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间程跃彬已经上了二楼，看着满地破碎的花瓶与泥泞他紧盯前方几扇门。刚才那几声匆匆脚步分明就是女人走路声。也就是说从他进屋起，楼上就有一双眼睛看着他和方邵城。
“管家路过打碎的，程主任未免有些太敏感了吧？”
会不会是顾曼殊？那么这个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劝你最好直接出来，否则要是连累了自己的亲戚…可就不好了。”
顾曼殊躲在尽头的一扇门后，背靠着门听见程跃彬威胁的语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一旦被查出来，萧渊的身份便会引人怀疑。到时候苏毅岳明扬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顾曼殊攥住的拳头微微发抖，慢慢放在了门把手上。
“您是指我吗？”
慵懒惬意地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方邵城惊讶扭头看向身边不慌不忙上来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装作成一切都没发生。
“萧老板？”
程跃彬意外萧渊的突然出现，只见来人客气地言有所指责备道：“怪不得方探长匆忙离开，原来是因为程主任突然来访。”
“这是方某的工作，程主任来访定是有大事，因此怠慢了萧老板和顾小姐我深表歉意。”
很妙，紧急情况下方邵城与萧渊的动作一拍即合配合的天衣无缝。
“喝酒应酬常有但曼殊性格比较含蓄，今日我带她来答谢方探长一时去了趟后花园的时间您就过来了。”他步步稳重，走向面前脸色不太好的男子。
“来即是客，主任哪有追着逼人女儿家出来的道理？”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
程跃彬没想原来萧渊也在这里，这么说的确是他太敏感了。
“主任管理76号日理万机见我几年前同友人聊天有些误会很正常。”方邵城笑着替他给萧渊解释。
“我当然无事，不过你把我表妹吓到了。”
萧渊眼眸一沉，“吱呀”不远处的门开了。顾曼殊慢慢走了出来，见萧渊站在那里走到他身边。
“顾小姐怎么在楼上？”
感觉到程跃彬“关切”的目光她有些受惊：“方小姐喜爱收藏前些天便跟我约好谁知她今日不在家，我只好四处走动走动，惊扰到您请见谅。”
“原来是这样，”他听后笑了出来：“我又不是狮子，说的像我会吃了顾小姐一样。”
“程某突然冒犯打扰到二位我深表歉意。”
“无妨，曼殊没吓到吧？”
萧渊扶住她肩膀语气关切，方邵城看着他上去的手刚才微笑的嘴角下去不少。
“没事，只是可惜打碎了花瓶。”
“花瓶是小，曼殊没有受伤就好。”方邵城赶忙接话。
程跃彬看着眼前的一幕倒觉得十分无趣，转身走下了楼梯。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最近的事情的确比较麻烦。”
“程主任慢走，我就不送了。”
程跃彬背对几人摆了摆手出了门。
见他上了车顾曼殊刚想启唇疑问萧渊笑着拍了拍肩头道：“回去我们再说。”
说完察觉到一旁眼神他与方邵城对视了一眼，都没讲话。看着二人从身边离开方邵城往前跟进一步像是在拜托般恳求道：“请好好照顾她！”
听了此话扶住顾曼殊肩膀的人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刚才春风和煦的脸庞此刻却是面无表情眼神透着一股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
借宿一晚便不辞而别引得段孟廷朝思暮想好几天。
那晚在街上遇到的女子虽长得风情妩媚但行为却十分神秘，即使被段孟廷主动带回来也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坐在办公室深吸了口烟感受到肺里浓郁的烟香贯彻后他微张开嘴吞云吐雾起来。烟雾缭绕间似是看见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闭眼回忆仿佛那晚女子身上的香氛萦绕在鼻尖令人痴迷。
“住一晚就走可是要付些费用的。”
夜间的百乐门莺歌燕舞，见段孟廷走进来，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妈妈桑立刻抢着走到跟前。
“段少爷，”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一笑，潜藏的皱纹瞬间浮现出来：“您这次是来找谁呀？”
“胡妈，你这里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叫阿依慕的人？”
“对呀对呀！哎呦您消息可真灵通！阿依慕这姑娘可是个典型西域美人儿，这不刚来还没多少人知道呢~”胡妈说着眼神暗示了他一眼。
“带我去见她。”
“这…”一听要见人胡妈面露为难，段孟廷见她不情愿下一秒从身上拿出一摞钱。
“好嘞！”
喜笑颜开地接了钱她带段孟廷到了一间贵宾包厢，同时提醒道：“段少爷有些事情我可要提前跟你讲清楚，阿依慕这姑娘卖艺不卖身哦~这姑娘酒场上八面玲珑头脑机灵的很，只是有些事情嘛…有条件就水到渠成~”
听了她这么讲段孟廷笑道：“江湖老手还担心这个？”
“哈哈哈，也是。”胡妈应声道，透过包厢围栏指了指舞池中央的舞台：“喏，阿依慕在那里，您稍等她就来了。”
看着妈妈桑风骚离开的背影段孟廷坐在那里，盯着舞台上正在话筒前唱歌的女子。
彼时的阿依慕身穿一件金绒质的长款旗袍，白色的狐皮披肩贴在肩头。乌黑发亮的卷发散了下来，婉转清脆的歌声从红唇间如清水溪流般淌了出来流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齐唱~月下的花儿都如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女子适当扭摆着，环肥燕瘦体态丰腴地身姿一时间让人一览无余。
不少台下的人们都愣在了那里看着台上的美人儿表现着她的完美歌喉。
他招手引来一旁专为贵宾服务的服务生，侧耳叮嘱道：“让下面的人统统回去，这场我包了。”
服务生点点头很快台下便空无一人，注意到减少的客人们阿依慕抬头看向了包厢中的黄金视角。随之明亮风情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段少爷，”演唱结束后阿依慕走了进来笑着看着眼前的人：“感谢今晚您来捧场。”
“不用谢，谁让是你的场呢？”
说着起身走到阿依慕面前，看着眼前的人近在咫尺段孟廷清楚的闻到对方身上好闻而不艳俗的香粉味。
“你唱歌很好听。”
听他夸赞女子掩嘴一笑：“谢谢，等下次您来我一定给您跳一曲新疆舞。这才是我最擅长的。”
“何必下次，今天也行。”
说着段孟廷轻轻扶住婀娜的腰身，低头审视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灯光下女子异域美丽的双眼泛出朦胧鬼魅，她眨了眨眼下一秒不留痕迹地摆脱开他双手的桎梏。
“下次您来阿依慕一定说到做到。”
“怎么？你不愿意？”
“阿依慕每天只固定上一次节目，今天的，演完了。”
“没关系。”他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继续道：“这里没人你可以就跳给我看。”
“包括您也不行。”阿依慕微笑着摇了摇头。
百乐门舞女多少都是为了这里的快钱才聚到此处，这个女人要搞什么？不自觉地眉目微蹙，他段孟廷都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出高价半路包场她还在这里清高个什么劲儿？这么能装吗？想到这里段孟廷不禁有些生气。
“你是觉得我给的钱少还是我，不，配？”
声调低沉他把后两个字咬的很重，怒意从他眼里冒了出来。这个女人未免也太不识趣了，仅凭她这张脸段孟廷只要愿意就会有大把大把这样的女人过来。
“段少爷不要误会，我只是做事一向不喜欢别人强迫。感谢您那天的招待，若您下次来一定会有惊喜等着您。”
“罢了罢了。”
段孟廷的兴趣被扫的一干二净但外表却装作云淡风轻叹了口气：“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嗯，来日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