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赛什撑着床铺，坐起身来。
“大变活人！不，大变青蛙！不对……这个应该是……人……蛤蟆……管他的！反正！我跟你说，真刺激！”
船长眉飞色舞地说道。
“大变活人？”
“一个戏法的名字，”
赛什向瑟努解释，说完坐正身子，看着阿奎纳斯，
“阿奎纳斯，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不是去阿蒙神殿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大变活人’了？”
“那帮人从匹斯神宫出来，一路往阿蒙神殿，结果半路上突然遇到一个瞎子老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老头一顿忽悠，这帮人完全不信，然后那家伙就突然变成了一地的青蛙，蛤蟆，吓得这帮人屁滚尿流，全躲回家里了。”
他换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俩没跟着走实在是太对了，且不说这‘盲人……变青蛙’，对对对，‘盲人变青蛙’这名字好……且不说这事有多邪性，看到了多不吉利。那帮土匪四散的时候那个乱更是危险得要死，你们俩被踩死不算冤！我听说路过的牛都扁了。”
“什么叫被踩死都不算冤？牛都扁了？这都什么鬼乱七八糟的？”
瑟努压低了眉毛，一边的嘴角收紧，对于船长的这些形容完全无法理解。
另外一边，赛什听到船长的叙述，唤醒了一些源自于记忆深处的片段，之前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开始一点点聚合，
“瑟努，你还记得水神匹斯的诞生传说吗？”
“匹斯神的诞生？当然了，神国二十三主神所有的传说我都清楚得很。”
瑟努毫不费力地叙述，
“源于无形，祂孕育了匹斯，水神出身之时，祂流血染红了长流，原本栖息其中……”
话到这里，瑟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哥哥所指的是什么，他声音戛然停顿。
“栖息其中什么？我就是这里记不清了。”
“栖息其中之物奔涌上岸，向世人呼告，‘这是我们的主人！源于长流，水神匹斯！’……”
瑟努声音一点点小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你们俩说啥呢？”
船长挠着自己头上的鸟窝，满脸疑惑。
“阿奎纳斯，这是这个地方的主神，水神匹斯的诞生故事，里面提到了所有关于现在发生的事情。”
“……呃？”
“哥哥的意思是，这个传说跟我们现在遇到的事情有关，所谓的‘血染红了长流’就是指的你们嘴里说的那个什么‘血潮’，而我刚刚停顿的地方，‘栖息其中之物’对于古代的文书而言，是有特指的，栖息长流之中的使者只有一种东西——蛤蟆，包括匹斯神的古称也是由蛤蟆的叫声演变而来的。”
这一点实际上纳布大祭司也提到了，他在说道“血潮”的时候所提到的重演，应该就是指的这个传说。
不过这都是题外了，瑟努没有多开口。
“这么邪门？！”
阿奎纳斯惊呼，全身僵住，手指挠了挠头皮。
“你这这可是大不敬，”瑟努摇着头，“要是在神殿里，你这么说我就能叫人把你抓起来，但现在……我也找不出更好的词了，这件事……就是邪门。”
“阿奎纳斯，你说那个盲人拦住了那帮人，他说了些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话？”
赛什问道。
“不知道，那谁知道去。应该是让他们回头之类的，我猜的话。”
“那那个盲人长什么样子呢？你有听到什么传言吗？”
“有，你俩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了，咱们明晚就要离开这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阿奎纳斯把逃跑的计划细节跟赛什他们说了一遍，大概跟之前一样，半夜在城西南的马厩跟对方碰头，然后躲进粮草车里，跟着马车一路向北，半路上他们偷偷下车，徒步到海边，上船逃跑。
说到最后，赛什提出来，他要带着弟弟去一趟大图书馆。
“大图书馆，明天？为什么？你们俩现在是被人追杀，你们知道吗？为什么要这种时候冒险？”
“瑟努。”
赛什眼神示意，瑟努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原本污迹斑斑的戒指因为他取下来的尝试，现在已经成了亮闪闪的金色，那两排栩栩如生的神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阿奎纳斯两手拍脸，蹲到了地上，
“你们让我冷静一下。”
瑟努有些尴尬地看向自己的哥哥，赛什只得苦笑回应。
“你们俩知道那个‘大图书馆’在哪吗？”
“城西，神殿区的边缘，要进去只能从运河，或者穿过整个神殿。”
“对啊！你们知道还说得这么淡定！进那地方要穿过‘整！个！神！殿！’，这种情况下，你们两个怎么可能穿得过整！个！神！殿！？”
阿奎纳斯说得神情几近崩溃，两只手胡乱地在空中到处乱晃。
“阿奎纳斯，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就想过了，这个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我们小心就可以了，我是个书吏，瑟努是个祭司，又是生面孔，朋友很少，能够认出来我们的人也不多。”
“对，哥哥说的很对，我们两个的话，只需要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就可以了，神殿区一部分是天翼军的亲卫，而另外一部分是承天军的禁卫，那些人绝不可能看着一个和一个书吏在路上被杀。”
阿奎纳斯两只手埋在自己深不见底的乱发之中，疯狂蠕动着，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们的计划至少有四个致命的问题！
首先你们今晚也看到了那帮河业联合的家伙能够在神殿里长驱直入，肯定是跟神殿的守卫之间有了安排，如果守卫们已经是被控制的情况下，你们一露面必然出事。
第二！你们两个人，瑟努现在没有戒印，他现在带不带的上那个戒印都说不定，而且你们也没有对应的衣服配件，那些东西，你们说自己是个祭司，谁会信？
第三，就算你们的朋友不多，那个神殿区不光是人，很多也是那些家伙的密探，总有人会认出来你们的，你们进去的时候抓不到，出来了，你们还能这么自信么？
最后，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个什么‘大图书馆’里面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能够解决这个戒指？你们被追杀的是眼皮底下的事情！这个戒指，小子不是现在还好好的吗？这就说明你们不知道这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能十年都不会有事！现在冒这种险根本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