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柔则常存
“呵呵,我说啊,这卓大小姐今日是怎么一回事了?说话竟然如此谦卑?当日那个趾高气扬的卓雅到哪去了?”上官凤霞显然是没有要放过静琪的意思。
“那天民女一时失言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静琪硬是把怒气往肚子里吞,她实在不想要再惹出什么事端了。
“哼,我看你是口服心不服吧?怎么了,你是怕了吗?不过那倒是,就凭你这等货色也想要跟我过不去?王爷对你不过只是图个新鲜罢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妓女也敢在这撒野。哦,不对,就你脸上的那条蜈蚣疤痕,你是连妓女都不配做的。哈哈哈。”
“娘娘教训得极是,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民女便告退了。”静琪转身想要离开,因为上官凤霞的声音已经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下人,静琪又哪里能够承受这等屈辱!
“怎么了,你也知道羞愧啊?还带着面巾,脸是很见不得人吗?”上官凤霞一手把静琪脸上的面巾给扯了下来。
“你!”
“我什么,现在连王爷都不理你了,你觉得你在这王府还有立足之地吗?”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在这王府立足,还是那句话,不是我想留,是王爷不让我走!你若真有这个本事,我求你,让王爷放了我吧!”静琪再也压抑不住了。
“你……好一个卑贱的妓女!来人,把她押着,扒光她的衣服拖出去游街!”
“你敢?”静琪怒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不管再怎么说我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我爹又是当朝户部尚书,你以为我连你一个区区妓女都惩治不了吗!”上官凤霞早就已经气疯了。
“有种你就试试看,后果自负!”静琪一字一字地咬着牙道。
“你……”
“姐姐,莫冲动,毕竟她也是王爷请来的人,万一要是再惹王爷生气了,你我可都担待不起。”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婉婷这时才淡定地开口说话。然而这话看似是提醒,但同时更是给了上官凤霞一个很好的下台阶,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上官凤霞对静琪的事总有点忌惮。
“哼,看在妹妹的面上今日就放过你,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想要好过一点,就不要让我在这王府里见到你!听懂了没?”
“是,民女明白。”静琪稍稍福身,紧咬着唇瓣转身离去。
“扑通。”清脆的一下落水声贯穿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小姐!小姐!”珠儿稍稍回神,已经来不及再想些什么,立刻就大叫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这样,人家卓小姐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有把人家给拌下水!”林婉婷随即也带着哭腔大叫了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卓小姐下水了!快,快去通知王爷!”林婉婷还不等上官凤霞反应过来又接着吩咐。
花园里霎时间沸腾了起来,家丁们个个手持长竹在水里捞着,可惜这湖实在是不浅,面积也是非常大,捞了许久依然没有静琪的下落。再加上现在已经是秋分时节,湖水极冷,以至没有人敢下水去找。
“发生什么事?人呢?”伊祁晟带着张福冲冲赶到。
“王爷,王爷……”林婉婷一脸惊恐地投入伊祁晟的怀抱。
“爱妃,发生什么事了?”伊祁晟问。
“王爷,今日臣妾陪同姐姐到花园中游逛,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卓小姐,然后姐姐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数落了她一番,后来,后来还把她给拌下水了!”林婉婷哭着向伊祁晟诉说。
“什么?你这个贱人,如果卓雅有什么不测,本王定要你陪葬!”
“不,王爷,事情不是这样的!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事情明明不是这样!”上官凤霞总算是意识到如今的是什么状况了。
“滚开!把这个贱人关入大牢,本王再也不要见到她!”
“王爷!不要啊王爷!真的不是臣妾,不是啊!”
“拉下去。张福,怎样,人找到了没?”伊祁晟冷冷地扫了上官凤霞一眼,接着询问同在一旁的张福。
“回禀王爷,还没有……”
“饭桶!统统都是饭桶!全部给本王下水去找!快!下去!”
“是,小的马上吩咐下去。”张福答道。
“王爷,禀王爷,人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快,带路!”伊祁晟随着上报的侍卫赶到湖心的石桥旁,映入眼帘的是静琪那苍白得像纸一般的脸。
“喂,醒醒,本王让你醒醒!听见没有?”伊祁晟脱下身上的披风紧紧地包裹着静琪,把她整个横抱起来回房间。
“小姐,小姐您怎样了……您快醒醒啊……”珠儿哭叫着摇动静琪那苍白冰冷的身躯。
“怎样了,为什么她现在还没有醒?”伊祁晟着急地问。
“王爷,请恕小人无能,这位小姐的身体底子向来就不好,现在原本已经虚弱的身体再受到寒气所迫,而且又呛入了大量的湖水,小姐她…她如今恐怕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大夫吞吐着说。
“胡说!统统都是废物,滚,都给本王滚!本王不要在益州再看见你们!”伊祁晟怒吼着。
“不,不会的,小姐不会有事的!王爷,请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小姐不可以有事的!”珠儿哭着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张福,找到欧阳伟了没?”伊祁晟问。
“王爷,人是已经找到了,不过他……”
“快说!”见张福吞吞吐吐的,伊祁晟不禁盛怒。
“那个,欧阳大夫说,要不王爷就把小姐送回倚香居去,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出诊的。”
“放肆!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传令下去,就是押也得把他押来!”
“王爷请息怒,您也知道这欧阳大夫的性子,威逼利诱向来亦不为其所动。王爷,如今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救回卓小姐啊!欧阳大夫还说,人是在咱们王府出事的,留这里恐怕是救不活。”张福劝说道。
“他确定卓雅现在可以移动?”伊祁晟想了一下,问。
“是。”
“那好,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不过你告诉他,如果治不好,本王要他提头来见!”伊祁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得到了伊祁晟的允许,张福赶紧让人把静琪安置好,送上了马车,由珠儿陪着赶到了倚香居。
“张管家,恭候多时了。”才刚到倚香居门口,就看见欧阳伟已经站着在那里了。
“欧阳大夫,你也不知道王爷有多生气!王爷还说,若是你治不好的话,那就提头去见!”
“好好好,废话少说,赶紧把人送到我屋里去,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欧阳说边说着在前头带路。
“哎呀,糟糕了,快来人啊,小姐她吐了很多水!”珠儿忽然在车上大叫了起来。
“别慌,吐了就好,不吐我才怕呢!快吧,把人抬进去,静淑已经把地方准备好了。”听到了欧阳伟所叫的名字,珠儿顿时愣住了,静淑?那是小姐给姐姐起的名字,这个人,欧阳伟?他不正正就是自己的姐夫吗?
“姐夫?”珠儿忽然叫到。
“啊?你是谁?”欧阳伟一脸迷惘地看着珠儿。
“珠儿?真的是珠儿吗?”就在这个时候,静淑见他们迟迟都没有,所以才出门看个究竟,不料刚出门就对上了一张久违且熟悉的脸庞。
“姐姐!”珠儿惊叫道。
“你们……喂,快把人送进去,不然就来不及了。”欧阳伟现在可没空欣赏这姐妹团圆的戏码,他赶紧从珠儿手中接过静琪,让张福他们帮着把人给抬进去。
“珠儿,小姐为什么会弄成这样?”静淑她们都守在门外,怕进屋去会打扰了欧阳伟。
“是侧妃娘娘把小姐给拌下水的!她一向很讨厌小姐,对小姐处处为难,嫉恨小姐把王爷抢走!刚才我和小姐在花园散步,她看到了们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数落小姐,她说的话可难听了!小姐忍着一肚子气想要回去,谁知道才刚转身就被她给拌下湖里去了!”
“珠儿,你可真的看清楚是上官娘娘做的?”张福问。
“没有,虽然我没有看到是谁伸出的脚,不过当时她一副想杀人的样子冲着小姐来,如果不是她的话又会是谁呢!”珠儿哭着道。
“这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张福道。
“我才没有乱说!姐姐,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了珠儿,这事情我相信王爷自会明查,用不着我们操心。”静淑轻轻抱着珠儿,安慰道。
“欧阳夫人说的对,王爷对卓小姐的事情非常重视,一定会认真处理的。”张福正色道。
“张管家,您尽管放心回去禀告,相公他一定会治好小姐的,有消息我们会立即派人知会王爷。”静淑淡淡地说。
“但愿如此。那小的就先行回去了,也免得王爷挂心。一切就有劳欧阳大夫了!”张福随即便带着人离开了。
“珠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静淑问。
“是王爷亲自到赵家村把我接来的。王爷原本还想要把赵大娘接来与小姐团聚的,后来王爷怕这样会暴露的小姐的身份所以才就此作罢。”珠儿回答说。
“珠儿,你要记住,王爷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许多你无法想象的,这些等小姐醒了以后我们再慢慢告诉你。来,我先带你到去休息。”静淑的话让珠儿很是迷惑,因为在珠儿的心里面王爷可是个大好人,他关心小姐,爱护小姐,他为了小姐竟亲自去赵家村把自己接来。当她第一眼看见王爷的时候,简直就以为那是天神下凡!他身上那不可言喻的王者气质,当他骑在那雪白的骏马上君临天下般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地沦陷了。
“珠儿,你先在这里住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跟我说。”静淑边整理着房间道。
“珠儿?”见珠儿久久没有回应,静淑又叫了几声,才终于把珠儿叫醒。
“啊?”
“我说,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这房间是我们给你预备的,就等着你来。”静淑笑着说。
“谢谢你,姐姐。”
“傻瓜,我们是亲姐妹,谢什么啊。来,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
“不行,我还要照顾小姐啊!”珠儿道。
“放心吧,小姐有我和相公照顾着,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嗯,那好吧。不过姐姐,小姐要是醒了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我先出去了。”说着静淑便关上门离开。
“相公,小姐她怎么样了?”静淑问。
“放心吧,还好他们捞得及时,往来的途中又被马车颠簸了一番把腹腔中的水都给吐了出来,现在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正如那些大夫所说的,她原本身子就很弱,现在这么一折腾,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完全康复。”欧阳伟答道。
“那些女人怎么这么狠啊!可怜的小姐,已经是有家归不得的了,如今还要受这样的罪!老天为何要待她如此残忍啊!”静淑说着不禁哭了起来。
“傻瓜,不要担心,你相公我的医术可是很高深的,这人就算是死了我也能把他救活,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活了,让她完全好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欧阳伟安慰道。
“相公,虽然我很不希望这是事实,但是我不可以当作没事一样,我不能够用小姐的性命去赌!”
“什么意思?”欧阳伟不解。
“相公,你要多留心点珠儿。”
“为什么这样说?”
“我跟珠儿已经很久不见了,今日再见的时候我发现她好像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静淑继续说。
“我跟珠儿从小一同长大,她的为人我很清楚,她跟我一样是宁死也断不会出卖小姐的。不过她从小就特别死心眼,又很容易相信人,一旦她信了就谁也劝不听了。”
“你是怕她……”欧阳伟似乎懂了静淑的意思。
“我不知道,只是她如今口口声声都是‘王爷是好人’,每当提起王爷的时候她总是一脸娇羞的,你说这样我能够不怀疑吗?”
“好,我知道了,咱们就暂且观察看看,也许是你多心了也不一定。还有,关于静琪的事你打算怎么跟珠儿说?”欧阳伟问。
“我还什么都没说,我想这还是等小姐醒了以后再做决定吧。”
“嗯,这样也好,这始终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而且还关系到她的性命安全。”欧阳伟认同道。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些回房去休息吧。”静淑笑着说。
“那你呢?你不陪我吗。”欧阳伟亲昵地搂着静淑的纤腰。
“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么不正经。”静淑的脸又红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喜欢逗着你玩嘛!好吧,我也真的累了,你在这儿陪她吧,不过你可不许累倒了。”说着,欧阳伟亲了亲静淑的额头才推门离开。
静淑轻轻走到静琪床边,看着床上依旧苍白的人儿心中不禁又泛起了酸涩,泪水也忍不住往下掉。
“嗯……水……水……”静琪干裂的唇瓣微微张合着。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想要说什么?”静淑赶紧把耳朵凑近些。
“水?水吗?您要喝水是吗?好,我马上去倒!”静淑赶紧把静琪扶起靠坐在软枕上,再把茶水送到静琪嘴边。
“小姐,您慢点喝,不要呛到了。”
“咳咳……”
“小姐,您怎样了?我马上去把相公叫来!”
“别……静淑,是静淑吗?”静琪虚弱地问着。
“是,是我啊小姐!”
“静淑……这儿是哪里?我记得,我好像被什么绊倒了掉进水里……”
“是啊小姐,您在王府里落水了,还好他们及时把您给救了上来,不然的话后果可真的不肯设想!”
“那……我现在在哪了?”静琪又问。
“这里是我家!城里的大夫都说小姐您没救了,于是王爷便找上了相公,你也知道相公那脾气,他硬是要王爷把您给送过来他才肯治。”静淑解释说。
“是欧阳伟啊……”
“嗯,是的。太好了,您终于醒了!不行,我还是去把相公叫来让他给您瞧瞧!”静淑还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