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黑衣人手中持枪,原本在旁边围观的路人都吓得惊魂失色,一时间轰散开来。
眨眼功夫,方圆十几米内除了凌涯、许瑶、夜和贝露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敢露面,或是直接跑远,或是暂时缩进街边的店铺里躲着。
四名黑衣人对路人的反应显然很满意,没了忌惮,朝着夜和贝露威逼而去。
夜的脸上浮现出好奇疑惑的表情,看着身旁这些人,没有说话。
贝露则心中暗道:“这些应该人不是爸爸妈妈派来的,是另一伙人。”
她看到这四人虽然都是黑衣持枪,但黑衣是紧身衣,紧身皮衣,并非西装。
她养父母派出的人百分之百是黑西装杀手,多少次都是如此。
此外,她刚才已经在河边被围堵过一次,养父母不会一天内派出两次杀手,所以也说明这些人另有他主。
很快,四个黑衣人便逼到两人周身不足三米处,神情肃正,相貌狰狞,体格高壮,有一股压人的气势。
寻常人光是看到四个枪口对准自己,理应已经吓得僵硬。
但四人看到夜和贝露都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不由得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人对夜喝道:“不想死的话就让开!”
夜听后反而站到贝露面前,双臂抱胸,扭头打量这几人一遍,最后回头朝贝露咧嘴一笑:“这些人是来绑架你勒索赎金的吧?别怕,姐姐来帮你解决!”
说着就伸手进口袋,摸到了匕首。
“都说了我已经十八岁!别老是拿我当小孩子!”听到夜以姐姐自居,贝露忍不住纠正。
说完眼神复杂,面色正经地道:“你……不怕吗?”
夜转过头去,背着贝露淡淡地说:“姐姐经历过的可怕的事多着呢,相比起来,这里不算什么,所以不怕哦。”
她说得平静,却有种冰冷异人的感觉,声中似暗藏锋芒,身旁几人听到都忍不住心底一寒,竟不知缘由地微微退后半步,莫名紧张!
夜话音一落,手中便已握住匕首,正欲出手,却猛见前面两个黑衣人突地两眼翻白,手臂一软,手枪啪嗒掉地,其人也紧随倒下,两眼闭死,一动不动,竟然不攻自破了。
她心中微惊,扭头看身后,只见另外两人也如是倒下,转眼间,身旁四人都莫名昏死在地。
看到这一幕,夜由惊变奇,原本握住匕首的手也松开抽出,疑惑道:“咦,这几个人怎么倒下了?贫血吗?”
她心中计较道:“这个症状……和我以前见过的一次很相似呢,旁边有‘非常’么?”
心念到此,下意识地扭头扫视,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哪些可能是‘非常’的人。
把四个黑衣人晕住的自然是贝露。
她刚才听到夜说要帮自己把这些人打退,心中一阵感动,虽然夜误认为这些人是为了钱而来,但就算如此,也足够令她心感慰然。
说什么不需要朋友,什么已经习惯,那都是无奈之言,聊以**罢了。
此刻看到有人愿意保护自己,她心中感激,又怕夜会被伤到,直接发动“乱神波”,把四个黑衣人精准晕倒。
夜确定这些人已经不会站起来后,显得很扫兴地叹了口气,道:“真无趣,本来还以为能玩一玩的。”
说话时,不经意间看向凌涯。她注意到的事,凌涯不可能注意不到,如果旁边真的有‘非常’的话,他应该能感觉出来。
余光之中,只见凌涯手插口袋,眉头微皱,却是看向了贝露。
……
刚才有人报了警,四个黑衣人晕倒不久就被赶到的警察和救护车一同带走,再过一会儿,街上行人逐渐涌现,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嘈杂。
凌涯的目光在贝露身上锁定了片刻,突然走到她旁边来,拿出那一张一百元,递给贝露,道:“还你。”
刚才看到黑衣人晕倒,症状和之前他在河边遇到的那几个人一样,凌涯就知道这附近肯定有‘非常’。
不过,他平时能感受到‘非常’的气息,现在竟丝毫感觉不到,心中惊异。
联想到贝露经常被“绑架”却至今无事,他知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秘密。
当下在把一百元递过去时,手中已经暗运“共鸣之流”,通过纸钞传过去。
这是一种用来试探对方力量强弱的技能,如果对方比自己弱得多,则两方都安然无事。如果稍微弱,则两人均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震,如果和自己一样强或者比自己强,自己则会被震退,受到伤害。
凌涯倒不担心最后一种情况会发生,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是‘非常’也做不到能把他震退。
在他思考时,贝露听到声音扭头过来,想伸手接,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
低头斟酌片刻,才看向凌涯道:“我去买包子换零钱,再回来给你饼干的钱。”
说着便伸手过来,抓在了纸钞上。
在这一刹那,她猛地感到手指如被电击,但瞬间恢复,再看那张纸钞,竟然已经断成两截!
贝露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截纸钞和凌涯手里的半截,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口无声。
凌涯同样感到意外,和贝露不同,他手上没有感到任何异常,这说明贝露很弱,弱到和他没有任何可比性,所以才没有反震。
得出这个结果,他却更觉得疑惑,如果贝露不是‘非常’,刚才是谁把那几个人晕倒的?
他再次感知一遍,还是无法感受到任何‘非常’存在的气息。
“难道说……不,不太可能,那种人出现的概率亿分之一都不到,眼前这个女孩……”
凌涯想到一种可能,再次看向贝露,从她身上无法看出一丝异常的气息,当即否定道,“应该不会是。”
终究是心性单纯,贝露看到钱莫名其妙的断了,也不想是不是凌涯在暗中使坏,只觉得心中一恸,立时就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钱没了,饭也没了……”
想到晚上回到家说不定又要挨饿,就挥泪如瀑布。
凌涯见状,觉得微有内疚,想了想,对她说:“饼干的钱不用还了,不用自责到哭。”
“呜哇!!”贝露闻言,哭得更猛了……“你……这魂淡!谁自责了!心疼我的95块啦!”
夜这时笑嘻嘻地走过来,捏了捏贝露的脸说道:“什么嘛,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一百块根本不算什么吧!”
“你懂什么?我……那是我几天的饭钱!这下全没了!”
说到伤心处,贝露忍不住满脸委屈,两眼泪汪汪的,可怜巴巴。
许瑶在旁听到这里,走过来说道:“对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请,谢谢大家帮了我这么多。”
许瑶说话之际,凌涯看到赵镇从对面走了过来,对方显然先看到了他,这时正边走过来边笑,算是隔空打招呼。
凌涯看了一眼,却有些意外。
赵镇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脸上布满淤痕,还有几处小刀疤,走过来时也显得晃晃悠悠,显然腿脚有问题。
整体看起来,伤得很重。
到了凌涯面前,赵镇道“师父,这么巧,在这碰见你了!”
说时挤出笑来,他本就是属于面相凶恶的那一类人,再加上此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反而像妖魔鬼怪一般,令人无语。
凌涯看着赵镇问:“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上次赵镇被变异后的许杰打伤,但并无大碍,手臂也勉强保住没断。
从那天以后,赵镇就没去上课。
赵镇的表情有那么一刻显得不甘又愤恨,但发觉凌涯正在面前,又赶紧恢复笑吟吟地道:“没什么,就是对方……有点强,略微有一点招架不住。”
虽然刻意说的漫不经心,但掩饰不住那份不甘。
看到凌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赵镇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又道:“不过没事,止痛的药已经买了,下次打的时候就吃,不痛的话说不定能打赢。”
四年前,因为父亲和私生子张昊联合对他们母子俩为难,导致家业大损。
张昊父子一个精于算计,一个实力强横,赵镇拿他们没办法,心中有气无处撒,一个人去了黑山,原本是想散心,却意外遭遇黑熊,差点被一口咬死时,凌涯出现并顺手救了下来。
当看到凌涯轻松把黑熊打死时,赵镇第一次明白世界上还有比张昊还强的人。
他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既然凌涯看起来比张昊还强,那就拜他为师,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能打败张昊!
为了这个目的,赵镇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终于在精疲力竭时找到了原本已经离去的凌涯,并开始以近乎无赖的态度缠着凌涯拜师。
凌涯起初不愿意教他,不是因为舍不得把自己的功夫传给别人,而且因为赵镇底子太差,《无上奇功》的修炼门槛极高,世界上除了凌涯,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修炼超过十分之一。
寻常人如果强行修炼,后果只会是走火入魔、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凌涯出于这个考虑没有答应,但实在架不住赵镇的死缠烂打,那时他有任务在身,正着急,偏偏赵镇阴魂不散地跟踪他,非常碍事,杀了他又不至于。
被烦得实在受不了,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以“死了别怪我”的态度随便教了赵镇两招。
没想到赵镇身体基础差,但悟性不错,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避免力流在体内碰撞,没有走火入魔。
但那毕竟只是一种折中的方式,上限太低,所以只够他学两招,再学多点,还是会暴毙。
因此凌涯说什么也不肯再教下去了。
赵镇虽然觉得遗憾,但《无上奇功》何等强大,他只学了两招就已非同日而语,一拳打死了一头野狼,心里满足,也就不再缠着凌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