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千般不舍,万般留恋,小风还是和大家分开了。当晚没有留宿外事府,和白谨诺换乘了另一辆外形华丽,内里奢华的光灵车,一路西行,穿过朝阳城,大概多半个时辰进入了光明主城……
经过一顿折腾,小风早已在车内昏昏睡去。醒来却是躺在床上,室内明亮,白色的窗帘遮不住外面明明日光。这明亮让小风以为睡过头,到了大晌午。
室外有人听到他的动静,推门走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圆圆的脸上有一双杏核眼,身穿滚了粉边的衣衫,腰间系着粉色腰带,看起来轻柔可爱。此时她手托装有叠好白色衣衫的托盘,笑意盈盈的说:“小风少爷,醒来。我来给您更衣,咱们洗脸刷牙,吃早饭好吗?”软软的声音中温柔好听。
“我自己穿衣服就好了。”看到女孩儿上来就要脱自己身上的睡衣,忙制止。对这待遇实在不好意思,虽然自己身体还小,但是毕竟有着一个二十四岁的灵魂,在一个陌生小女孩儿面前宽衣解带什么的还是不能接受的。虽然之前一直有齐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但是毕竟齐婶是看着自己从襁褓中长成的,早就被迫习惯了。
“你这么小,会自己穿吗?”女孩儿担心的问。
“会的,会的。你出去就行。”
女孩看着他拽着衣服的样子好笑的说:“好吧。有问题叫我。我就在门口候着。”
“嗯。”小风点头,看着女孩儿从左侧门出去。他脱了睡衣,露出瘦骨嶙峋的小身板,感觉自己这几天又瘦了好多,有点心疼自己。想当年的前世,自己从幼儿园起就是活泼好动身体好的孩子,看看如今都成了男版林黛玉,短短几日吐了一次血,昏了好几次。别说寻找白沫了,能顺利长大成人都是问题。思来想去忽然就想起自己是带着个任务出生的。
边想边穿衣服的小风终于穿上了这一身白色长裤长袍,随即用那条白色的腰带在腰间系了个活结。衣服柔软合身,想必是连夜给自己赶制出来的。
“哎,姐姐,我穿好了。”小风叫着屋外的女孩儿。
女孩儿进来说:“叫我司语就好。”然后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伸手把腰带解开,笑着说:“这个不是这么系的。”然后把他的中衣和外面的袍子抚平,再把长长的腰带在腰间缠了两圈,从中一绕,随即系了个留有两条长尾的蝴蝶结。对于小风来说略复杂,但是感觉是比自己刚才那个活结好看。
道了声谢,随后和司语出了屋门。
至此小风发现这是个二层的小楼,结构简单,上面一厅两室。从司语的介绍中可以知道左右一间是卧房、一间书房。厅堂有楼梯延伸到楼下,一间大厅、一间餐厅和一间洗浴室。洗漱过后,在餐厅吃过丰盛可口的饭菜,就出了厅门观看外面的情景。
从太阳的高度和方位他可以判断出这楼坐西朝东,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误认为自己睡过头的原因。小楼被左右厢房围绕,从敞开的院门可以看到树影婆娑,看来环境优美。
没等他走出小院,司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风少爷,先披件披风吧。我们现在要去见主上了。”
“嗯。”默默的等着司语给自己系好白色披风的带子后,随着她出了院门。院外有石径蜿蜒在林木间。随着司语双手的一声轻拍,一辆小巧的光灵车出现了。这次这车有点像三轮摩的,车厢有顶,前后有挡板,左右可以看风景,这个又有点像前世公园里的观光车,只是规模要小很多,后排的椅子上勉强能坐两人。在前面驾驶车子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穿白衣绿边的衣衫,长相清秀,声音清脆:“小风少爷,请!”
“请”字之后,小风就被抱了上车厢、司语也从另一侧上了车,半搂着小风坐在座位上。小小的身子挨着暖软的姐姐,让他想起了华姐,那时华姐也爱以这种方式让他靠着。
“走喽!”随着清脆的男声,开动的车带动清风让他回到现实。看着驾驶位青年的一身白衣,他觉得这个光明城是崇尚白色的。
随着车子弯弯曲曲,一路下行。从四周看到的风景可以判断出这里依山而建,山不算高耸,各种树木花草点缀其间,此时已是秋季,虽然没到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时候,但是也美不胜收。
不久他们来到一处高大的建筑前,门口有白衣棕边外罩银甲的两个护卫把守。
青年把小风抱了下来,司语领了他和其中一个护卫打了招呼,然后小风被护卫领进建筑里的正厅后退了出去。
厅里在座四人,算上自己,屋子里的人具是一身孝,就连室内的帘布帷帐都是白的,要不是诸人表情轻松,他都要以为自己到了灵堂。四人中其中有三个认识,左侧坐的是已经恢复威严的村长爷爷呼延端;从右侧走来抱起他的是变得清醒的糊涂爷爷;正中在座那个有着绝世风姿的男子是光明教的教皇白谨诺。他右侧端坐的女子有着白皙的鹅蛋脸,细眉凤眼,悬鼻朱唇,容貌中上,虽然以容貌而言,和白谨诺差了很多,但是给人温柔如水的感觉,让人心生好感。看情形应该是教主的夫人。
正当小风暗自猜测的时候,白谨诺招手道:“风儿,到义父义母这里来。”显而易见小风猜对了,这位就是白谨诺的妻子安宁夫人。
糊涂爷爷抱他到了主座前放下,他自行来到白谨诺夫妇面前躬身行了一礼,想了下说:“孩儿拜见义父义母。”有点不适应,感觉像在演古装剧。但是又觉得说“义父义母好!”之类的不符合现在的场景。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也已生活了六年,但是之前的山野生活还是随意随性的,和这里其实也不是一个“世界”。
“是这个孩子。”安宁欠身把眼前的小风拉到怀里,搂了楼,有点心疼的说:“挺好看的孩子,就是太瘦了。”之后眼睛带了丝期盼的看向白谨诺:“主上,风儿这孩子我很喜欢,可不可以让他长在我的月华宫?”
白谨诺没想到妻子会提出这个请求,本想拒绝,但看到妻子的眼神有所犹豫,这时糊涂爷爷出声道:“夫人的提议到是很好!”
“白逹兄为何这么说?”呼延端似乎不太赞同。他们呼延家的意思是把小风带上光明顶,囚于圣女宫。事到如今,他们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只是教主和圣医白逹都不同意这个方案。他知道教主带了私人的感情,但是白逹的意见让他们无可反驳:
“这孩子本来就天生体质阴寒,身子弱,经过这些年的调理,虽然生活在一般环境中也已没有大碍,但是光明顶引天地阳灵圣气之和,在如此强大相冲下,别说成年,怕是今年的暗夜日也等不到了。”
这时,白逹看了看呼延端,又转向白谨诺说道:“整个光明城也只有夫人天生不带任何灵力,且月华宫自古为了保证历任教主夫人的身体状况,所种的花草树木都是屏蔽灵力之物,这样的环境对于小风的成长更为有利。”
在这段解释后,白谨诺点头答应,呼延端也不在说别的。
安宁微笑着说:“端长老,我理解您这些年,为了这个孙儿隐居山林。现在不带在身边想必难以割舍,但是这孩子毕竟是因为主上才成了现在这样。如今归来,生活在这中城,我一定会待他如亲子。您大可放心。”
见安宁情真意切,呼延端也忙说:“有夫人照料这孩子,老夫哪有不放心的道理。此后那就有劳夫人了。”
事情商定妥当,安宁见也没有她什么事,也就带了小风起身告辞,回月华宫了。另外三位看来还有事要办,也就没有散去。
……
从此,小风就在安宁夫人的月华宫暂时安定了下来。
月华宫真的和别的地方不同,进了这里,小风立时觉得身体清爽起来,虽然不如在靠山村的时候舒服,但是比之前强了太多,不那么容易累了。
月华宫布置淡雅,虽然还是以浅色调为主,但是还是多了很多颜色。他们回来后,就换上了带有颜色的浅色衣衫。
穿着淡蓝衣裙的安宁看着一身同色衣服的小风说:“风儿穿这个衣服真好看,就是肥了点,晚上阿娘把这些衣服改后,穿上一定更精神。”
小风看着眼前叠放的各色衣服说:“义母,这些都是您做的?”其实他想问给谁做的?
“嗯。不过风儿可以叫我阿娘好吗?我家乡都是这么叫的。”安宁带着点期盼的问。
“可以啊,阿娘。”除了爸爸、妈妈,别的称为他还是容易开口叫出来的,虽然意思一样,但是叫惯了的,对应的人还是不好改变的。
安宁一把搂过了小风:“好孩子。”眼睛竟然有些红了。
小风看了她的表情,想了那各色的孩子衣服,体会着她的心情,觉得她一定有个见不到的孩子。
这次小风猜对了一半,安宁夫人真的有个孩子,但是第二天他就见到了这个孩子——光明教少主白敬一。
白敬一是白谨诺唯一的孩子。这个八岁的男孩儿白白净净,一身白色华服,相貌长得像父亲的地方比较多,只是眼睛随了母亲的丹凤眼,,小小年纪看着不凡的气质,俗话说:三代穿衣,五代识食。白家绝对是贵族中的贵族,白敬一也绝对是人上人中人,看到母亲也没有一般孩子般的亲昵。此时正端端正正的在下面给母亲安宁夫人行礼问安。
安宁此时的神情也很淡然,吩咐落座,问了学习情况,然后让在身边坐着的小风下去给哥哥行了个礼,嘱咐以后让白敬一多照顾他。
接着说了些好好学习之类的勉励,之后就是抬手说累了。
在白敬一躬身告辞后转身的那一刻,站在他身边的小风看到了他那无甚表情的脸上那双狭长眼睛里流露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