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文帝被赵明荣的一席话堵的哑口无言,只得笑着直道‘是’。皇后恶狠狠地盯着江倾城,恨不得将她即刻杖毙以解心头的妒恨。论出身,相貌,名分,江倾城哪一点比得上自己?何以叫她在萧凌恒面前出尽了风头,入了他的眼?这样的气,皇后实在是咽不下。
江倾蓉更是火大,怒目圆睁地瞪着赵明荣,怪他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江倾蓉对这些个人都不甚了解,自是不知晓赵明荣身份的,若是知晓了哪还敢瞪他,怕是巴结都还来不及呢。
今日在场的官家女子,哪个不是因仰慕萧凌恒盛名而来赴宴的?若是今日萧凌恒不来,怕是不少人定也没了兴致,待在闺房内绣女红吧。可她们听了赵明荣的话,竟有不少人觉着确是如此。
论相貌,一个玉树临风,器宇不凡;一个娉婷秀雅,空谷幽兰;论出身,一个是名闻遐迩,威名远扬的摄政王;一个是赫赫有名,妇孺皆知的丞相嫡女。大家闺秀,名门王爷,这般的般配,若非他二人,又有谁能配的上他彼此?
先前还从未想过,亦从未敢想自家女儿同这大名鼎鼎的摄政王能有些什么,如今被赵明荣这样一点拨,郑巧茹倒是越看萧凌恒越顺眼。江文远却是皱了皱眉,他不想将江倾城卷入这样诡谲多变的朝政之中来,只是想日后寻个普通人家,让江倾城安稳地嫁过去。可照眼下看来,怕是得不如他心意了。
江承嵩却不以为然,觉着对自家妹妹有何非分之想的定都是些好色的登徒子,若不是江倾城自己喜欢的,别说是这摄政王,亦是侯爵世子,就是这顺文帝发难江倾城了,他也照样敢得罪。
又闲坐交谈了不刻,这中秋宴也算是散了。各大臣行了礼方想离殿回去,却见一个太监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了来。
“陛下!宫门外墙上,吊着...吊着......”那太监似乎是被吓得不轻,脸色煞白,说话都结结巴巴,不成样。
顺文帝见状蹙眉,面露不悦之情,“说!”
那太监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气,稍稍缓了神,尖声道,“禀陛下,宫门外墙上,吊着一个人!方才驻门边的将士来报,那人已浑身僵直,许是早早便断了气。”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变了脸色。竟将人吊在王宫城墙外,这分明是在挑衅顺文帝。
“放肆!”顺文帝甩了甩龙袍的衣袖,怒不可遏道,“朗朗乾坤,竟有人如此挑衅!查...给朕查!”
顺文帝显然是气急了,不想知道受害的人是谁,反倒只想抓着这幕后的黑手,将他处以极刑。
“被吊起之人可知是谁?”萧凌恒满不在意地晃着酒杯,心不在焉地点了个重点,好整以暇地问着那来报的太监。
那太监被萧凌恒的话给问的一愣,随后颤颤巍巍地交叠着手,朝着他和王盛毅那边作了作揖,“遇害的,正是王侯爷胞弟。”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愕地转头朝着王盛毅那瞧去,王盛毅却被惊愣在了原地。
“你个狗奴才!竟敢咒本官胞弟!”王盛毅怫然不悦,咬牙切齿地指着那太监破口大骂,全然没了侯爷的形象,瞧着倒确是让人唏嘘不已。
“侯爷冤枉!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那太监被吓得连忙磕头拜了好几次,“来报的将士曾是见过侯爷胞弟的啊,虎背熊腰,脸上有块褐色胎记,千真万确是错不得的,侯爷就算借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咒啊!”
来报太监的这话倒是让王盛毅确信遇害的正是自己的胞弟王庆龙了。满面通红的王盛毅脸色霎时变得惨无血色,差点晕厥过去,顺文帝更是面如土色。皇后却是一脸嫌弃地用手绢挡了挡脸,丝毫不加掩饰。
王庆龙是萧凌恒一派的,听到了这等消息,萧凌恒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平静的很,反观本该窃喜的顺文帝却一副悲不自胜之态。
“光天化日,朕倒要瞧瞧是谁这般大胆谋害朝廷命官!”顺文帝坐定后,稍稍缓过了情绪,一副威严之态不容质疑。
萧凌恒却是冷笑一声,随后站了起来,作势要走。王盛毅本沉浸在失去胞弟的伤痛之中,却瞧见萧凌恒面无表情地想走,顿时全然不顾大夫人的劝阻,冲到了萧凌恒面前,颤抖着手,半刻蹦不出一个字儿。萧凌恒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王盛毅,眼神满是无尽的冷意。
“王爷当真是绝情啊!庆龙可是王爷手下的左膀右臂啊,如今庆龙遇害,竟瞧不出王爷有一丝的悲愤!”王盛当着众人面,愤愤不平地指责着萧凌恒无情。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却不是在议论萧凌恒为何这般绝情,都是在议论王盛毅竟这般不要命,敢顶撞萧凌恒。
萧凌恒不屑同他多说什么,撞开了王盛毅,龙骧虎步,自顾自地走了。瞧着这场好戏的江倾城,正纳闷为何萧凌恒的侍卫硕风不跟着一同前去时,只见硕风拔出腰间的利剑,朝着王盛毅的脖颈上挥去。不等王盛毅反应,硕风又停了下来,剑不偏不倚地架在离王盛毅脖颈的三寸处。
“王爷岂是你这等莽夫可随意揣度的!我且不妨同你说道说道,王爷本就无心收王家老二,王家老二也未曾替王爷卖命做事,何来你口中‘左膀右臂’一说?你王家老二成日对外喧张是王爷的手下,仗着王爷名义逛花楼喝花酒,强抢民女,歹事做尽,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自是因果报应。”硕风虎目圆睁,义愤填膺地反驳着王盛毅,随后瞥了眼龙座上的顺文帝,冷哼道,“你王家老二不知是奉了谁的命监视王爷,若是要彻查此事,倒不如查查他背后靠山是谁,指不定是金主中途变了卦,欲除之后而快呢?”
说罢,硕风便将剑收了起来,瞪了王盛毅一眼,随后便大步流星地离了去。王盛毅自然不知王庆龙的背后金主是顺文帝,他竟听了硕风的话,恳请顺文帝彻查此事,此时顺文帝的脸色千变万化,难看极了。
折腾了不刻,无关之人便可离宫了。今日之事对那些个从未参加过宫宴的大臣子女来说,确确实实是一场‘大戏’,不少人心慌极了,这可是头回碰到这样晦气的事。
方出宫门,顺文帝身边的太监又将江文远喊了回去。郑巧茹让众人都候在马车内,想等着江文远一道回去。江倾城自是习惯不了马车内的气息,于是便站在不远处透着气。
“这事儿是你干的吧,摄政王殿下?”江倾城觉察到身后有动静,感受到了那人的气场后,便转身脱口而道。
确确实实是萧凌恒,可倒是没想到萧凌恒身旁竟还有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出言调侃的侯爵世子赵明荣。
萧凌恒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眼神中流露出了玩味之情,“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