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祁烟拉开窗帘就看到楼下的人一夜都没变过姿势地坐在车头前,似乎是睡着了。
她一边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一边趴在玻璃窗上努力往下看去,心中涌现出一丝愧疚和心疼。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祁烟别过头去,脑海中却仍浮现昨天晚上和他那个违心的吻,她不由得摸摸嘴唇,像是还能摸到他的味道。
满脑袋都想着他,却不敢面对,祁烟,你他妈真的是个混蛋。他等了你那么久,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一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一边幽幽地叹气,而后转手在脸上打了一巴掌,顿时五个手指印浮现在右脸上。
等她穿好衣服又往下看时,放已经在活动身体了,他揉着腿,眼睛却不住的往上看。祁烟躲在窗帘后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怕自己忍不住快要跳出来的心。
放依旧浅笑吟吟,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看到她往这边走过来,先绕过去帮她打开副驾的门,然后站在旁边等她。
祁烟没抬眼看他,从他左边绕过径直往后面走,刚想拉开后门便被他握住手腕。
他目光灼灼地投向她,问:“低着头干嘛呢,怎么不看我?”
祁烟还是没回头,也没说话,头不自觉地往后扭扭。放注意到她这些微小的细节,于是故意摁住她的头,祁烟果然上当挣脱了开,头发也随着身体的晃动甩开,脸上的痕迹一览无余。
放自然也看到了她右侧的五个指印,他脸色逐渐变冷,声音也沉了下来:“又自残是吧?祁烟,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没有,我替你打的。”祁烟闷声解释道。
“为什么要替我打?是有什么对不起我?”放渐渐逼近她,捏住她手腕的力气也变大许多。
祁烟不语,试图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无果。别看平时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温顺乖巧,可骨子里的桀骜还在,真要发狠起来她也搞不住他。
他靠的越来越近,祁烟背后是打开的车座,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钻进去,要么眼睁睁地看着。
她选择前者,于是弯腰退进了去。祁烟坐在车座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还拽住的自己的手腕。放现在也不纠结她躲避着他的眼神,只是说:“祁烟,你不开心可以打我,可以砸东西,但是你不能伤害你自己。”
你可以打我,只有我会痛;你伤害你自己,我会心痛,我们两个人都会痛。
祁烟愣了愣,垂下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嗯。”她想把手抽回来,可他的力气丝毫没有变小,她只得小声哀求道,“我知道了,你先松开好不好?”
“你看着我的眼睛。”放冷峻的面部线条又变得柔软起来。待她看过来,他又道,“烟,告诉我,你以后心情不好会怎么做?”
祁烟歪头想了想,轻轻吐出两个字:“憋着。”而后趁着他发懵的时刻迅速抽回手,在他眼皮底下关上车门,“走吧。”
放叹了口气,默默从后面走过去打开车门,也钻了进来。
祁烟看他无奈的背影神色不定,他舍不得伤害自己,自己又怎么舍得伤害他。
……
临下车时,放从袋子里找到一个口罩,递向后边。祁烟接过来,老老实实的戴上,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脸上的印子,更不想让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眼人都看出来今天祁烟和放不对劲,偏偏有几个迟钝的人略带关心的问候着实让他俩尴尬:
“祁联今天生病了吗?怎么突然带个口罩来了?”往冲闷不作声就要往里面走的祁烟调侃道。
“是昨天晚上和放太疲惫吧?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了解。”业指捂着嘴笑道,然后看向旁边闷头吃早饭的暴,问她,“对吧?”
作为一个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她也尴尬的很,只得应付业指点点头,作出一副我也这么觉得的样子。
祁烟瞥了一眼他们傻傻的几人,点头说:“是啊,昨晚太累了。”然后,她在一片起哄声中淡然走进办公室,满足了他们希望的。
等她走后,卫门闫立即捂住往还在跟业指讨论祁烟昨晚叫得多大声的嘴,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这么会想象,那不如晚上我们回去试试?”
往:“……”老闫我错了。
放知道她不会对自己下轻手,迅速买完纱布上楼,路过总办时瞄了瞄,不经意和向外看着发呆的暴对视。他冲她扯扯嘴角,而她也耸了耸肩摊开手。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转动着打开,没有发出声响。祁烟并不在房内,他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又替她关上门转身离开。
此时,祁烟正在她的专属楼层画新leokuo的图纸,之前她说要重新组装,今天终于有了时间。她把前些日子要过来的leokuo拆开,取出里面的微型芯片挨个放到制作台上。
新的leokuo最好还能再小一点,塞进耳朵里不好拿出来,就加一个磁力吸引。功能也要更全面,最好是用指纹解锁的,这样即使是丢了也不会担心。至于外壳的颜色,她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决定用铅灰色,一种和3B铅笔颜色很像的颜色。
她盘腿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台绘图机器,鼠标旁边全都是之前研发东西的示意图。她扩张收缩了一些线条,然后试润一下打出来,还有内部的结构设计,她得一点一点排列组合。
真是个累人的事情,这里没人,祁烟索性也摘掉用来挡脸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