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怎么说呢,这个伴随所有学生整个青春的词,它让有的人恐惧,让有的人惆怅,让有的人不屑。人们说它就是老师挑拨学生和家长关系的手段,是老师向家长告密的方式,但不管用那种方式形容它,我们都不可否认的是,它就是青春里每年定时出现,从不迟到早退的那一个。
接受班主任的命令,林风在黑板上写了“高三12班家长会”几个大字,为了追求完美,于是刚刚带着老爸走进教室的夏星萤就被他拉来给他的字描轮廓了。不过夏星萤倒是也爽快,招呼自己父亲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好后就拿起粉笔顺着字的边缘勾勒描画,她艺术细胞不多,平日里给自己画的画的定义是能看懂是什么就是完美,所以她现在尽力把字体描好的样子,倒是显得格外的认真。看着这样的夏星萤,林风有些微的失神,但突然想到她的父亲就坐在自己正后方的座位上,他就只能收回目光稳定心神继续自己的写字大业。
夏星萤描完的时候阮木兮正提着一壶茶走进教室,夏星萤就去帮她倒茶去了。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家长,谁也不认识谁,大家都沉默的坐着不发一言,于是偌大的教室里除了夏星萤阮木兮林风在黑板下小声的说笑声外就是一片安静,气氛极其的微妙。
夏星萤把一次性杯子一字排开,然后小心地在每一个杯子里都倒上七分满的茶。那茶是阮木兮自己泡的,颜色看起来比冰红茶还要浓那么一点,夏星萤倒完后就一脸忧郁的呆站在讲台前,用忧郁但质疑的口气问阮木兮:“你确定这茶能喝?”
阮木兮甩给夏星萤一个鄙夷的眼神,愤怒回怼道:“能不能喝也不是给你喝的,用不着你担心。”
“我担心我们的家长啊!这要是毒死个人咱也负不起这责任啊!你说你一十八岁公民怎么就没点法律意识呢!”夏星萤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在旁边看热闹的林风忍俊不禁。
看到笑得很开心的林风,夏星萤火气就上来了,直接端了两杯茶递给他,说道:“笑什么笑,来,发挥你服务员的潜质,照顾好我们伟大的家长们。”
“你不是还在怀疑这茶能不能喝吗!这要万一不能喝,把人毒死了怎么办?”林风努力憋着笑意,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问夏星萤。
“要不然怎么让你去!”
“最怕你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竟然觉得这事其实就该是我去做,哪怕,其实你并不这么觉得。”林风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于是摇摇头咧咧嘴角嘲笑一下自己,就端起面前的两杯茶真的充当服务员去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家长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自家孩子带进教室,林风的两只手端的茶也渐渐的供不应求,夏星萤恨铁不成钢的加入端茶送水的工作,和林风一人一边,送一次就微微的笑一次,说一声“叔叔喝茶”或是“阿姨喝茶”。黑板顶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十点,班主任走进教室,夏星萤阮木兮林风识趣地退了出去,家长会正式开始。
方城是个小县城,方城一中的学生大部分来自农村,少部分的家在方城。世间的父母都有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愿,来自农村的父母的这个愿望尤其强烈。有家长来开家长会的学生都对家长会怀有一颗恐惧的心,方城一中的学生的恐惧大概最为可怕。所以每当家长会进行时,你放眼望去总会觉得这学校安静得出奇,好像偌大的校园里就一个人都没有似的。但如果你看得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在教学楼的每一间教室外面,都站满了学生,他们很少聊天,心理素质好的就靠在阳台上看风景,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就站在窗户边,竭力用自以为不会被老师发现的奇怪姿势把耳朵靠近窗户,想要听清楚坐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是不是正和家长们控诉自己。等死是一种折磨,把命运交在一个人的手上不知道自己死不死更是一种折磨。下了雨的方城很冷,可他们站在教室外面一个多小时搓手哈气竟没有一个人离开。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过程太煎熬,可站在教室外的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两个字叫习惯。
高三12班教室外的走廊里,男生站一排聊游戏,女生站一排聊八卦,聊着聊着就看到班上的一个叫李青的女生带着一个帅帅的男生走过来,那男生无视了周围女生花痴的声音直接要进教室,被班主任拦住了。男生和班主任交涉的时候,这边女生堆里已经聊开了。
“李青李青,他和你什么关系啊?”女生甲问。
“哦!他是我哥。”李青答。
“哇,你哥好帅啊!”女生乙感叹。
“还好吧!”李青回答。
“他真的是你哥吗?”女生丙显然有点不解风情。
“那不然是你哥啊!”李青无语的回道。
这时候那男生走过来跟李青说了什么,就听李青有些愤怒的问:“为什么不行啊,难不成要去医院弄一份亲子鉴定给他啊!”
男生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然后去旁边打了个电话,李青过去问班主任原因了。女生们看到男生点烟之后,就对他瞬间兴趣尽失,又聚到一起聊自己的八卦去了。男生打完电话回来,李青和班主任也过来了。就听李青对班主任说:“他真是我哥,我爸妈今天没时间,就让他来了。”
班主任显然是不信,就问:“你怎么证明他是你哥?”
这时候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对班主任这种做法的不理解,人家家长来不了,就带了自家哥哥来开家长会,这怎么说都没错,也不知道这班主任是哪根筋搭错了,要人家证明自己的和自己哥是亲兄妹,难不成还真要去医院检查检查在弄份亲子鉴定报告拿过来他才信吗!
“算了,走吧,对这种人好讲的,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班主任,真是无语,还好你快毕业了,我跟你说,在毕业之前,你这个班主任教给你的任何做人的道理,你都不要听。”男生显然是怒了,甩下这句话就拉着李青离开了。
“老师,你为什么不信他们呢?”女生甲问。
“不是不信,主要是要立个威信,要不然你们都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来说是你们的哥哥姐姐,我还怎么对你们负责?”班主任答。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呀,人家真的是亲兄妹,你却要人家证明”男生甲问。
“就是,这样做真的就不觉得过分吗!”男生乙说。
班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对班主任有好感,每次都是抓着机会就酸他,这次也不例外。而班主任有些回答不上来,只能找了个理由说是不能撂着家长们不管,就进教室去了,教室里的家长们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一头雾水的看着外面。
这时候又一个班上的另一个叫张珊的姑娘走过来了,看到教室外的场面她显然是惊了一惊,听女生们说完原委之后感同身受的说:“我刚刚去假扮陈橙她姐帮她开家长会,同样也被赶出来了哎!可能老师们对这事都是一个态度吧!”
“那不一样啊,你那个是真的装的,李青那个是真的是亲兄妹。”
“陈橙让你去假扮她姐给她开家长会?”
女生甲的语气是不满,夏星萤的语气是震惊,她们同时说出口的话惊了张珊一下。
“是啊!可惜被认出来了。”张珊回了夏星萤的话,脸上写得满满的都是遗憾。
夏星萤没有再说话,她靠在阳台上看着远处蹙眉凝思,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对待这个消息。也许是夏星萤想得太入神,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教室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更没有注意到站在斜对面教室外的周君逸已经偷偷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一直都保持的一样的姿势让周君逸一直怀疑这人到底是中邪了还是修炼到一定程度灵魂出窍了,直到家长会结束看她转身去找她老爸时周君逸才放下心:还好,至少还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