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那场惊天动地的公元大变革到来了。
这场变革对于雨烈而言,最最直接的帮助,便是卸掉了他头上最大的枷锁——皇帝,同时又极大地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使得金钱站到了和政治同等的高度上。
又与房达不同的是,这位老哥,生育能力着实不错:前前后后共有五个儿子,而他的这群儿子个个都很成器,借着他雄厚的财力,在新成立的联邦政府里畅行无阻。
到了现在,十多年的努力过后,如今的雨家,在军界、政界、商界等各领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还无法直接与开节王这样的超级巨擎相抗衡,但其复杂的社会关系,以及无所不在的影响力,绝对可以让它的每一个敌人感到深深的头疼。
二十年前的那次大变革,虽然极力倡导人人平等、尊重人权。但底层的百姓却还是本来怎样,现在依然怎样,没有些许实际的获益。
而对于易国来说,三十年前房达的改革开始后,易国国力蒸蒸日上,一统天下的说法也在那时喧嚣而上。但公元大变革一爆发,好像易国的上升势头被按下了暂停键,现在,不要说统一天下,就连边境常有的摩擦都难以制止。
所以易国很多人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公元大变革,利的不是百姓,不是易国,而是雨家。”
甚至连房达,也曾经为雨家的运势而感叹过。
在雨家疯狂崛起的日子里,那时在民间还掀起了一股寻找雨家祖坟的狂潮:无数的阴阳师、风水大师都发动起来,只为想一睹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水宝地,才能为子孙后代带来如此这般的气运?
方甚听来不禁一阵哑然失笑。那时的风雨无论怎样搅动,到如今都已平静下来。
这家酒楼,是雨烈早期在京城的一处产业,之后经过多次的扩建翻修,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和盛况。
不得不说,此处真不愧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方甚几乎是一坐到这里,就有人来为他们上了些餐前的点心之类,而在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儿,菜陆陆续续地上来,此时桌子已经摆满了。
说实在的,方甚很不习惯现在的身份,更大为反感如今的生活方式,在他心里,出来吃个饭,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就可以,根本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遵从自己的意愿来的,拿起筷子,正想招呼旁边的房成一起吃,却见房成已经在把菜往嘴里送了,只不过他每一样都吃一点,就像是在试毒。
“怎么,在这儿还怕有人下毒吗?”
房成放下筷子,又退到一旁肃立着,正色道:“回禀殿下,现在您身份敏感,牵涉利益关系众多,保不齐就有人铤而走险,还是让小人试一试的好。”
方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坐下来一起吃吧。”
“这个……殿下,小人不敢。”
“坐!”方甚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命令道。
面对着来自主上的命令,房成这才从命地坐下来,只不过依然十分谨小慎微。
“这酒楼里似乎还有通向上面的楼梯吧,我刚刚怎么没看到有人上去?”方甚边吃边问道。
“回禀殿下——”房成连忙放下筷子回答,然而却被方甚打断。
“以后和我说话不用加这么多敬语,直接说内容就行。”方甚挥挥手,对这套麻烦的规矩,他打心底里觉得多余。
房成略一犹豫,才又回答:“这雨家酒楼,确实还有三层,不过并不是接待食客的地方,而是雨家专门用来宴请某些极其重要的人物。
雨家现在家大业大,因此,这间酒楼的三层,在这京城里也成了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凡是能被请上三楼去的,无一不是能够在这京城里搅动风云的角色。”
“是吗?你还知道的挺清楚的,你上去过?“方甚闲话着问道。
“王爷曾经被雨家家主在上面宴请过一次,小人当时作为侍从,也曾见识过。”房成的语气平平淡淡,对这个听起来牛逼哄哄的楼层不怎么放在眼里。
“二人本来也都饿了,这会儿话一说完,也就不再言语,各自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方甚从前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这么好吃的饭菜他还是第一次吃到,一翻大嚼之下,不一会儿,就吃得有九分饱了。
而一边的房成就不像他那么放得开,只吃了个半饱就停下了,饶是如此,桌上的饭菜还没有被吃掉一半。
恰在此时,刚刚接待他们的那名伙计推门进来。
“殿下,我们的老板就在外面,不知您肯否赏脸一见?”
“是你们雨家的三少爷雨华吗?”说话的人却是房成。知道方甚暂时对这些还不太清楚,他便问为方甚问道。
“正是正是!”那三贵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同时眼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就在刚刚,一把这位大人物迎进来安顿好,他就马不停蹄地去向上面的人禀告,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说出这个消息后不久,来见他的居然是酒楼的最大的老板,雨家的三少爷——雨华。
一向高不可攀的雨华大人一听到这个消息,过来向他问话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的,待反复确定后,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外面候了许久,这才遣他进来。
因而现在,他一想到眼前的这位客人,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三少爷都如此恭敬。三贵的心里不禁更加惶恐起来。尤其是对方现在一言不发,更让他心中战战兢兢。
方甚闻言,看了一眼房成,就这件事向他征询着。
“殿下”,房成凑到他身旁,低下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着:“雨家虽然势大,但也不过是群狼之像,虽说这个雨华少爷是雨烈家主的儿子,但和您比起来,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房成还没有说出口的是:以开节王府现在的状态,只要不出什么重大意外,方甚成为开节王世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仅仅是这个头衔,就能让他立即跻身易国最有地位之人的行列之中,不要说区区一个雨家的少爷,就是雨烈亲自来也得小心陪护着。
方甚听房成说着,自己脑中也不停地回想着与雨华此人有关的信息:
作为雨烈的第三个儿子,雨华完美地继承了他父亲经商的天赋,加上其自身的努力,现在已是易国举足轻重的商业大亨,基本上打理着雨家所有的产业,是整个雨家最有力的财富保障。
房成的暗示他也听懂了,就是说这个雨华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因此见与不见完全都由自己说了算。
原本他并不想太过高调,但一想到房达嘱咐他多多露面;又见此人肯如此自降身份,既然对方大献殷勤,自己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便对着那进来的伙计说道:“去吧,请你家少爷进来。”
那三贵闻言,顿时如同捧了圣旨一般,恭敬地退了出去。
雨华今天自在极了,家里的老婆虽然极力反对,但也不能打消他纳妾的念头,家里不行就到酒楼里来,又没什么分别。
他正和自己情深意浓的小妾卿卿我我着,那勾魂的人儿还在为了一个名分不依不饶,他又是许诺又是赌咒,花了好大力气才糊弄过去,就在好事将成之时,房外就传来了一阵恼人的敲门声。当时他就恶狠狠地想着:开了门,不管是谁,一定要把他暴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