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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转变的开始

甜品店的装修给人一种静谧复古的感觉,晕黄的灯光,浅灰的的大理石壁纸,还有动人的旋律在耳边轻吟,这家店处处透着文艺的气息。

店里此时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前台处几个人好像在交谈什么,应该是有趣的事情吧,因为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意。那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应该是老板娘,因为其余人都穿着员工服。

那位老板娘长相有些粗狂,但并不难看,远远看去有种大姐大的做派,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开这样文艺复古的甜品店,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她的肚子微微凸起,看上去应该是怀孕了。

“欢迎光临。”服务员面带微笑的招呼他们。

胡榠看着琳琅满目的糕点,刚想问幻笙要吃什么,幻笙便径直向老板娘的方向走去:“您好,您姓李吗?”

老板娘显然没有想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有些奇怪的说:“不是,我姓田,怎么了吗同学?”

幻笙朝她笑笑:“没事,我同学跟我说这附近有一家甜品店特别好吃,老板娘是姓李的。”

老板娘友善的说:“哦,是这样啊,虽然我不姓李,但我们店里的甜品也很好吃的,小美女可以试试哦。”

幻笙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就带着胡榠走了。

胡榠哪怕再迟钝,此时也明白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她就是叔叔出轨的对象吧。

“她......”胡榠说了一个字,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后妈怎么样?”幻笙笑着胡榠,还眨了眨眼睛。

“幻幻......”胡榠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我就是带你来看看我后妈。你说她多虚伪,她说她不信李,可是别人马上就会喊她李太太了。”幻笙转过身背对着胡榠,叙事般说道。

胡榠知道她现在很难受,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像除了陪着她,他什么也做不到。

幻笙又说:“你知道吗,这个学期开始,每天放学,我不是去小学偷偷跟着我妈,就是偷偷去我爸那里跟着我爸。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忙,原来,是在忙着偷情啊。”

胡榠皱眉:“幻笙!”他不想他的幻幻嘴里讲出这样刻薄的话,这不像她。

“怎么,我都还没有生气,你气什么。”幻笙转过来看他,眼里阴鸷,充满恨意。

她突然又笑了:“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我后爸呀,他比我妈还小几岁呢。”

“够了,幻幻。”胡榠抚上她的脸:“别笑了,幻幻,你不想笑的。”

幻笙拍开他的手:“不想去就别去,你回家吧,我自己去。”

幻笙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在干嘛,也许,她只是想找个人,分享她所知道的所有秘辛,所有肮脏。

而那个人,只能是胡榠。

最后胡榠还是陪幻笙去看了眼那个男人,是个开网球店的商人,斯斯文文的,和叔叔不是一种气质,倒是阿姨相像。

幻笙又说:“他是不是看上去跟我妈挺配的啊?可我妈说过商贾之人,最是狡诈,她最是看不起,那你说她又为什么跟个商人在一起?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吗?”

胡榠答不上来,这件事上本来就是叔叔阿姨做错了。

幻笙看了一眼皱眉不语的胡榠,突然嗤笑一声:“你真幸运!”

是啊,胡榠多幸运,天昊叔叔和胡霞阿姨那时候吵成那样,可是到了现在一切又像当初那样,和和美美的。她曾经也有过那样的生活,可是,再也回不去了。胡榠,真是让人嫉妒呢。

胡榠显然被这句话刺痛了。他当然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呢,无论说什么也无异于火上浇油吧。

曾经他也因为父母分离而茫然无措,恐慌着家的分崩离析,可他不能说他懂她的痛,因为母亲的情绪调整的很快,父亲自始至终也是心系这个家庭的。

确实,如幻笙所说,他是幸运的。

两人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小区,胡榠陪着幻笙上楼,又是黑漆漆的一片,胡榠心里很难受,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打开灯,幻笙看着一室明亮也看着一室清冷,突然对胡榠说:“阿姨教你的菜都会做了吗?我觉得我也该学做菜了呢,毕竟以后都要一个人了。”

“不会,幻幻,你还有我!”胡榠听不得她这样说话。

“我当然还有你啊,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幻笙对他笑笑,可是这一刻其实她连他都想舍弃不要。

她有些烦了,她只想离开这个家,其实也不叫家了吧,一个人的房子能叫家吗?只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又对胡榠说:“我知道,我今天有点不像自己,你就当今天的我生病了,明天,以后,我都还会是那个李幻笙,好不好。”

“不管幻幻变成什么样,幻幻永远都是幻幻,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胡榠在这件事上显得很无力,只能对最在乎的女孩一遍遍保证自己会一直坚定不移站在她身后。

“哈。傻呆瓜,快点去写作业吧,今天很迟了。”幻笙拉开门,示意他可以走了。

“好,明天见。”胡榠说道,转身向楼道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幻笙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既然改变不了现状,那就离开吧。

就像幻笙说的此后她都正常极了,就像以往一样,同胡榠上下课,再也没有消失过。甚至周末里有时间还会叫胡榠来家里教她做菜,只是幻笙极少再去胡榠家了。因为她害怕,她害怕看到别人太幸福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病了。

时间就这样持续到了中考结束。

中考结束后,幻笙一家人齐聚一堂,谈离婚的事情。

幻笙等这一天很久了,之前他们不提,幻笙更不会提,因为女孩的心里多少还会对以前家的温暖有所怀念和眷恋,以至于心里多少还存留一丝微弱的对家的希冀。可其实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幻笙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受,甚至还有一点微弱的解脱感。

两人其实很在乎女儿的感受,不然也不会一直等到女儿中考后才离婚,他们就是怕这件事会影响到女儿的成绩。但他们没有想到幻笙早就知道了。

他们一直在委婉的诉说他们离婚的原因,但幻笙一直不言一语。

幻笙那时候真的觉得很可笑,她的母亲真不愧是语文老师呢,措辞用的可真好:新的恋情......不就是出轨嘛!

幻笙在心里笑的尖锐,可脸上却面无表情。

女儿的沉默让他们无所适从,但话题终于来到了幻笙跟谁的时候,他们让幻笙自己选,跟谁都可以。

幻笙突然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她也忍不住的想要尖酸刻薄:“爸爸妈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啊,一直忍到了我中考完才离婚呢,还真是为我操碎了心。”

“幻幻......”

“幻幻......”

幻笙的父母同时叫出女儿的名字。

看了看父母,幻笙继续说:“不用跟谁,你们离婚了我住学校就好。高中反正是住宿,没有的关系的。”

幻笙的母亲第一个不同意,劝了女儿许久,分析了住校的利弊。幻笙的父亲也在一旁附和。幻笙只觉得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马上离开这对虚伪的父母。可母亲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幻笙只觉得好笑:她的母亲,什么时候和商人一样,那么能言善辩了呢?

幻笙看了眼母亲,微笑道:“妈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我的选择。停顿一下后,幻笙又说:“这也是你的选择。”

而后幻笙又对他的父亲讲:“爸爸,对你未来的孩子多笑笑吧。”她不想称呼那是弟弟妹妹,又不是同一个爸爸妈妈生出来的孩子,算什么弟弟妹妹呢。

对面的男人震惊的看着女儿,他为了顾及女儿的感受,还没对幻笙说他有一个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他想等到女儿能接受这件事的时候,再告诉她这件事,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用惊讶爸爸妈妈,我很早就知道了,一个是甜品店的老板娘,一个是网球店的老板嘛。”幻笙笑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

幻笙发现父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解释什么又无从解释。

“没关系啊爸爸妈妈,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他们跟你们还挺相配的,所以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但是我现在没有赚钱的能力,还希望爸爸妈妈能提供抚养费到我18岁呢!”幻笙笑的甜甜的。

那天,幻笙觉得自己表现的很好,父母的脸色难看极了,可是看着那样的爸爸妈妈,幻笙好像也不觉得有多开心。

小时候还听说过父母之间的爱情,现在想来还有些讽刺,那对相爱的夫妻会总不回家,会半夜争吵,这样的他们怎么让她不怀疑呢?

只是他们也算很好的父母了,经济上从不曾亏待她,可是外面的饭再好吃,她也只是想吃一顿爸妈做的饭啊。

那天,幻笙和爸爸妈妈分开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有些爱,连硝烟也没有,就散了。倒是连那歇斯底里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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