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你以为除了刘强就没有其他证人了？”王军突然说道。
“校长，您别告诉我，王泽义和杨阳也是证人，他们和刘强完全是一伙的，他们的证词同样没有说服力。”
“那么，如果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证人能证明你骚扰卫娟，你是不是就无话可说了？”
徐亮刚想说“是”，但突然觉得王军话外有音，心中隐隐感觉不妥，这个“是”字没有说出口。
“怎么？不敢说了？哼哼，”王军冷笑一声，把目光转向卢永玲，“卢警官，你是行家，请你指点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再有一个证人能证明卫娟没有说谎，就可以定性了？”
这等于是将卢永玲的军了。
卢永玲微眯眼睛，仔细审视王军，以她本能直觉来看，王军既然敢这么问，肯定是有了确凿的把握。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感觉徐亮在这所学校的人缘怎么这么差，上到校长，下到老师学生，一个个都这么针对他？
见大家都在等她拿意见，她不好再沉默下去，只能说道：“嗯，按照目前的情况，的确是再有一个证人能证明卫娟没有说谎，基本可以定性了。不过，这要先看看那个证人是谁，他是怎么说的，才能下最终结论。”
“好，卢警官，有你这句话就行。”王军扶了扶眼镜，嘴角微微上斜，对王晓夫说道：“王老师，高二（三）班是不是还有个叫刘毅的学生？”
听到“刘毅”两字，徐亮心头一震，感到不可思议。然后看向卢永玲，后者也是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在看他，似乎在问这个刘毅又是怎么回事。
“是有这么个学生。”王晓夫点了点头。
“我没他联系方式，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立刻过来。”王军说道，“卫娟，你先去上课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不要耽误了学习，明年我还要靠你为校争光呢。”
卫娟“嗯”了一声，但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看向了卢永玲，意思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自己是不是没事可以走了。
“你先回去吧，确实没你什么事了。”卢永玲说道，把手按在额头上，按了按，似乎在为徐亮的事大伤脑筋。
卫娟走到办公室门前，在开门时微微停顿片刻，目光微不可查地瞥了眼徐亮，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忍之意。但她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出来，就见到从电梯门出来的刘毅，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便各自朝前走去。
刘毅敲了敲王军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后打开门走了进去。他立时感到所有人的目光全向他集中射来，顿时感到压力增大。
特别是看到徐亮后，他的目光都不敢和徐亮对视，只能故作镇定地看向空处，两个手交叉在肚子前，左右大拇指来回绕着圈。
“刘毅，我希望你如实说话。”王军站了起来，走到刘毅身前，“我问你，你是不是看见过徐亮骚扰卫娟？”
徐亮心里“咯噔”一下，只感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其实在他看见刘毅果真站在这里后，就已经预感到结果了，但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像卫娟、刘毅这些自己并没有得罪的人，要违背自己的良心，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难道这个世界变得这么荒唐了么？
“校长，我可以作证，我确实见到过徐亮骚扰卫娟。”刘毅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让在座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卢永玲摇了摇头，一个劲地用手掐眉间。
王晓夫则瞅向徐亮，不住地叹气。
而王军已经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笑意，嘴唇两边高高翘起。
至于徐亮，突然感觉很无力，立时坐回了沙发，两眼发呆，直愣愣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力气再辩解了。
他很清楚，这时候再抨击刘毅说假话已经没有用了，显而易见，这次事件完全是有预谋的，都是被刘强他们精心策划好的，而他没有任何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卢警官，王老师待会还有课，我也很忙，今天能抽出时间处理徐亮这件事，已经给高局和你面子了，我不希望把精力再耗费在这件事上。
只能麻烦你尽快把我的遗憾带给高局，解释一下原因。当然了，徐亮在我的学校里学习，我们没有把他带好，我们也是有责任的，对此，我们也感到非常痛心……”
王军最后说的话，徐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卢永玲把他硬架着出来、推进车里、驶出学校，被快速行驶而引起的烈风吹面后，他才缓过劲来。
“怎么样，啥感受？”卢永玲开着车，侧头看了一眼发呆的徐亮。
徐亮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啥感受？就是想把他们直接灭了算了。”
“哦？你这想法可危险了啊。”卢永玲笑道，“你可别让这极端的想法把给你给吞噬了，真干啥出格的事情，到时候我可就要出手收拾你了。”
她见徐亮没啥精神，只是看着车外的风景，于是又说道：
“别怪我没帮你，而是在那种场合，我确实无法帮你。该我做的我都做了，只能怪你小子不知道怎么把那个王军给得罪了，还有那个卫娟、刘强、刘毅什么的，你没看出来他们都是一伙的么？合起来整你的。”
徐亮还是不说话，此时他想好好静静，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真被学校开除的话，就等于把他的人生彻底断送了。
因为他的一级挑战任务说得很清楚，必须在期末考试中考入年级前三名。
现在他连考试的资格都没了，还何谈考入年级前三？如果改变不了这个结果的话，他就等着两个月后直接变成白痴，被送入青山精神病院就行了。
卢永玲看徐亮一直不说话，以为他意志消沉了，在想怎样才能让他打起精神，便又说道：“你如果想继续在天阳高中读下去，就得让王军亲自取消开除你的决定。
这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得让受害者……哦不对，是核心人物卫娟，让她把自己说的谎话推翻才行。只有这样，你才能咸鱼翻身，为自己翻案啊。”
“你就这么相信我？也许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狡辩，是我在说谎呢。”徐亮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饶有兴致地开了个玩笑。
“臭小子，你真以为我毫无理由地就相信你啊？”卢永玲白了他一眼，“我从头到尾都认真想过了，这些人都有问题。先说那个卫娟，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你一眼，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知道自己心中有愧，不敢看你。
而那个刘毅，更低劣得不行了。他当时的神态和表情，全在证明他说谎。”
徐亮看着卢永玲，责问道：“你都知道他们说谎了，为什么最后还要硬拉着我出来，不帮着我说话啊？”
卢永玲嗔怪道：“你傻啊，这些都是表象而已，无法当成证据的。就像我们审问犯人，虽然也能依靠这些小动作来判断犯人是不是在说谎，但光有这些不足以证明人家有罪，你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才能定案。
你再看看你，光是靠张嘴和人家辩驳，而人家呢，人证物证俱全，连证人都有好几个，你凭什么翻案？而最关键的人物，校长都是跟他们一伙的，你怎么能赢？”
“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徐亮见卢永玲说得大有道理，倒想听听她的高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