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形势日益紧张,十日之内,大战必起,还请督军大人做好打算,尽早到来。”
说完,雨护便对他行了一军中之礼,之后,便火烧屁股似的上马飞驰而去。
只留下原地的他满脸铁青的三弟雨华。
“殿下”
雨华唯有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呼他。
“家兄久在军中,行事迅疾,一向便是如此性情,无礼之处良多,还望殿下多多担待啊!”
雨华言毕,便是深深的一礼。
雨护这做大哥的倒是走的潇洒,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只是苦了雨华:明明是弟弟,却还要给大哥收拾烂摊子。
“无妨无妨,雨将军辛苦,作为军人保家卫国,理当受人尊重,这点小事没什么。”
方甚自然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只是接下来那雨华的一大堆“殿下胸怀宽广”之类的马屁,拍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说实话,相较于政客来说,他倒觉得军队里的这些人要可爱得多。
随后,送别了雨华,他便回到府中。
今天雨护的一席话,倒给他提了个醒:老说打仗打仗,但他总感觉那还远在天边,今天一经提醒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已基本准备就绪,离开战也只有十来天了。
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最高统帅,现在居然还在家里,对这一切尚且懵然不知,也难怪雨护对他有些看不上了。
均地教在南方活跃的范围十分广泛,几乎南部各州都留有他们的足迹。
他们偶尔会聚集起来,干票大的:抢劫钱财、杀人放火、甚至攻击政府。但每每一遇到联邦军队的清剿,他们便化整为零,躲藏起来。因此,他们的人数倒一直难以定论。
事实上,就是四大王也不一定知道他们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因为均地教的组织实在是太过松散,虽说不还不至于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但也差不了多少。
可能有人今天还扛着武器到处流窜,明天便已经握着锄头在田间地头耕作了。
但大概可以确定,他们的主力在五万人左右。
而现在,联邦一次性调出了十万军队,二比一的兵力,况且还有着作为预备的后援力量,粮草辎重等供应也是相当充足,要剿灭他们大概率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方甚也绝忘不了,那个有着压倒性优势的“绝密”。
只是刚刚,他才在雨后护的话里听出,这十万人马,又分为左右两军,似乎是由两人分开统领。
但他老早就知道,在易国,一向是以左为尊,因此,虽然名义上是两支军队,但右军必然受到左军统帅节制,换句话说,左军统帅实际也就是全军统帅,而雨护这个右军统帅,则是实际上的副统帅。
对这位左军统帅,他如今还全然不知,但十有八九是个文官,恐怕也只有到了前线的那日,他才能见识见识。
还是要早点去啊!
方甚长叹一声,一想到这十万人归自己管辖,尽管是名义上的,也使得他顿觉自己责任重大,肩膀也不由得沉重了许多。
兵者,乃国之大事也。
对行军之事,再也不能那么儿戏言之了。
今日,他着实是劳累不已,又醉得天旋地转的,事情一结束,回房倒头就睡下了。
……
次日一早
“什么,为什么,如今我业已加冠成人,为何还不能立即登林府拜访?”
如今的方甚,对于自己为督军的事情十分积极,只盼着早些出发。因此一早便告知房达,自己要去林府,只待解决完这最后的一件事情,就可以动身去前线了。
只是,他刚刚却得到了“不行”的回答,所以才疑惑而又焦急的地问道。
房达依旧是坐在那里批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就是因为你昨日才刚刚加冠,今日才不能前去林府。”
“那又怎么了,难道是礼节上有什么规定吗?
方甚对仪礼之类的东西实在不清楚,就连在冠礼上要做的一应事宜,也是在那之前赶时间学的。
现在听房达这么说,他便下意识觉得,是其中又有什么他所不知的道道。
“没有,礼节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方甚继续追问道。
“只是时间相隔的有些太近了。”房达停笔思虑片刻,十分隐晦的说道。
“时间,太近?”方甚依然不解。
“加冠以后,你便也算是一股势力了,在外人看来,你的言行,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王府的意思。
现在,你,开节王府的二殿下,刚一举行完冠礼,第二天便要登林府之门。”
房达见其难以理解,略作提点着。
“哦,是这样。”
方甚算是明白了,他总算无法以较为准确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如今所处的地位。
高处不胜寒呐!
现在自己地位再进一步,已经算是开节王府中十分重要的一员,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千万只眼睛关注着,自然要格外小心。
而像房达所说,他若真就这样做了,在他看来倒没什么,只是这消息传出来,又会被外界怎样解读,却不得而知了。
就像当初,他刚一回来,便由陆氏带着去陆府拜访,那算是亲人之间的走动,且两家关系极其亲密,自然无可厚非。而如今他们与林家之间,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那要等多久?”
“起码得十天半月”。
十天半个月!那时候仗都打了一半儿了,还去干什么,收尸吗?
方甚没说话,心里对房达的安排略感不满,那么紧巴巴的安排,才造成了如今这样无可奈何的局面。
“火王一向为天王所不容,不久前,又遭到地王和水王的联合排挤,一气之下,统兵向我军的几处要塞发动进攻,以致前线本来就紧张的气氛迅速升级,因此,战事才不得不提前了数月。”
房达忽然说起了均地教的情况,算是解除了他心中的不满。
“那该怎么办?”方甚也没有办法了。
“要不然……不去了行不行?”
他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建议,毕竟他私下里和林沂雩也见过两次了,虽然说不那么正式,但到时候也不至于相见而不识,大概这样子也可以了吧。
“不行。”
换来的,却是房达十分坚定且沉闷的声音。
毕竟这不单单是见面不见面的问题,既然早有约定,那便涉及到两家之间的互相尊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二者不可兼得,总得舍一样吧!
“既然如此”
房达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思索着。
“那你去完林府之后,再去趟陆府吧。”
“去陆府?去陆府干什……”
话说了一半,方甚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正宾,林陂大人可是林府的一员。
“是要我以答谢他们二人为名吗?这倒是个不错的由头,不过,陆瑜瑾在地方上任职,不知道现在回去了没有?”
虽然是做做样子,但也要有点真实性,若是正主都不在,那可真是糊弄鬼了,反倒让人多加猜疑。
“瑜瑾现在还在府中呢。”
正在此时,房门被推开,端着茶水的陆氏走进来,同时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陆氏将茶杯递给房达,房达接过,小口饮了起来。
陆氏继续说着:“瑜瑾这个孩子,倒是有一颗勤政为的心民,一刻也忘不了他的职守,本来今日便要回地方上去的,只是他娘死活也不让,他拗不过,只得留下住上几天再走。”
“既然如此”
房达放下茶杯:“早去早回。”
“知道了。”
方甚再无顾虑,便要离开。
估计此时,雨护已然在赶去南部前线的路上,自己这个督军的也慢不得了。
“房成,备马,去林家。”
方甚一出房门,便少有的风风火火的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