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绪拉伸了一下双臂。灵媒和他之间好像有根线串着似的,他将这种感觉给金不爻描述了一下,“激活了的灵媒,都是这样么?”
金不爻想了想,说:“说明你和它相性很好吧。这件灵媒怎么来的?”
“父母留下的。”
“……哦。”金不爻不做声了,来之前他也调查过苏绪的资料,知道有些话题不适合长谈。
气氛突然变得冷清了一些。
苏绪瞥了眼头上仿佛有朵阴云的金不爻,开口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是啊。”金不爻叹了口气,“咦,你怎么知道的?”
你就差写在脸上了好吗……苏绪无言以对。
“那你愿意帮我吗?”金不爻期待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帮你?”没记错的话,老太太说过,和灵相关的事上请人帮忙是很困难的,如果这是市场规则的话,苏绪就不能随便破坏规矩,这绝不是因为他是个奸商。
金不爻幽幽地道:“我有一个叫做滑行式土下座的绝活……”
苏绪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画面,他捂住脸:“不用了。我帮就是。”
“太好了!”金不爻激动地抱住了苏绪的手,“我要让特事局那帮家伙感受到痛苦!”
苏绪默默把这个中二青年扒拉开,他觉得再不和金不爻离远点,自己说不定就会被传染上了。
“特事局是……?”
“特殊事物调查处理局,和我们灵异办一样,也是秘密部门,不过我们是专管灵这一块的,他们则处理一些特殊事物,职能上会有一些重叠。”金不爻解释道,“龙国对灵的管辖比较松散,灵异办相较特事局而言不受重视,再不整点业绩,我今年的奖金就得大缩水了……”
说着说着,他又抹了一把眼泪。
汤圆趴在桌子上,对他干流眼泪的人类迷惑行为表示了好奇。
苏绪:“你说的业绩,是指?”
金不爻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他拿出一份小地图,指了指上水市的某一处:“这里探测到了了狂躁的灵力,很可能是恶灵所为。”
那是城西的旧仓库遗址,如今有一小部分被改造成了旅游景点,不过并不出名,游客也很少,整个区域都喧嚣着荒凉与破败的味道。
……
翌日。
颓圮的围墙间,蹲着两个人。
杳无人气的旧仓库风烟俱寂,在长达一小时的等待时间里,苏绪已经产生了对自我的怀疑。
他开始没话找话:“你知道我歇业来陪你除灵,会损失多少利润吗?”
“不知道。”金不爻选择了装死。
“算了,我也不缺那点钱。”苏绪郁闷地道,金不爻需要他的帮忙,他也想了解了解灵相关的事情,这就是等价交换。毕竟踏入了神奇的世界,肚子总要里有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城西旧仓库这次行动他没有带上汤圆,一是为了安全考虑,二也是觉得没必要。汤圆作为堂堂看板娘,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打怪像什么话。
来之前,金不爻已经简单地,向苏绪陈述了任务目标的信息。
恶灵其实也是灵的一种。
大多数灵在诞生后,都会得到老太太这样的人的指引,走上自己的道路。但也有极少一部分,没有被所在城市的灵媒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跌入了人类的世界,被人类社会的黑暗面同化,渐渐走向了极端。这样的灵,他们缺乏健全的心智与清楚的神志,无法对自己的行为作出正确的解读,如果被坏心人利用,就会闯出大祸。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而且也不难处理,毕竟一般民众又看不见灵,现在也很少有人信鬼神之说的,官方会处理干净的啦。”金不爻拍拍苏绪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苏绪若有所思:“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灵被普通人看见吗?”
“嘶……好像还真有。”金不爻摩挲着下巴,“听说沙都那边的引路人就有一件灵媒,可以让灵直接被人看见,不过这种状态一旦附加就无法取消。除非是下定决心要和人类一起生活,没哪个灵愿意给自己上这个永久buff的。咦?你想给你家汤圆整一个?”
苏绪摇头:“不需要。”
这个功能他的书好像也有……而且还可以换挡。
“说起来,灵也是有自己的社会的,他们基本都是昼伏夜出,跟人混在一起的属实少见,不过你家汤圆也习惯了你的作息了吧,无所谓啦。”金不爻咂咂嘴。
“话说……我们要在这里蹲到什么时候?”苏绪的眼神逐渐失去了高光,他腿麻了。
闻言,金不爻拍拍裤子站了起来,“差不多了,我们直接去找源头吧。”
他面带遗憾地扭头,望着来路,“还以为能蹲到特事局坑他们一波的。”
我以为你是为了恶灵谋定而后动,结果你告诉我你只是想坑一把同事?!苏绪默默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金不爻拿出一个小指南针,像使用体温计那样狠狠甩了几下,才指出了方向。
“应该不远,我们往这边走吧。”他指着前面说道。
苏绪:我信了你的邪……
“这是你的灵媒吗?”
“不是。”金不爻将这件灵媒的来由简单说了一下。
苏绪这才了解到,灵异办单位的职员都有这样的微型灵媒。所谓微型灵媒,就是普遍弱于自然产生灵媒,且功效单一、作用不大的灵媒,一般都是由人类制造的。
至于怎么制造,金不爻说得非常玄幻。这里我们整理一下他的说法,再复述给读者:灵体都是能缓慢聚拢灵力的,将一些物品放置在灵体附近,长久之后,其中的极少部分就能慢慢转化为灵媒,只不过这种灵媒并不是永久性的,离开灵体一定时间后,又会变成普通的物品。
金不爻所拿指南针就是如此,作为一件马上就要退休的灵媒,每次使用前都必须狠狠甩几下才行。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破烂的砖石小路远处,就是一处巨大的铁皮库房。锈迹涂抹满了门扉,带着黏稠感的灵力不时地从缝隙中渗出来。此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严肃的脸。
他们都听见了,从库房中传来的,浑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