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徐花月的呼喊在在岩壁间回荡。
所谓燃烧内丹,是妖族独有的一种特殊手段,因为妖族的内丹和行者道以上的武者有根本区别。武者的内丹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储存能量的仓库,是武者修炼的核心,而妖族的内丹,是一种“法器”。
对于妖族而言,内丹不仅是能量储存的地方,还是灵魂的寄处,是它们的“本源”。一旦内丹尽毁,它们就会灵魂消散,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而高等级妖族的内丹极其顽强,一般是无法毁灭的,只要有内丹留下来,妖族就不会死,就会以内丹为中心衍化出自己的本体,这也就是历代妖族始终无法被斩尽杀绝的原因。
现在,七窍洞主动了真格,他要以自己灵魂消散为代价,为自己女儿和族人报仇,他情愿燃烧自己的灵魂本源,也要完成自己的承诺——拉赵云栖下地狱。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什么都晚了……
赵云栖感到自己不能动了,双脚仿佛生根于大地,拼尽全力也无法挪动分毫,阵风刀也也越挥越无力,斗气开始哀竭。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如此轻敌冒进,后悔不该让凌中和却面对外面那些如山如河大量狐妖。在那一刻,赵云栖觉得,也许一切真的是报应。
这时,一个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身影冲过来,举起一只手,挡在赵云栖面前,徐花月和赵云栖同时看去,来人竟是燕春秋!
赵云栖中了这魔狐陨灭杀,留个全尸还是可以的,而燕春秋毫无习武经历的脆弱身躯,会直接被打成粉末,飘散在空气中。况且,他这样连赵云栖都保护不了,他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
一旁的徐花月,更是泪流满面,她就要看着两个最重要的人离去了,一个与她志同道合,一个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此时,无穷无尽的悲伤涌上她的心头,那一刻,她撕心裂肺……
然而,奇迹发生了,在举起右手燕春秋面前,七窍洞主的魔气开始飞快的萎缩,它当然不会看着燕春秋就留手,在已经疯狂的七窍洞主面前,谁挡它杀谁。
“世间正道在此,你这孽障,胡能造次!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魔气——给我破!”燕春秋高大的身躯立在赵云栖面前,举起右手,头发衣带无风自动,在他的身前,仿佛护着一层无影无形的屏障,把七窍洞主的的魔气分流于两侧,毫不侵扰。
“不——这不可能!”七窍洞主发出最后的怒吼,仿佛坠入深渊的人临死前在最后哀鸣诅咒。
“大千世界,能有什么不可能的?”燕春秋看着已经开始垂死挣扎的七窍洞主,眼神中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但也没有一点怒意。他面无表情,脸上只有不属于尘世的,高高在上的审判,
“你燃烧了内丹,又能活多久呢?可惜了,但这样也好,省的你祸害天下苍生。”说完,赵云栖不再理会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七窍洞主,转过身去,对赵云栖和徐花月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有劳二位少侠。”
看着燕春秋静静的离去,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徐花月和赵云栖却怎么也合不拢嘴,他们想不到,燕春秋竞也还有这般手段,顷刻就治住了一个狂怒的狐妖。
但时间不多了,两人还记挂着洞外凌中和,就赶紧走进七窍洞主刚才住的小阁里,刚进去,赵云栖就对着一盒丹药大吃了一惊,他失声道:“这……这是奇窍丹!”
“什么?奇趣蛋?”燕春秋好奇的走进来,说出了一个赵云栖闻所未闻的词语。“奇趣蛋……是什么东西?听名字,感觉像是某种神兽的蛋,是吗?”赵云栖摸摸头,按照他在书上看过的知识,猜道。
“不不不,奇趣蛋可不止这么简单,它是一种神奇法宝,你每一次打开它,都会找到一样神奇的宝物。”燕春秋摇摇头,继续忽悠。“哇!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你在哪里找到这种东西的?”
“额?这个……也只是我在一本陈旧的古籍上看到,我自己没见过。”燕春秋摸摸脑袋,神色略微有些尴尬。有一些事情,还是不要跟别人说了,不然可能会被当成怪物。
赵云栖见燕春秋不说话了,就把奇窍丹递给他说:“奇窍丹可以疏通经络,打开任督二脉,使武者的的修炼再上一个台阶,有这个东西,花月都可以升到武者道八段。”“哦?还有种好东西?给我看看。”燕春秋一听来了兴趣,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四颗白嫩白嫩的药丸,泛着诱人的光泽,使人情不自禁的想咽口水。
“这里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各个品种的药物,虽然也可以在市场上买到,但终究不如妖族炼制的好。你看,这是止血丹,这是回力丹,这是顺气丹。”赵云栖指着陈列在红木古朴博物架上各种药物,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等等!什么?回力丹?”燕春秋像中了枪一样问。“对呀,回力丹,有什么问题吗?”赵云栖挠挠头,觉得燕春秋现在似乎有些神经质了。“哦,没什么。”燕春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整理一下神态,不再胡言乱语。
于是,三人收拾一下七窍洞主的东西,把能拿的都拿走了。按赵云栖的话说,就是这个魔窟害人不浅,不烧了它就不错了,当然,他们也不敢烧,不然引发森林大火就不好玩了。
走着走着,徐花月和赵云栖才突然想起来,凌中和还在外面,而且怎么久没有音讯,赶紧跑出去。然后就看见凌中和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赵云栖赶紧把他背回去,一路后悔不已,但即使如此,凌中和也足足昏迷了四天。
“什么!我……昏迷了四天?”凌中和瞪大眼睛。“是啊,你昏迷了整整四天,现在,刚好是四天前我把你背回去时间。”赵云栖一边说着,一边扶凌中和坐起来。
“没事,我感觉现在很好,自己能起来,不用你扶。”凌中和抬手轻轻按住赵云栖个胳膊,自己从床上下来站好。“等等!不对!”刚下床的凌中和猛然想起:“我不是遍体鳞伤了吗?怎么又好了?”
“别紧张啊,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四颗奇窍丹吗?”赵云栖拍拍凌中和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说:“你被救回来时,的确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而且还因为伤口化脓发起了高烧,什么药都不管用,。我就把奇窍丹给你吃一颗,你才稳定下来,而且武术似乎还有增长的迹象,肯定没有我们多。”
“你们?”凌中和摸摸自己身上,确实还有很多已经结痂的伤口,摁上去有些疼。
“我父亲听我讲了咱们的经历,把我和花月大骂一通,但还是把奇窍丹给我们了,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是八段高手了。”赵云栖说着,有些小得意,摇头晃脑起来,但很快被徐花月一拳捶在背上,登时老实下来。
听了两人的进步,凌中和没有一点惊讶,只是淡然点点头。“什么!中和,你不惊讶吗?我们两个现在可是八段高手啊!有多少人就卡在这里一生呀,现在我才十六岁,花月十四岁,你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那也没什么可得意的,我现在也是八段,而且绝对比你们强。”凌中和嘴角微微扬起,富贵险中求,他经历了那么可怖的危险,九死一生活转过来,那收获有这么会少?
“你……八段?不对呀,在你服下奇窍丹之后,郎中都没有感受到你脉数的变化。郎中肯定不会骗我们,况且我也学过一点医术,你在服下奇窍丹之后,实力根本就没有根本上的提升。”赵云栖一头雾水。
“是的,奇窍丹没有提升我实力,它全部的药力都用于疏通经络为我疗伤。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在你们就我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是一个八段武者了。”凌中和以毋庸置疑的口气说。说完凌中和把自己大战数百只狐妖的经历讲述给三人。
“哇!凌哥哥,你真的是个天才!”徐花月笑着说,说完她才想起,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毫不吝啬的赞叹别人。
“你厉害,我自愧不如。”赵云栖听了,心里也觉得凌中和似乎比自己更配得上徐花月,虽然凌中和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但以他的天赋,将来别说是飞黄腾达了,威镇四海也有可能。虽然赵云栖嘴上不说,但徐品山所说的七星剑使一词,赵云栖是牢牢记在心里的。
“诶?等一下,还有一颗奇窍丹去哪里?”凌中和突然问。“我救了云栖,奇窍丹肯定在我肚子里了。”燕春秋呵呵一笑,现在他和三人已经没有什么陌生感了。
“额,这也行?”凌中和挠挠头。“那可不,春秋吃这奇窍丹,是我父亲为了表示感谢,把奇窍丹送给了他。现在春秋也有武者道四段的实力。”赵云栖高兴的说。
“唉!得了吧,你少那我开玩笑,我有武者道四段的体力,但根本没学过任何武术,有什么用?”燕春秋对赵云栖的夸口不以为然。“没事!我们教你。”赵云栖突然说。“我呀,也就那样……”燕春秋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因为他看见了赵云栖真诚的目光,他很纠结的来回踱着步,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好,谢谢。”
“但在我教你之前,那你告诉我,你用了什么秘术,可以直接击溃七窍洞主?”赵云栖一见得手,就赶紧探试一下燕春秋的秘密。“哦,这不是什么秘术,你知道吗?我只是侥幸,要是那七窍洞用的不是魔功,我也就束手无策了,我用,是读书人独有的能力,叫浩然正气。”燕春秋也不隐晦,一来是要对三人真诚相待,二来浩然正气也不是什么秘术,更不怕被人夺走,而且不是读书人也学不来这个。
果然,三人听了,都是一头雾水,赵云栖问:“到底什么是浩然正气?”燕春秋微微一笑,回答说:“在你们读书时,还记不记得那句:‘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
“记得呀,有什么问题吗?”这会,轮到凌中和疑惑了。“圣人说的那个气,是什么气,总不会是先天罡气吧?”燕春秋抱起手,脸上笑意更浓:“到底是什么气呢?”“浩然正气!”三人猛省,异口同声。
“凡是有一定道德感的读书人,都可以施发浩然正气,但可惜的是,浩然正气只对魔功起作用,要是普通武者打我,我也就只能等死了。”燕春秋背着双手,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确,能真正施发浩然正气能有几个?他实在这个资格自豪。
七天后,赵府后院……
“中和,今天春秋就要正式学习武术了,咱们给他看看,真正的武者是什么样。”赵云栖说着,把左手搭在凌中和的肩膀上。“好,那你可不要留手,不然就被我揍了。”凌中和笑着说,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处于武者道八段中游,不像徐花月和赵云栖,刚刚到达八段,而且还徐花月不够稳固。“别忘了,还有我哦,凌哥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达到了什么地步。”徐花月从三楼飞跃而下,轻盈的落在凌中和身后。
“一定。”凌中和微笑点头。
“好,我可不留手了!准备好了吗?”赵云栖迈出一步,全身气势骤然爆发。“来就来。”凌中和答道,但可怕的是,赵云栖发现自己感受不到凌中和的气势,这种变化令他更加小心翼翼。
“小心!”凌中和脚下一个蹬步,率先出手,正是一式黑虎拳的“饿虎扑食”。赵云栖见凌中和已经率先出手,也不再迟疑,定下心神,腾身抬手挥出一式“鹤云雷”,双手一刀一爪瞄向凌中和颈部。
“砰!”两人撞在一起,凌中和被震得踉跄退出三步,而赵云栖却在空中连续几个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从眼下情况来看,赵云栖竟是占了上风。
“不错!比我想的厉害,我真动手了!”凌中和大声说着,纵身而起,打向赵云栖的,是一式“起手肱拳”。赵云栖见凌中和出手不凡,知道上一击是他留了力气,料想这一招不能抵挡,于是就原地一转身,虚晃一个单摆莲。对上凌中和的手,然后灵巧借力,敏捷地向后飞掠而去。
“这样就想躲开?”凌中和嘴角翘成弧线,竟然没有停身蓄力,就直接如流星赶月一边追上去,凌空打出一式“侧步反砸”,此时的侧步反砸,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已是武者八段高手的凌中和,砸下的双拳都划着虚影,那是内力震荡,快速颤动的结果。
“哈!”赵云栖已经不及躲闪,只好硬碰硬一式“风声鹤唳”迎过去,当然,他也一样有内力震荡,他虽然只伸出了右手,但却在空气中划出数十道爪影。
“没用的!反手掩面!”凌中和看赵云栖逼近,竟然凌空迅速变势,一式“反手掩面”,把周身护的密不透风,而且现在他掀起来气浪也变得规整起来,有了一些先天罡气的味道。
“砰——乓!”凌中和奋勇向前,毫无破绽反的手掩面,把赵云栖打得落花流水,连连后退,但因为赵云栖毕竟有八段的基础实力在身,凌中和也不敢追击。
“别急!我还有后招!”说完,赵云栖摇晃后退的身体一下稳住,屈膝一蹬,拧身一式“鹤鸣山”,直朝凌中和面前踢来,震荡的内力,使凌中和不太看得清他的动向。
但,这不代表凌中和无法做出判断,在势均力敌又看不清对手的情况下,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凌中和果断出手,腾身一式“鸳鸯腿”,向着赵云栖连踢六脚,这六脚用力均匀一致,快如暴雨梨花,重如千钧重弩,使赵云栖毫无抵抗之力。
“咳咳!我输了。”赵云栖落回地面,和凌中和的过招令他血气沸腾,有些顶不住了,不过,他的实力也绝对不差,凌中和这次没有收手,这证明赵云栖可以在凌中和的全力攻击下全身而退,这也就带表着,只要战斗继续进行下去,赵云栖也有希望翻盘。
“花月,要来试试吗?”凌中和扭头看向徐花月那里。“我……还是算了吧,我只是勉强算八段,防御力根本跟不上,还跟你打?”徐花月赶紧摇摇头,小脸紧张兮兮。
“春秋,你觉得怎么样?你练成我们这样是没希望了,但武者道六段上下的话,你毕竟还年轻,只要肯练,绝对可以。”凌中和扭头问燕春秋。“那好,咱们开始吧。”燕春秋干净利落,在这方面,他没有丝毫文人的迂腐。
“春秋,你确定要学中和的两仪四象拳,不学白鹤拳?”“那当然,我只是觉得,两仪四象拳有一种很高的道统。”“嘿!别说闲话了。现在开始,这是两仪四象拳的母势,双龙出海,你开始练习吧,按着我的动作来,这个动作不练半个月,别想学下一式。”“嘿!我也来看看,怎么说,我也是飞跃了两个级别的人呀。”“去去去!别添乱。”“哼!人家不理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