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听到了，只是冷笑。
除了陈烨，没有太多人会听见徐通灵说话，也没有人想要听见，周围都是年轻人，在白领群聚的街道，哪里有申明正义的闲人为徐通灵开罪纨绔子弟，这些人或许就是自己老板的太子爷或是太子爷们的朋友。
徐通灵淡然吐纳，蓄势下一秒绝妙的闪避。
“我不会躲。”艾吉安浅笑着说。
“我不会躲。”徐通灵不自觉地用着艾吉安的语气，同时停了下来。
眼见视野中已经遍布拳脚，一枚硬币，悄然无息地出现，优美地旋舞着。
叮铃～～～～～
清脆的金属鸣动仿佛能划破时空，竟然如雷贯耳，已经逼近的三名打手瞬间被高频音波影响，原地呆滞起来。
徐通灵轻抬右臂，食指与中指捻紧，硬币陡然间飞入了指尖之上，再被他慢慢攥进拳里。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通通落进了所有围观的人眼里，他们发出了惊愕的呼声。
而蓄势待发的三名黑衣人停止在原地，像是静置的录影，却在硬币入了徐通灵指尖后，撞在了一起。他们嚎叫着拳脚相交，变得鼻青脸肿，齐齐摔倒在地面，仅离徐通灵和艾吉安两尺。
“呼……”艾吉安渐渐开始喘气，一颗豆大的汗水慢慢滑落出西部牛仔帽，涂布在他脸上跌宕起伏的青筋上。
似乎很多地方还未施展开拳脚，也似乎还并不熟悉在灵体状态下向徐通灵投影“争宠的亚当”。
徐通灵的脑海里投影着艾吉安的想法。艾吉安目前远远不及巅峰，无法自如计算扑克牌和骰子甚至再高级一些的赌具和赌局，只能使用某位围观客人钱包里的硬币一用。
至少一枚硬币，还能完全掌握在如今的卡牌大师手中。
“你拿什么和我赌？”陈烨公子脸色稍稍温和，事情蹊跷起来了，他的好奇心蠢蠢欲动。
徐通灵和艾吉安相视一笑。对于权势要逊色的相对下位者，想要在绝对强势者的手中全身而退甚至是在狠狠索取后全身而退，最首要也最必要的，就是引出上位者们的好奇心。历史上几近所有的“以下犯上”的成功典故，皆是因为下民们勾动了强势者的好奇。
徐通灵和艾吉安绅士地一恭，起身，微笑着，但也沉默着。
“赶紧说。”陈烨公子抱臂于胸前。
其余三名贵公子此时也被刚才不可思议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李公子，他很快拉开了椅子坐下，但不知为何眉毛紧拧。
“赢了，我希望敢阻拦我走的人消失，”徐通灵露出刘海里隐隐倒映着扑克四花的瞳孔，“输了，唐小姐的情人，自然会易位。”
“你这真是……”陈烨公子笑得极其阴沉，“得寸进尺！”，像纸牌一样，他转眼变回了那张阴森的脸，“你本来就不配，凭你让给我？！”
“仅仅只是给我让道，赌还是不赌？”艾吉安和徐通灵依旧挑衅地笑着，只因本钱无可匹敌，那就是好奇，没有人能战胜自己的好奇心，如果有，那就是还不够好奇。
“真坏心情，别再想走了。”陈烨挥挥手，招呼起才爬起身的下手们。
他的好奇心看样子是被艾吉安耗完了，但艾吉安知道，他的好奇心现在才出洞，陈烨公子想逼他展现才能。
叮～～
一声悠长的硬币脆鸣，徐通灵信手一挥，面值一块钱人民币的硬币陷进优美的抛物线中，再落入圆咖啡桌的桌边，像行星一般绕着桌心自旋和公转。
咕噜、咕噜、咕噜……就像是永动机。
黑衣打手们再次望而却步，判若两人的徐通灵，举手投足皆可让霓虹夜幕中的咖啡厅所有人举足不前，甚至是橱窗外的人行道都已经聚满了人。
这便是卡牌大师所投射的天然魅力，争宠的亚当，人类的焦点。
“正面，你赢，”徐通灵邪魅一笑，“反面，你赢。”
“赌么？”艾吉安笑着再次抛出那个问题。
“真的吗？”陈烨公子憋着笑说，他的视线移开了那枚恍若被赋予了生命的硬币，饶有兴趣地望着徐通灵，“我给你时间纠正语病傻逼。”
“你，”徐通灵眼底的扑克花大放异彩，“几乎必赢。”
“好吧，我听懂了，”陈烨公子歪头轻笑，“你简直是在找死。”
徐通灵以神秘的轻笑回应，“那也不一定。”
陈烨接着说：“我好像有些期待赌局的另一种结果，你这来历不明的魔术师。”
“硬币不是只有正面和反面么？”另一位贵公子发话了，“这还赌什么，陈烨？”
“赌不赌？”陈烨平静地看着他的同伴。
看着目前这貌似风平浪静的陈烨，那个富家公子捏把冷汗，“好吧，我赌。”
“那我也赌。”另一个富二代也只好投降。
“李少，”陈烨公子向李家公子堆上了微笑，“卖我们个面子吧。”
“这两个家伙……一个蠢，一个烂。”李公子愤愤地看着徐通灵和陈烨，最后目光落在那对着徐通灵目不转睛的唐千金身上。
“好吧，我赌。”李少只能叹口气。
话音刚落，旋舞的硬币“咕噜咕噜”的发音频率急剧上升，不时便会滑落、静止、被聚焦。
此刻，所有人都聚焦着桌面。
唯剩下硬币的声音。
硬币幽幽地自旋着，力度渐渐消逝，币面越来越靠近桌心，桌边坐着的陈烨和李少都目不转睛地盯紧硬币。梁上的灯直射颤颤巍巍的硬币，而硬币像是趔趄的病人在原地左摇右摆。
有些人提前地做出了吃惊的表情，还有些围观的人不敢相信，他们死死盯着。全场的人，包括橱窗外的人，没有人敢眨眼错过硬币僵直的那一刻。
那定格的一刻。
“不可能的吧……”有人悄悄感叹。
下一时间，建筑内外都传荡着人们的抽气声，上百人都像约定了好的一般发挥了默契，做着大同小异的反应。
硬币静静地立着，随时会倒，但数十秒过去，却依旧能在水平上挣扎。
那个浑身妖气腾腾的神秘少年，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奇迹！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在了徐通灵身上。
“我赢了。”承受着上吨的目光，少年只是淡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