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了。”洛佩斯抖抖身上沉积的雪发出一声叹息。
“库特勒山里的那些野兽应该也不好受。”他喃喃自语：“这大概与那些亡灵和死尸有些关系。”
“生灵古树……”洛佩斯抬起头注意艾雅的表情：“那是一种概念，还是，只是一颗树？”
艾雅抿住嘴唇，目光严肃的注视他。话语停顿半晌，她才继续说：“那其实只是一个称谓，洛佩斯。”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之前。”洛佩斯转动手掌：“之前骑士在库特山抓到一个恶魔巫师。”
说完，他轻轻点点头。
“西维尔镇还有人会恶魔语。”艾雅望向木杯，杯口已经凝上冰碴。她甚至记不清他们已经待了多久。
“韦伯恩，一位骑士。也许看起来有点怪，但他能力出众。”
“那一定是很怪。”
艾雅眨眨眼睛，思考该如何去描述：“生灵古树，那是一个注视大地千万年之久的古老神灵。”
“生命之森的把它视作图腾。”她说着，摆动起手掌想要给洛佩斯绘制出它的形状。但几经尝试，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们精灵称它为生命女神。”艾雅把眼睛向上摆：“但森林里的小家伙们都管它叫生灵古树。”
“它曾告诉我，它叫墨妮奈。是黄昏过后幸存下来的为数不过的古神。”
“它会和你交流？”
“有些时候，但很少。大多数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征兆。”
艾雅开始思考，又不禁露出笑意：“有些时候是树枝，有些时候是石块。”
“有些时候甚至是火焰。”
“鸟儿把树枝衔到门口，等待阳光送来力量。但它们总是失败，因为它们很难找到适中的宝石。”
洛佩斯感受到艾雅欢快的心情，与冷冽寒风显得格格不入。
他站起身，望向传出城墙上飘摇的篝火：“从巫师嘴里撬出来的信息。恶魔可能会对生灵古树发动进攻。”
“我早些时候猜测到生灵古树的猜测，洛佩斯。”艾雅对着他眨眨眼睛：“我刚才说过，总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征兆。”
她用力呼出一口气：“那与你得到的消息只有些细节上的出入。”
“库特勒山的森林里的那一颗——它意志的其中之一。”
“但若是它死亡。”艾雅摇摇头，阐述最坏的情况：“森林仍旧会凋亡。”
“那会殃及整个库特勒山，甚至可能导致整个阿尔特斯内的森林全部凋亡。”
随着艾雅的话语洛佩斯迈入一片凋零的森林。
绝不能让这种景色出现，他想。
“我知道该如何去做。”洛佩斯用力抵住牙齿。
“动物会守护它。”艾雅瞥向森林的方向：“但大抵撑不了太久。”
“洛佩斯，我的母亲派出了护卫队……”她欲言又止。
洛佩斯望着她，但听到急促的号角声由城墙上回荡。他转过头，紧接着清晰的感受到震颤。
火球在黑夜里相当耀眼。
“我们得之后再谈了，艾雅。”
“地牢的入口在阿尔特斯北面。”他握住艾雅的手：“替我疏散平民好吗？”
“好。我会尽力去做。”艾雅担忧的看了洛佩斯一眼。她对他说：“小心一点”，然后转身离开。
洛佩斯来不及点头，便抬脚赶往城墙。他距离那里并不远，所以没用太多时间就来到城墙旁用于通行的阶梯前。
他看到骑士的尸体不断从城墙上跌落，但很快就有其他人堵住缺口。
“大人。”
洛佩斯在阶梯前遇到约翰，从他手中接过一把长剑。
“情况怎么样？”他把长剑随手绑到腰间。
“恶魔想要借着大雪阻挡视线突袭城门。”约翰喘着气点点头：“幸好前哨哨兵提早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很好！”洛佩斯说着，踏上城墙，仔细注视西维尔城墙下堆积的恶魔。
“投石车。”他发出呼喊，声音很快被嘶吼与哀嚎掩埋。
但命令仍然继续由骑士传递：“投石车……”
“弓箭准备。”他继续下达命令。
“弓箭准备……”
洛佩斯拔出长剑，清脆的声响擦着剑鞘响起，一把难得的好剑。
“换上油桶。”他继续喊。
警提声紧接着响起，“攻城塔……”
与声音一同，数十驾庞然大物显现在骑士眼前。恶魔军队完全抵达城下。
最前方，位于西维尔镇城墙下的恶魔全部高高举着盾牌。它们护着攻城装备有条不紊的接近城墙。盾牌势必会让箭矢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调整射程。瞄准攻城塔与攻城车。”
洛佩斯预留出时间，然后再次下达命令：“发射。”
一声令下，天空完全被火光与箭矢掩埋。
惨叫声片刻不停，但只能短暂阻挡恶魔的脚步。缺口很快被填充，整齐划一的声音继续由城墙下传递。恶魔围着攻城车，一下接着一下的用力撞击城墙。
“咚，咚。”加固后的破旧石门有规律的不断抖动，裂纹向外蔓延。抵着城门的骑士就如同狂风呼啸中紧抓地面的单薄小草。
“倾泻石块。”洛佩斯紧接着继续说：“开弓。”
“开弓……”
在攻击中存留的攻城塔渐渐靠近城墙，塔上的恶魔因此能够爬上城墙。
“发射！”洛佩斯紧紧握住剑柄：“准备战斗。”
他高高举起长剑：“为了西维尔镇。”
“为了西维尔镇。”回应声此起彼伏。
“咚……”最后一次撞击在城门上彰显。城门不堪重负，门栓轰然断裂。
纳尔塞与骑士一同站立。他望着破损的城门，用力拔出长剑，随后是笑声：“小子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现在，让那些只配撅着屁股等死的恶魔尝尝我们的厉害。”
“杀！”
高喊与高喊交织，盾牌与盾牌相拥。鲜血沉入积雪，声音好似一瞬间停顿，又在片刻充斥。大雪仍在倾泻，红与白将整个西维尔镇渲染。
本就不大的城门很快被尸体完全堵住。骑士与恶魔不得不爬上尸堆战斗。残肢断臂在此刻显得稀疏平常。
“约翰。”洛佩斯抬脚将身前的恶魔从城门上踹下去。
“大人。”他靠到洛佩斯身旁。
“带一千骑士。”洛佩斯摁住恶魔的脸，把长剑刺进它的胸膛：“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