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褚良吉蔫蔫巴巴的,没一点精神,平时带的小点心也不带了,放了学就闷头往家走。
耿平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凑上去揽着他的肩膀:“昨天被你爹揍了?”
褚良吉撩起下衣摸了摸自己肿肿的屁股撇了他一眼:“不然呢?”
听褚良吉被他爹揍了,范纯礼和范纯仁都投来同情的目光。范纯礼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被揍的不是他,又忽悠褚良吉去打牌:“走吧,咱们今天换家茶馆打牌去,你爹肯定找不到我们。”
“哼,我可不去,万一又给我爹发现了怎么办?”
吃了褚良吉这么多天的小点心,范纯礼觉得自己也不能白吃啊,于是就给他出点子:“我跟你说,你平时多关心关心父母,做你爹的小棉袄,这样你爹就不会因为打牌这种小事揍你的。”
“真的假的?”
“那当然啊,你有没有姐姐妹妹?为什么你爹不打她们就打你,不就是因为她们女孩子会体谅人,你爹不舍得打他们吗!”
虽然有些心动,不过褚良吉昨天被他爹揍的心里有点阴影,还是忍下范纯礼的诱惑老老实实回家了。
回家以后,褚良吉仔细地想了想范纯礼的话,觉得他说得愈发的有道理。
反正试一下又不会被揍,他这几天有事没事就给他爹敲敲背、捏捏腿,又是问在单位吃的好不好,又是问工作累不累,末了还装出一副爱学习的样子,几天下来褚沆对儿子的感官大为改善,觉得是被他揍得开了窍。
褚良吉看这个方法有效果,他爹的脾气最近果然好了很多,于是他还是按耐不住打牌的欲望,跑去跟范纯礼打牌去了。
家里面褚沆倒是有些疑惑,要是搁平时褚良吉早回来了,怎么今日比平时晚了这么久?这臭小子不会又溜去打牌了吧?
褚沆一向雷厉风行,一想到儿子有上茶馆打牌的可能便直接出了门去寻他儿子。
梅城也并不怎么大,邻里街坊都相熟。一听团练使大人要寻他儿子,认识褚良吉的大妈就热情地给官老爷指了他去的那家茶馆。
“嘿嘿,同花顺,我赢啦!”褚良吉手气不错,干净利落地赢下了这就一局。打牌没有彩头不好玩,这次的规定是输的人都要大喊三声“我是猪”。
褚良吉难得赢了一局,正搓搓手准备看耿平他们笑话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股杀气。
缓缓地转过头,啊,是辣个男人!
不过他得了范纯礼的“哄爹真经”,也不怎么慌,故作淡定地跟几个小伙伴告了别,被褚沆拎回了家。
路上褚良吉就开始盘算怎么跟他爹求情,想了好几种应对之法,都是范纯礼跟范仲淹用过过并且有效的。一到家里褚良吉正要开口,褚沆就扒了他的下衣裤子,拿了旁边的荆条狠抽他的屁股大腿。
褚良吉:怎么跟范纯礼说的不一样呢?说好会有解释的机会呢?
褚良吉丝毫没有想过,范纯礼是因为太聪明,范仲淹也挺溺爱他,平时就不怎么打他,求求情就混过去了。
但是褚沆不一样啊,褚沆觉得最近儿子的改变全是因为之前把他给揍狠了才老老实实学习的,再加上这年头社会普遍认同“不打不成器”的教育理念,褚良吉这次被打得可比上次要惨。
褚良吉被他爹打得很不服气,正要拿那些范纯礼教的理由反抗,就想起来范纯礼说过的另一句话:
“当你爹暴怒的时候,不管你讲什么理由都是不会奏效的,基本上得等你爹出完了气他才会仔细听你说了什么,但这样就晚了,你已经被揍了。所以咱们得打感情牌,我告诉你,你这般这般……”
范纯礼,好兄弟啊,这种情况都能预料到!没错,这个时候要打感情牌,关心关心父母,说不定他爹就动了恻隐之心不再打他了!
怎么打好这个感情牌呢……现在这个时候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平时邻里之间都喜欢用“吃了吗”打招呼……
有了!
褚良吉扭头看着他爹,关切地问道:“爹,你没吃饭吗?”
…………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褚良吉没有去上学。
到了午休时间,范纯礼就叫上范纯仁和耿平溜达去褚家找他,褚沆开了门,见是儿子的玩伴,就跟范纯礼说:“吉儿(咳咳,别想歪)今天要在家好好做功课,不能和你们去玩了。”
范纯礼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奇怪,既然做功课那不应该去州学吗,哪有在家做功课的道理?
此时趴在床上养伤的褚良吉:范纯礼你个大骗子,你给我等着!放学别走!
褚沆知道范纯礼和范纯仁是范公的儿子,每次逮褚良吉的时候他都在跟这两个范家公子打牌。这两人年纪这么小还能考班级前列,为什么他们打牌成绩不会下滑呢?
褚沆为了自己的儿子操碎了心,打定主意,准备拉下自己这张老脸去问问范仲淹怎么才能教出这么聪明的儿子的。
送走了范纯礼他们,褚沆就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特地换了身文士袍去州府拜见范仲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