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点了又熄,谢先生与谢安澄,帮桃符收拾好后,告辞而去,本来桃符打算自己弄的。
挂在桶边的毛巾,水滴答滴答地落着,馄饨铺子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走吧。”
桃符牵着两个孩子,伴着点点星光,向家里走去,太阳已经落下。
当明天第一声鸡鸣时,魏粲与赵虞,将第一次踏入书塾。
路上,一边是田野,一边是房屋。
夏天的田野,总是热闹的,小镇还没进入梦乡。
油灯透过窗纸,照进田野,憨小的青蛙,顿时一动不动,颇有几分可爱。魏粲眼尖,时不时偷偷一笑,但也不是总能看到的。
步子往前走几步,回家的路就近了几分。田里的青蛙,像在与魏粲捉迷藏般,时隐时现,其实并不是同一只。
多罢了。
星夜漫漫。
小镇在第一声鸡鸣中,从睡梦中醒来。田野中,换上了新角色,起早的农民,与青蛙交接了工作。
桃符从外面推开门,赵虞魏粲换上了新衣服,站在院中等着桃符。
鸡未鸣时起,成为桃符习惯,天才刚亮,薄雾朦胧。桃符走在田埂上,青草上带着露水,清晨的空气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早起的鸟儿,寻觅着虫儿。桃符向着前方走去,没有目的,没有时间。走了很远很远,转头看去,小镇若隐若现。
桃符今天起的比平时都早,总想出去走走,睡不下来。
不知不觉桃符就来到一片树林中,地上的枯枝,映照着树上繁茂的枝叶。每走一步,桃符脚下就传来,咔吱一声,让这繁忙的早晨树林,又添上了一首乐曲。
桃符心中估算着,家里两位小孩起来的时间,相必他们已经换好,新的衣裳。当年桃符第一次去学堂时,父母也给他换上了一件新衣裳,桃符开心了好久,魏粲与赵虞,相必也是,害羞的小姑娘也会笑吧。
觅食回来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停在了枝头,一阵强风从地面而起,枯枝飞散,还没停稳的鸟儿,差点被吹下枝头,赶忙地拍打着翅膀,刚刚走进树林的少年,瞬间消失不见。
眨眼就到了家门屋外,小姑娘脸上带着害羞的笑,魏粲高兴的笑着,桃符也跟着笑了。
书塾中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人,有早已是书塾学生的,如桃符,周温,也有今天刚来的,如赵虞,魏粲。也有没有来的,昨天谢先生,去了每个书塾学生家中,退还剩余的学费,因为今天书塾就要关门了。
当最后一个人走进书塾,是谢安澄,天地中的薄雾正好散去。
等谢安澄坐好后,谢先生开始了,最后一堂课。
没有书本,没有问题,没有离别时的感慨,只有简简单单地一句话。
“能成为你们的先生,我很高兴。”
小镇外,陆陆续续地来了,三辆马车,每辆马车精致又不显富贵。小镇人们只对那些,富丽堂皇地东西感兴趣,对于停在小镇镇门外的几辆马车,看过几眼后,就失去兴趣。
驻足观看的人寥寥无几,看过得人心里,带着几分舒畅。
路过正走向马车的谢先生,人们也没主动开口打声招呼。
谢先生带着两个孩子走进马车,每辆马车都可以容纳四五位成年人,都不显拥挤。若在京城,当有人看到这般的马车,恨不得一直跟在马车后面,希望能捡几块马车上,掉下来的木块。
构筑马车的古檀木,早已在岁月中,遗失了名字,就连疆土辽阔,地大物博的大宣王朝,都仅仅只有三十五棵,长于古灵山巅,由仙家宗门看守。
但近年来访山人,传出消息古檀木只剩七棵,惊了整个京城,甚至整个王朝。
当人们看到,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古檀木马车,心里就知道了是怎么会事。
又是小王爷的手笔。
与谢先生一起离开的有,李然一家,周温一家,谢安澄,徐兰亭,桃符,魏粲,赵虞。
李然周温父母,早已同上一辆马车,谢先生带着魏粲赵虞,上了一辆马车。五位少年们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马车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也不显颠簸。马车内有熏香,清雅宁静。周温掀开车帘,看着逐渐落在后方的小镇,有些感慨,打算与众人分享。
李然与谢安澄正在手谈,徐兰亭和桃符在旁边看得入神,没人有半点离乡之情,正打算开口的周温,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独自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郁闷啊!
坐马车当然是不能,直接去往京城的,小镇在大宣王朝最外围,隔了大宣京城七州之地,相距百万里。坐马车的话,估计要等到明年才能到。
谢先生上次离镇,是一位修道高人带去京城的,不过顷刻间。高人是为小王爷供奉,那次入京是当今大宣王朝皇上的旨意。但这次不同,这次只是谢安澄的意思。
谢先生当然可以开口,但没必要,借来了马车已经不错了,离了小镇危险就少了一半。
州与州之间有,舟航行,行驶于高空之上。
马车去往是距离小镇最近的青鸟郡,小镇虽说地处偏远,但距边境仍有千里之远。青鸟郡距小镇不过百里,算不上繁荣,却有一座空中行舟渡口。
青鸟郡也是因此变成了一个小郡,一座空中行舟与渡口的建立,往往伴随着天价的金钱交易,但收益也是天价的,毕竟一位修士,只要你还未登顶,万里的路程,还想着赶时间,那只能累死在路上。当渡口建好后青鸟郡整整退后了十年,至今还未缓过来,主要是因为还是地太偏了,来此都是为了去别国,但现在各国关系紧张了,青鸟郡就难了起来。
“那何为登顶呢?”魏粲向着谢先生问道。
谢先生温和道:“大道十一,过十登顶。”
在谢先生身边赵虞话渐渐多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谢先生是读书人的关系吧,在她看来谢先生更像一本书,温和的文笔,记载着带着些许遗憾的故事。
赵虞多问道,是书本上的事。
望乡远去车行道,少年谈笑忘思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