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之前在顾家被弃魂儡摔得头破血流,她也未曾感到如此蚀心之痛。
就感觉有一把钝刀在一下一下地割,而一直引以为傲的灵气现在也是横冲直撞,金丹都好似碎成一片一片脱落。
顾怀璧一下子把自己从混沌中喊醒了,眼前的一片全是猩红的,看得不是很真切。
“师父,她又醒了!”耳边传来少年清冷又熟悉的声音。
“又来了!银针取来!我再给她施上一针!”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却是愈来愈听得真切了。
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她整个人浑身一激灵。顾怀璧沉沉道:“前辈……”
声音十分沙哑,嗓子里都是火燎了一般,出声后满是痛感。
“谢天谢地!你可总是好了!”顾怀璧微微偏头,看见墨绿色衣衫、脸上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的恨生。
顾怀璧感觉自己浑身不能动弹,忍着强烈的痛感,道:“前辈,我如今是……”
“别动。”恨生连忙制止住想起身的顾怀璧,,满眼都是心疼,“我还给你施着银针,你别动,若是银针入体就不好了。”
此时,惊昀端来一杯清水,对着恨生微微一笑。
恨生小心托着顾怀璧的头,顾怀璧饮下一些水。
温温的水入喉,嗓子总算能消停一会了,顾怀璧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啊……总是多灾多难……”恨生取来一方手帕,细细地给她擦拭脸上的血渍与汗,“荒无渡的灵脉与我这山中灵脉是一个源头。荒无渡里的那个疯子,我也是知道的,他有甚么动作,引起了灵力波动我也是可以感知的。”
顾怀璧静默无言。
“我本以为是她,让惊昀去打探一番,不想却是你。”恨生起身洗手帕。
顾怀璧怔怔地看着石洞顶端参差不齐的狰狞的石块。
她?难道真如那个把她灵识带入幻象的前辈所言,荒无渡的疯子本来想杀的是她的母亲。
母亲?顾怀璧先前提到这个词,总是十分的陌生。她不知道母亲会是什么模样的,甚至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母亲的。而现在,别人道她有母亲,虽然是半信半疑,但是她承认,她心底有暗暗的激动。
“后来,你便一直高烧不退,接着这几日,不知怎的,便是突然发狂,灵力暴动……”恨生想了想,不忍道,“灵力暴动,走火入魔。”
“而且,我发现,你灵脉里似乎有甚么东西在蚕食你的灵力。而且是蛰伏了至少十年以上,那时……”恨生眉头紧皱。
“恨生前辈,我……想起身。”顾怀璧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她是个懦夫,从来不敢放下幕布,不管台底下有多少人的谩骂,一个人黑暗地一直沉浸在台上的戏。
顾家的弃魂儡……
蛰伏在她身上多年的噬心蛊……噬心蛊入体后的一段时间,不管是否修仙,被施蛊者心神受到影响,都会发狂暴走。年幼者更是从面色上可辨,她儿时在荒无渡,并没有这些迹象。
长大后到了顾家,若是被施蛊,顾佩天怎会不告知禁忌,反而让她加强修炼,又怎会到现在她才知晓一切。
而且,在顾家想遮盖什么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一道温热的水珠划过她的脸,顾怀璧眉头紧锁,喃喃道:“他是我的父亲……”
她很希望,一切都只是玩笑。她彷徨过挣扎过,会有人点醒她,说顾怀璧你太死认真了……
只可惜上苍不曾对谁开过玩笑。
顾怀璧眼睛突然睁开,想起那个判断是否真的有弃魂儡的方法。
她总要自己去揭开。
世间真假,皆我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