟子拦住,其中站在首位的乃是天墉城第十一代掌门涵素真人弟子芙蕖,此番前来是为将屠苏带回:“屠苏师兄,我相信你不是杀害肇临的凶手,只是你此次私逃下山,实在让人怀疑,还请师兄和我回山与执法长老解释一番,相信执法长老也不会为难师兄的。”
“师妹,莫要再说了,我此番下山并非单为逃避此事,实在是有要紧之事不得不去。”只是不等屠苏将原因说明,那边却有弟子开口指摘:“好你个百里屠苏,芙蕖师姐好生言语要将你带回去,可你却不识好歹,莫非当真要我们出手相逼吗?依我看来,果然你就是杀害肇临的凶手,所谓要紧之事,不过是不敢回去对峙罢了。”
听得这些人如此说话,旁边晴雪等人皆是听不下去,出声辩解同时指责天墉城弟子无语,而那几人方开口说两句什么“我们是天墉城弟子,你们是什么人”之类的招恨之话就被芙蕖打断,再三劝说,屠苏还是不肯随她返回天墉城,最后只得大打出手,结果屠苏招式之间与天墉城术法大相径庭,这样一来天墉城弟子便是败了也有话可说:“好你个百里屠苏,竟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门歪道用在这边击伤我们,回返之后我们一定要将此事告知掌门,你便等着被逐出师门吧!”
几人匆匆离去,徒留下芙蕖担忧地说道:“百里师兄,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背叛师门,也相信你会给执剑长老还有掌门一个交代,师兄,师妹这边离去,还望师兄早日结束要紧之事回返师门。”
在她离去之后,帮他赶跑天墉城弟子的兰生出声询问,因为之前并未与屠苏发生纠葛,再加上此时屠苏态度要好上不少,故而他的态度也要好上不少,但不知怎得,他就是喜欢称呼屠苏为死木头,这习惯是改不了:“死木头,你当真是杀了那个叫什么肇临的吗?还有,听他们所说,你的招式好像也不是天墉城传下来的,这都怎么回事啊?”
“这些招式,实际乃是师父真传,仍未脱去师父痕迹自成一派,只不过他们并未见过罢了。”许是再次听得“死木头”这熟悉称呼,屠苏破天荒开口解释一番,也让他们放下心来,“至于肇临,实在并非我所为,而是有人诬陷,之前所言也是全无虚假。”
欧阳少恭上前两步,面向屠苏,似乎想看看他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未曾看出什么来的他温声说道:“我观百里少侠乃是正气凛然之人,绝非大奸大恶可无辜杀害师兄弟之辈,相信少侠口中绝不肯吐露半点虚假,实在让人佩服。只是方才在下看少侠出手,尚还是力有不逮,想是之前翻云寨中气息稍有紊乱还未调整便是赶路,等到了江都,容在下配一副药,可令少侠稍有好转。”
屠苏也是虚与委蛇:“那边在这里先行谢过欧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