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暖风吹下朵朵桃花。我摊开手心接住一片娇嫩的花瓣,目视着眼前如梦似幻的桃林。少年清爽的笑声已停,“姑娘要是喜爱这片桃林,往后花季也可前来赏景。”
我从绮丽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多谢大殿下……不,多谢潇越美意。”我想想片刻,改了口,又道,“既然我已经改了称呼,你也就不要再姑娘姑娘的称呼,叫我南音,可好?”
我认为这再正常不过,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称谓,随心便好,不必拘泥于世俗礼教。
潇越低笑一声,声音如陈年老酒一般,丝丝入扣,像一支羽毛在我心上撩拨。真是十分撩人,或许是因为我的脸蛋莫名其妙的红了几分,我顿觉十分不自在。
时间岁月的脚步总是让人跟不上的,我总是意图捕捉它的脚步。
但我竖起耳朵,还是听不见,只有庭院内空荡荡的声音。浓重如墨的夜晚降临人间。
恍惚间,神游时,我渐入梦境与周公相会。
第二日清晨,初升的太阳光辉刚刚打落在青石板铺做的路,我便已然起身,初醒时分总是灵台清明、精神奕奕。
恰好于我起身那一刻,悠扬如霁月清风的琴声响起。我惊奇于大殿下算得精准,惊艳于那动人心弦的琴声。
照样一如既往地,我静静的听着琴,托着腮打量着大殿下的模样。只是不同于昨日,我今晨多了一张供我落座的木椅子。
一曲琴终究会结束,我不由感慨大殿下的琴技十分超然物外,我问,“今日是什么曲?昨日又是什么曲?昨日可是《凤求凰》?”
我恨不能刨根问底,我虽说自小也研习琴棋书画,但到底不是样样精通,对于所谓琴曲音理也不过一知半解。
能够猜测得到昨日一曲为《凤求凰》也是因为上年花酿宴上,吴家大小姐在宴席上当厅演奏,我有幸一闻。不过相比之下,我却觉得大殿下的琴音更加扣人心弦。
至于此曲所有的典故,古意,我却是不知的,只觉得其中饱含深情。
大殿下闻言,或许亦是觉着我十分孤陋寡言,十分意外的瞧我一眼,又迅速别过头去,磕磕绊绊的回答我的问题,“昨天所奏鸣便是凤求凰,南音不知?”
这是哪门子答话,我若是知道,又怎么会向他求证?于是我老老实实的答一声“是”。
他好似松了一口气,嘴角又一次染上我熟知的笑意,“今天所奏,乃是《雁落平沙》,其意在借大雁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可惜如今的琴谱早已不全,世上难寻。”
我叹服,“潇越真不愧为皇家之子,志向远大。如今琴谱残缺也能如此动人,若是寻回了剩余琴谱,那该是何等人间仙乐。”
“南音说笑了。我虽是皇子,但说到底不过一个凡夫俗子罢了。再者我琴技尚稚嫩,不敢妄称仙乐。”大殿的眼角依旧是那般弧度,一如初见年少时那般清泠泠,哪怕我如此夸赞仍旧谦逊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