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门外脚步声逐渐接近。只听得欧阳贝站在“君归”的房门前迟疑了一会,询问今天这里是否有人入住?
“额,是的。欧阳少帮主。今天刚入住。”彭掌柜赶紧回答道。
“哦。是什么人?”欧阳贝继续问道。
“是个姑娘。”彭掌柜继续说道,“要不然我给引荐一下,欧阳少帮主?”
叶思音听到门外的谈话,将粉拳略略捏紧了一些,经过这几天,她对金钱帮和欧阳贝并没有好感。脑中总记得狐言说他是一个不顾天下苍生,只满足一己私欲的人。能避就避一下,不能避的话……叶思音暗暗想道。
门外的欧阳克却半响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心中也有顾虑还是另有其他。
“算了吧。今天人家刚住进来,明天我再来拜会吧。”隔了一会欧阳贝才说道。
三人的脚步渐渐向走廊的尽头走去,随着一记关门声,他们都进入了仙福居最豪华的房间——仕达。
叶思音也送了一口气,想着今天早上在鹤崇山见到的状况不禁后怕起来,自己也用轻功跑了这么久,一整倦意上来,的确感到疲惫。她起身走进内室,也不顾梳洗,倒在床上合衣就睡。巧鸥就乖乖地坐在外房中,静静地守护着叶思音。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雄鸡打鸣,窗外天色发白,街上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活动。
叶思音从床上起身,揉了揉头,问道:“现在几什么时辰了?”
巧鸥从门外打了盆热水进屋,端到床榻边的小凳上,转身出门:“小主人,已经卯时了。”
“哦,那我梳洗一下,准备出门。”叶思音一面洗脸整理衣物一面说道。
这时房门轻轻被人敲响,巧鸥立即警惕地问来人是谁?原来是伙计受掌柜的吩咐给他们送来早点。
巧欧取了早点,将伙计打发出去后,叶思音也从内室出来。
仙福居今日的早点是满满两大笼小笼包子,瞧各个小巧玲珑,外形酷似宝塔,外皮薄得呈半透明状,晶莹剔透,夹起一个绝不沾笼底,配上陈年老醋的悠香,轻轻咬上一口,包子皮破肉汤入嘴,满口生津,滋味鲜美无比。
配着小笼包一起的还有甜豆浆,白白的豆浆,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豆衣,喝上一口甘甜回味,解腻沁心。
叶思音饿了一天,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提起筷子便大口朵颐起来。巧鸥乃巧丝线偶化身,自然不用进食,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一会两笼小笼包下肚,叶思音轻轻打了个饱嗝,眼睛瞟到一边叠着的桂花糕上,思想斗争了片刻,小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摸向了糕上。
“嘿嘿,以前听人间男子道,世间女子都有两个胃。一个装主食,一个盛甜品。果然诚不欺我。”巧鸥捂嘴笑道。
“说什么呢?我是饿的。”叶思音感觉被嘲笑,难为情地放下吃了一半的桂花糕,可是隔了片刻又重新拿起吞入小口中。
“好了,吃完了。我们休息片刻,就走吧。”叶思音满意地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半个时辰后,叶思音将一切准备妥当,便带着巧鸥开门下楼。大堂中遇见彭掌柜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叶思音顺势问问向北十里的太仙庙怎么走。彭掌柜只说,向北十里是铁嘴村,至于哪里有没有一座太仙庙,他也没去过,所以不知道,让他们自己去到铁嘴村去问问路。
与此同时,彭掌柜吩咐伙计从后院马厩中牵来两匹白马给两人作为脚程。两人谢了彭掌柜出门骑马上路了。
向北出了芳华镇,便是一条宽阔的大路。一望无际地开满了一望各色的鲜花,一丛丛,一簇簇,挨挨挤挤,迎着阳光,仰小脸,向着微春轻点头。一群群彩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仿佛在花丛中举办盛宴。大路的左侧有一条小河,潺潺的流水打在石上,仿佛奏出了动听的曲子。
时辰尚早,两人没有快马加鞭的驱驰,而是便行着便赏着此良辰美景,叶思音身材婀娜,巧鸥相貌俊郎,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哪来的一对俏人的小情侣,在此踏青游玩。
如此这般,到了芳华镇向北十里的铁嘴村,已是午时一刻。没想到这个村子出人意料的大,到处都种着无边无际的麦田,一阵风吹过掀起层层麦浪,沙沙作响。
村口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束着冲天杵的发髻,穿着红色的肚兜和白色的无袖开衫,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挑逗蚂蚁玩。
“小朋友,你知道太仙庙怎么走吗?”叶思音下马来到小男孩跟前问道。
“这我姐姐,我没听说过太仙庙呀。”小男孩抬起头,用迷茫地眼神看着叶思音。
“你们这是铁嘴村吗?”叶思音继续问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用手指着村里,稚嫩地说道:“大姐姐,要不然你去村子里面问问吧。”
“乖。”叶思音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便与巧鸥牵着马一起进了村。行了没多久,见一壮汉正扛着牵着黄牛在田中犁地。叶思音努了努嘴,巧鸥立即会意。
站在田边,巧鸥大声喊道:“这位大哥,你知道太仙庙怎么走嘛?”
“什么?”专心犁地的壮汉没有听清巧鸥的话,用手撑着耳朵,示意他再说一遍。
“太仙庙怎么走?”巧鸥再次大声喊道。
只见那壮汉摆了摆手,回道:“不知道,不知道。这村很大庙呀祠堂呀,我都不去,不清楚。你去问问村长吧,他管祭祀。”
“那村长在哪里?”巧鸥问道。
大汉用手指了指北面的山脚下,说道:“往前走,山下有座带院的小平房,村长就住哪。”
“谢了,大哥!”
于是,生怕踩了田中农作物的两人只能又牵着马,向前走去。
山下的小院里,一个中年妇人正哼着山歌在摘菜,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在一旁嬉戏,好不自在。
巧鸥敲了敲低矮的院门,抱拳说道:“请问这里可是铁嘴村村长的家?”
“哦,是的是的。你们有什么事吗?”中年妇人赶紧放下手中菜,擦了擦手迎上来。
“哦,我们想跟村长打听个地方。”巧鸥说道。
“哎呀,村长在山里,我是他内人,你们要打听什么地方呀?我知道的话可以帮你们。”中年妇人热情地问道。
“我们想问问,这附近的太仙庙怎么走?”巧鸥说道。
“太仙庙?没听说过呀。”村长夫人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指了指山的方向,“这山里是有座庙,不过没有名字,祭着各种神,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太仙庙。”
“那我们去看看。”巧鸥点头道。
“就沿着这条路往山上走就行了,这山路村里都给修过,很好走的,呵呵。”村长夫人得意地说道。
“哦,谢谢您。”巧鸥和叶思音给她行了个礼,便顺着指引的方向,牵着白马进了山。
果然,如同村长夫人所说,这里的山路特地被修缮过,一层层铺的都是宽厚的石板,不但人可以轻松上山,就连马走起来也不太费劲。
眼看时间就要到午时三刻了,两人顺着石路已经来到了半山腰处。
此时,一座破破旧旧的石屋出现两人眼前,黄墙黑瓦的风格颇想一座小庙。门口一名仙风道骨的白发长者负手而立。
“莫非这就是天仙庙?”叶思音心中一动,便迎了上去。可身后的巧鸥却看着老者微微皱了下眉。
“请问可是老人家暗中助我,约定在此等我?”叶思音站在老者身后,微微施了一礼。
“啊?你是谁啊?”那老者转过身,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显然被叶思音地突然到来吓了一跳。
“额,这里是太仙庙吗?”叶思音补了一句,问道。
“不是不是,这是村里供奉各位先祖灵位,保佑丰收的地灵祠。”老者说道。
“那太仙庙?”叶思音欲继续问道。
老人捋捋白须,说道:“我在这里当了三十多年村长,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太仙庙。我想恐怕是两位找错地了。”
“村长?难道你是铁嘴村的?”叶思音惊讶道。
“嗯,我就是铁嘴村的村长。”老者点点头。
叶思音回头,满脸疑惑看了看巧鸥。巧鸥立即会意地来到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想这应该就是村长,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为什么?”叶思音问道。
“因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真气的波动。”巧鸥解释道。
“啊?”叶思音诧异中,回过头向老人见了个礼,问道,“村长真的不知道附近有一座太仙庙吗?”
“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村长摆了摆手。
“看来我们是让人给骗了。”巧鸥轻声说道。
“赶紧回仙福居,我想一定会有情况的。”叶思音眼中灵光一闪。
于是两人别了村长,立即下山,快马加鞭出了铁嘴村,往芳华镇仙福居赶去。
仅用了半个多时辰,两人来在了门口。有伙计帮忙把马牵回后院的马厩喂食。叶思音踏入仙福居,正值午餐时间,一楼大堂中热闹异常,房客们几乎都在此用餐交流,金钱帮的帮众也围了两桌,喝酒猜拳,好不快活。
而彭掌柜却没出来迎接,想必是太忙在后厨打点。欧阳贝也不在,难当在包房内另设酒宴?
叶思音来到三楼的“君归”房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外房和离开时候的一样,吃了一半的糕点还残留在桌上,显然没有伙计来过打扫房间。
叶思音踏入房门,此时她提鼻一闻,感到空中残留着一丝腥味,像是从内室传出来的。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揭开了青色的纱帘。
眼前有一具尸体俯面倒在床前的地板上,身上无数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