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谦逊的性格,比起小殿下淮尤的性子不知好上了几十、几百倍。
我走神了好半晌,一通腹诽过后,就见大殿下一只手在我面前挥舞,这一下,叫我蓦然回神。
“南音?你可还好?”我双眼对上他担忧的视线,讪讪一笑,“无碍,无碍,我方才是想起了一些趣事,竟然一时失神。”
他心中一定对我此举甚是无奈的,我道方才并未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他语塞,又重新复述一遍。
这一次我仔仔细细听罢,才知道大殿下在我神游之时说的,便是,他无意找到了些前些年留下的制作花灯的材料。
今日又恰好阳光明媚,正是清晨的好时候,如果我不急着走,或许可以与他一同再做做花灯,或是纸鸢。
这一听,我便来了兴致,虽说年年都有花朝节,可倘若是真的算起来,除却我八岁那年的花朝节,我其余时候都并没有再拿过花灯。
更不必说亲手制作,就是当年的那盏金盏菊花灯,也不是我亲自所做。
我思考过后,又注意到大殿下话中的“纸鸢”二字,更加兴致勃勃。纸鸢,我只于平日里随侍的人口中听过。
家风严苛,我并没有多少机会接触那些小玩意儿。每年每日过得如同一日,虽说无趣,但却无忧。至少,在他人眼中我便是无忧无虑的。
天长日久的,我也就与他们一同这么做想。不错,我不愁吃穿用度,不愁家中姐妹争风吃醋,还有什么可愁,我只有“无忧”,“无愁”,无趣。
这么一想,我的思绪又一次跑的远远的,不过这次不再需要大殿下的呼唤,我就自觉将奇奇怪怪的想法撇开的老远老远了。
一路随着潇越的脚步,清晨露重,加之昨夜恍惚间听见的稀稀落落的雨声,每当走过一步,都会在青石板路上留下脚印。
大殿下走在前方,每每都印下一个脚印。我踏上他走过的脚印。我的一双脚自然比他小上几分,是以,便有如此一幕——
大上几圈的脚印上盖上一个小一些的脚印,我意欲将这脚印盖满,一个印子就踩上好几脚,沾了水的绣鞋将原本就不是十分干燥的脚印更平添几分湿润。
我乐此不疲。潇越时时回头,无奈摇头浅笑,却不制止我。每逢他回头来看我,我便朝他一笑。
我想我这笑一定十分小孩子气,不然他怎么会一副包容孩子似的笑颜笑眼看着我。
他前脚刚走过,我后脚就跟上,再一次踏上他的脚印。
正当我一蹦一跳随他走,忽然,我鼻头一痛,好像撞上了一堵肉墙。我抬头看清,原来撞上的是大殿下的后背。
不知他怎么忽然停下。等我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看前方,才知道原来是到了一个庭院。
庭院颇有些老旧,皆是木制的房梁,墙壁,栅栏,大门。
我揉着鼻尖,小脸皱在一块,不用去想,猛然撞上一堵坚实的“墙”,换做是谁,都会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