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个人上身几乎是全裸着,只披着几根系带似的衣服略作遮盖,而下身的裤子已经烂到了膝盖以上,就连那仅存的半截裤管下摆却也是缕缕的布条在飘荡,如同帘子下的流苏一般。
“嘿嘿”“嘿嘿”,见那人还是傻笑个不停,口水淌得到处都是,女子颇有些于心不忍。
“刀剑撤了,给他一件衣服吧。”女子吩咐道。同时站起身来便要离开,而架在那人咽喉上的利刃也挪开了。
便在此时,异变陡生,只见了原本半趴在地上的傻子,如同饿狼一样窜了出去,直直地扑向面前刚刚站起身来的女子,周围众人再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那女子一声轻叫,却已经被扑倒在了地上,身上还压着那个大男人,“呜”“呜”地号个不停,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周遭的护卫追悔莫及,举起兵器便要向那人砍去
这女子虽说不是养尊处优,而是常年劳碌,但也何曾受过此等轻薄?被一道道粗野的雄性气息呼在脸上,刺激得她几乎羞愤欲死,但再见此人依旧一副傻傻的样子,而旁边的护卫们手中的兵刃便要落下。
“住手”,一声轻喝,这些素养极高的护卫们的刀剑便停在了半空,而那傻子却还在嬉戏的笑着。
还是随行的女护卫,脑子反应得较快,一脚勾住那乞丐的身影将他掀翻,“呲啦”一声,华美的长裙上应声被撕下了一块不小的布片,正是那不依不饶的傻乞丐在她身上撕下来的。
那名女护卫随即举起了手中的剑,对着那仰面朝天,躺在在地上的乞丐刺去,显然她以为自家小姐,是不想让这个乞丐死在她的身上以至于血污弄脏了衣裙。
另一边,正被护卫们扶起来的那女子,见自己的女护卫会错了意,想要喝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有些不忍,不想看到一条生命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血溅三尺。
然而她却没有听到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反而是那护卫的剑砍到了地上。
那刚被从地上扶起来的女子,十分惊讶地看到,那衣衫破烂的傻傻的乞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十分迅捷地躲过了堪堪落下的剑锋。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原本干净整洁长裙,此时已是又破又脏。而手里还攥着从她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的那罪魁祸首,在躲过了护卫追击之后,在远处半爬半走着兜兜转转了一会儿,才这又执着地向她走过来。
到了近前,她才发现傻乞丐的手中多出了一块圆溜溜的石头,且十分珍视地在身上的那仅有的几块布条上擦了擦,才到了她面前,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献宝似的要呈给她。
“算了,住手吧。”尽管被这个人占尽了便宜,谁让他又是这样疯疯傻傻的呢。
喝止住了又要动手的护卫们,女子心中有即使有一万点的恼怒也没处撒。迎着傻乞丐那希冀的目光,不得不将他视若珍宝的石头接过来。
但想了想,她心中似乎到底觉得不解气,遂只能将原本旁边护卫递过来的一件,要送给那乞丐的衣服,狠狠地砸到那人的头上。白玉般的脸上,一丝绯红却在渐渐消退。
“我们走!”
“我是谁?”这样一个念头灵光一现。就像引发海啸的风暴一样,又像是引爆熔岩喷发的火力一样,在脑海中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方甚”
直到这样两个似乎十分深刻,却又不太被确定的的字眼出现之后,混乱的大脑才逐渐平息下来。
凛冽的寒风像要吹进人的骨头,用双手拨开了帘子一样的,挡着双眼的头发,他的余光瞥到了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的马车。
但这些都未引起他的注意,这个人十分迅速地望向了自己的身上,他略微惊异于自己穿着的破烂,但更令他高兴的是,这副身体确实是方甚的,自己的灵魂依然在自己的身体当中。
而令他难受的是,自己脑中好像被塞进了另外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灵魂一样,这导致他这么长时间的浑浑噩噩,并在刚才他的主意识觉醒的时候,引起了他脑中的剧痛。
试着站起身来,做了几个以前自己常用的招式,然而还没有打到一半,这副羸弱的身体便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嘶嘶”
方甚环抱着双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身体对于寒风侵袭的抗议。
在地上随手摸了摸,他触到一处温暖与柔软,便不假思索地就顺手抓起了那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嗯”方甚因温暖而满足地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谁送的,但一定是好心人吧。”
在那空荡而又阻塞的脑海中,方甚隐约记得:像是在很久以前,却又像就在刚刚,他感到了一种来自心灵的温暖。是那辆马车上的人吗?他这样想着,但已经不见了马车的踪影。
回家吧!
但这个世界也不尽是好人的,就像现在,在夜俗城的城墙外,不断传来的“救命啊!救命啊!”的呼声刺激着他的神经,这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凄厉。
不远处,在黑暗的笼罩下,一辆庞大的车子轮廓隐约可见,车前套着的马,鬃毛在夜晚的寒风中猎猎飘荡,同时还不断地打着响鼻。
“世风日下啊!”方甚心中感叹着,没有了传统道德伦理的束缚,在这样一个倡导自由的联邦政府控制下,社会上这样的事情越发多见了。
方甚心中不快,以他从前的性格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情,毕竟在当下社会,金钱能够摆平一切,自己若是惹祸上身,自有人来收拾自己。
但忽然之间,一阵冷风吹过,看看自己身上“时髦”的装束,要进城还得一套衣服。
想到这里,他那被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挡住的两只眼睛,转而盯向了那辆还在因里面的人的挣扎而剧烈震动的马车。
“什么……厄”,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马车旁的两名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狗腿子,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大的响动,就已经被扼住咽喉打晕过去。
“急什么急!少爷弄完了自然有你们的份儿,给我在外面守好。”马车里传出急色而又暴躁的男声,这样斥骂着。
“呼”的一声,马车帘子被掀开了,外面刀子一样的寒风刮进来,顿时吹在那将行好事的少爷身上,如同母猪一样白花花的背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你们两——你是谁?我……”话音未落,他就被进来的方甚一记手刀击在颈部打晕过去。
借着月光,方甚拾起了被那男子随意扔在马车里的衣服。同时拿起了一件被撕扯过的女子外衣,轻轻一扔,盖在了那衣衫破碎的可怜女子身上,随后看也不看,径自跳下马车,便向着那灯火灿烂的夜俗城走去。
夜俗城的夜,一向无比喧闹,尽管方甚从来喜欢安静,但他更讨厌陌生。
回到这个他记事以来就居住的地方,尽管这样的喧闹不合他意,但也毫不影响他心中的愉悦。
终于回来了!
方甚衣着华贵,面容整洁,腰包鼓鼓囊囊,行走之间,豪气横生。俨然一副富贵人家公子的形象。此时他正走进城中的一间成衣店。
“呦,这位公子,您楼上请,小店的成衣应有尽有,小人带您上二楼去看小店最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