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呢,既然好看,当然就要挖回来了,有我让人悉心照料着,现在不也好看又好闻吗!”
方甚这句话俗不可耐,又把好不容易回复的一点气氛消磨殆尽。
若是平时清灵的他在此,恐怕早就气的抽上自己几个大嘴巴了,而此时的他,不仅没有这方面的觉悟,还颇为得意。
二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
这人好生可恶,第一次见面,对民生之事愤愤而谈,好一副忧国忧民的可敬面孔,实际上,他竟是用了个假名欺骗自己。
在此处见到他的第一眼,林沂雩倒有些意外,正想与他略作寒暄,但无意之间看见他的衣服,便立时辨认出他的身份来。
由此,她心中一股怒意便是升了上来:想来像他这样出身尊贵的公子,向来都是用这样的方法诓骗女子的吧。
然而,在听到他笨拙的解释后,再结合起他的身世,林沂雩倒是信了几分。
但此时的他,一副醉样,哪里还有当日品评朝政得失的样子。
因此,林沂雩不由得有些失望。
“林姑娘”方甚突然出声轻唤道。
“嗯?”
“你好漂亮”
“啊!”林沂雩此时心有所思,对他这句轻薄话猝不及防,片刻之后,她才羞怒地轻叫一声。
方甚只听得轻轻的脚步声,显然是她被自己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华语,惊得后退了几步。
这么无礼的言语,方甚居然在此时此地说了出来,自然引得人家心生误会。
夜黑风高,地处偏僻,又没个旁人,他个男子醉酒,若是起了歹意……
而他这流氓般的言语,仿佛确是歹行的先兆了。
林沂雩警惕地望着他:他是开节王之子,若是自己今日在这里被其轻薄,恐怕过后也只得自咽苦果,难有平之日。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再后退几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同时,一双在暗夜里闪着光辉的眸子紧紧地盯住了他,其中波澜起伏。
一阵凉风吹来,方甚闻着自己浑身浓重的酒气,记起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心里不由哀叹:我都干了什么!
“林姑娘,是我酒后胡言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哦,不是胡言,说你漂亮是真的。”
这个人,真是好生“厉害”,这个歉道着道着,又开始轻薄起来。
林沂雩刚为他前一句的道歉而略感轻松,谁知他后一句又故态复萌。
他无奈地甩甩脑袋,好不容易集中起些正常的精神来,也懒得用那些套话谦词了:
“哎呀,我今天酒喝的太多了,这会儿实在晕的很,老说些不像样子的话,有时间再跟你你道歉吧,这会儿我看我还是走算了,不过你记住啊,我真的没骗你。”
说完,他倒是十分干脆地转过身去,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此地。
看着那在跌跌撞撞中逐渐远去的背影,林沂雩真是哭笑不得,只是心中隐隐觉得:若他不是有意欺骗,倒也不算那么可恶了。
……
“殿下殿下,您去哪儿了,小人我到处找你呢。”
方甚刚一走到有些人迹的的地方,便见到房成又是喘着粗气过来。
这小子,怎么每次见他都是气喘吁吁,跟个狗子似的,就差把舌头伸出来了。
方甚还为刚才的事而郁闷,这会儿见到房成又来烦他,心里十分不满地编排着。
只是他不做事,便不知事之难。他刚刚这片刻的失踪,就让府里的这些下人们一番好找。
“怎么啦?你小子给我一边儿去。”
方甚一把推开他,态度恶劣地叫道。
“殿下,王爷让我来通知您,陆大人林大人就要离开了,您该去送送他们的。”
房成神色愈加恭谨,二殿下的脾气算是好的了,若是别家的那些公子们,醉酒后,对下人打骂都是很正常的。
“哦,知道了。”
一说到正事,方甚的酒就醒了一半。
这几位重要的大人要走,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不送送都是不行的。
果然,刚一到正厅里,他便见到仅剩下的那几个重要人物都赫然在此,此刻皆是默默无声,实际上是为了等他。
方甚颇为不好意思,快步走到他们跟前侍立。
好在这些人都修养极深,且一个个人老成精,都深知要酒后少言。因此全都比着赛不说话,由着房达与方甚这父子两人将他们送至门外。
“王爷,殿下,不必送了,这就告辞,请回吧。”到了府外,众人一同开口辞别。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每个在说话的时候,都没忘记把他带上。
而从前,他们的眼里都只会有房达,对他则会选择性的忽视,这自然是冠礼前后的一大变化。
“今日,多谢诸位了。”房达也是礼貌加客气地一一送别着。
不多时,只剩陆林两家,准确的说,应该是林陂和陆瑜瑾二人。
房达从一旁递来的托盘中,取出包装精致的礼品盒,逐次赠与二人。
这算是感谢作为正宾与赞宾,他们二人今日为方甚加冠所做的一切,这二人略作推辞,便按照惯例收下,而后一一告辞离开。
至此,方甚的加冠大典便全部结束了。
房达已经回去了,方甚也没什么可待的,正欲转身回府,却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哒哒哒”在这深夜的大道上回响着。
这声音由远及近,转瞬之间便已经到了进前,接着,便见到一名身披戎装的中年男子翻身下马,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何人?
方甚摸不着头脑,府里的镇府常兵倒也有身披戎装的,但在他的印象里却没有这张面孔。
“二殿下!”
只见一人从那男子身后走出,定睛一看是雨家三少雨华。
雨家的那位老爷子雨烈,年过古稀,实在不宜过多劳碌,因此今天倒没有出现在仪典上,倒是他家的五个儿子,有四个都来到了这里。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家兄雨护,常日里在国防部任职,现如今,出任平叛军的右军统领,今日忙完军中要务,便前来面见殿下,来的稍晚了些,望殿下莫要怪罪。”
“哦,是雨护将军,这下房湛,久仰久仰。”
雨华所说“怪罪”自然是场面话,因此他自动过滤掉了,直接对着这位统领言道。
他早就对雨家的大哥雨护有所了解,也从房达那里知道了,其便是他此次作为督军要监督的人之一。
对于军人,他一向是尊重的,因此十分客气地打着招呼。
“雨护,拜见二殿下。”
这雨烈老爷子的大儿子虽已是过了不惑之年,但由于常年在军中,性情中还保留着那份耿直,也没有什么弯弯绕。
“雨将军刚从军中过来,想必劳苦,还是请到府里歇息片刻,我们再详谈如何?”
方甚难得地好心好意。
“多谢二殿下,不用了。”
那雨护直接拒绝,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对于旁边疯狂对他使着眼色的三弟,更是看也不看。
看样子,雨护对他很看不上,也不知是对他有意见,还是对像他这样的豪门子弟有意见。
“军情紧急,容不得半刻拖延,有些军务便在这里向殿下禀报了。”
说着,雨护不等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一次的军事行动,联邦已经准备了数年之久,大约三个月前,联邦便开始动员军队,现如今,共已在前沿阵地集结起十余万人马,分左右两军,由我统领右军。
我在京中,还有些事情交割,所以拖的迟了些,但到了今天也基本算是完成了,晚些时候,便要奔赴前线。”
方甚大为惭愧,原来人家是要顶着夜色赶去前线,现在赶时间来向他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