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空刚刚翻出鱼肚白,起床号就响了,赵云栖和凌中和飞快的爬起来,整好床铺,盘上发髻,披上衣服,从顶层四楼最靠里面的角落想楼下飞奔而去。
等到了楼下,他们才发现,新生的确是新生,老生都排的整整齐齐了,新生还在吵吵嚷嚷着列序。凌中和对赵云栖说:“他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列个队还要大闹一番。”
正说着,一群新生把他们挤到了最后一排最左的地方,赵云栖怒视他们一眼,对凌中和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嘘!他们都是傻子,像他们这样闹,等到一会儿把带队的先生招来了,那就死定了。”
凌中和正在思考他说的是谁死定了,带队的先生来了,他大声说着,洪亮的声音令新生们立刻安静下来:“站好!我到要看看,谁敢炸刺!”这一吼之下,众新生无一例外,全都服服帖帖。
赵云栖和赵云栖本来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但这时,走来一个老人,身形飘忽,一身白衣,瘦小身材,手里玩这两个核桃,健步如飞地走过来,正是殷明德。
殷明德看了一眼新生的队列,说:“他们这边,我早看见了,这么混乱,今天出操的训练量要加一倍!”此言一出,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队列里立刻怨声载道,哀鸿遍野。
他们两个也很无奈,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一下来就站都好好的,但无奈,师命如山,这是基本原则。但是,有这么一出,估计新生们对殷明德的印象真得差到极点了。
然后,凌中和跟赵云栖开始了来到学监之后的第一次出操,只可惜,第一次出操,就这熊样,赵云栖已经想相出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学监的早操内容十分丰富,算来有:沿秦光府护城河奔袭一周、掇石两百下、人均射箭一百根。干到辰时之后才能完。但是,今天要翻一倍啊!凌中和想着,也暗自开始胆寒。
他对赵云栖说:“我想着今天的训练,也有点发憷。你呢?”赵云栖白了凌中和一眼,道:“咋啦你,现在知道怕了?”他指指远处的三年级老生说:“你看他们,每天要奔袭五圈。”
凌中和边跑边说说:“那,咱以后也得和他们一样吗?”赵云栖加速跟上他说:“中和啊,不是我吓唬你,回头咱落在那殷先生手里,别说是五圈了,就是十圈,也不无可能。”
凌中和听了,没回答他,一边跑一边陷入了沉思,赵云栖见状,问道:“怎么啦?你害怕了不成?”凌中和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在想啊,你就说,一个人如果能沿着护城河跑十圈,那他的体能能强悍到什么程度?”
赵云栖说:“不知道,但是……”话没说完,骑马跑在侧面的那个先生叫道:“最后一排,最靠左那两个高个,闭嘴!”两人赶紧闭嘴,不敢再说了。
猛练了一早上之后,众新生都累得路都走不稳了,一个个散开摇摇晃晃地走向食堂,赵云栖在人群中找到了徐花月。
她累的也是小脸通红,赵云栖扶着她,慢慢地向食堂走去,旁边几个先生看见了,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学监里相当一部分学生都是贵族,现在的上流社会都有些提倡开放,这不算什么。
凌中和在赵云栖和徐花月后面跟着。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赵云栖扶着徐花月的背影,他突然出现了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这很奇怪,自从来学监之后,就老出现这种感觉,凌中和很困惑,自己到底怎么了?
走进食堂,凌中和自己端了一碗菜,十五个馒头,走到一抄起筷子,快马加鞭的猛吃起来。刚刚剧烈运动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毕竟,习武之人的体质不同于常人,这点小困难还是能接受的。转眼,拳头大小的馒头,他就着简单的菜吃了十五个,他已经感觉有点饱了,但是一想下午的训练,他又离开座位,走向前台,对食堂大叔说:“能给我在五个吗?”
大叔点点头,又递给他五个。正当他掉头准备回座位时,他听见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我再来十个。”凌中和吃惊的想:“什么人,能吃这么多?”他回头一看,看见一个相貌普通的新生,个子不高,相貌平凡,穿着朴素,身材非常强壮,但比凌中和矮半头,几乎和徐花月一般高。
“行了,别吃了,我还记得你,你吃了三十个馒头了。”那新生看起来比凌中和稍微大一些,嗓音也粗重些:“杨叔,我吃的多你也是知道的,而且吃完了还得拼命训练呢。”食堂大叔摇了摇头,递给那新生十个馒头,没再说什么。
那新生接过馒头,回头看了惊异的凌中和一眼,笑了一下,走了。凌中和慢慢走回座位,心想,这学生恐怕不是普通人。
吃了早饭后,凌中和跟赵云栖又一起在队列里重复一遍早上的训练。
“云栖,你为啥看起来很费力啊?按理说,你现在还不到体力不支的时候呀?”凌中和努力的跟上队列,一边伸手拉上了快要掉队的赵云栖,他已经可以看见秦光府南门的箭楼了——那里就是他们的终点。
“唉,甭提了,那会儿吃饭的时候,我扶着花月过去了。然后就坐在她附近,结果好了,一大群女生在我附近指指点点的,我也无所适从,看着也心烦,还没吃饱就出来了。”凌中和突然很想笑,他说道:“没想到我们赵大少爷这么引人注目啊!”
赵云栖说:“切,那些女生说话,别的我没听见,我就听见她们讲一个人了。”凌中和说道:“诶——她们说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赵云栖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她们反复提一个人,那就是,凌!中!和!哈哈!”凌中和闻言,很是郁闷,他拉着问赵云栖说:“为啥呀?”赵云栖刚要回答时,突然前面的高头大马上传来一声大吼:“全体——立正!”两人赶紧站好,不敢说话了。
中午,宿舍。
凌中和死死躺在床上,问赵云栖说:“诶,云栖,你告诉我,为啥那些人念叨我?”赵云栖看了凌中和一眼,说:“没事,都是这样的。有这种人很正常。”
凌中和说道:“是啊,听说,在你们上流社会里,风气都比较开放。”赵云栖说:“嘿呀!看你说的,什么上流社会不上流社会的,你我不都是人吗?人和人,其实都一样,只有愚人才会作茧自缚,认为人有贵贱之分,据我父亲讲,人人其实都可以凭一个念头悟成武圣。”
凌中和问道:“武圣——什么呀?”说道这里,凌中和心中又一阵悸动——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赵云栖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他用一个看傻子的白眼看了凌中和一眼,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练成现在这水平的,居然连武圣是什么都不知道,唉!”
说完,赵云栖无奈的挠挠头,但是凌中和却来了兴趣,他问:“到底什么是武圣啊?”
赵云栖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武圣,是拥有大智慧的人,嗯,没错,是人,但武圣也是神,他有能移山填海的力量。但据说,那种力量不是练出来的,是‘悟’出来的。”
赵云栖说着,露出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凌中和见状问他:“怎么,你也想成武圣吗?”赵云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说话。凌中和“唰”一声坐起来,对他说:“咋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觉得,只要是个有志气的人,那就都应该向往武圣才对嘛!”
赵云栖眼中放出惊异的光芒:“你……是说,你也……”凌中和说:“嗯,正是,以前,我不知天下有武圣这般大道,现在我就决定,我这辈子,一定要成就武圣的大道!”
赵云栖惊喜的说:“那太好了!我还以为连你也会笑话我的。”凌中和说:“只有傻子,才会嘲笑大志,你听说过,上古时期的大将军,淮阴侯年轻时候的故事吗?”
赵云栖说:“那当然,肯定听过啊。”凌中和:“这样就对了嘛,有志气的人,就应该不怕任何嘲笑。”赵云栖说:“中和,不得不说,能碰见你太有缘了,不如他日,你我二人结为兄弟如何?”
凌中和说:“行啊,但是,我现在碰见了一个大问题。”赵云栖想了想问:“什么问题?”凌中和拍拍被子说:“该睡觉了。”赵云栖有些无语。
下午……
“云栖,下午都干些什么你知道吗?”站在队列里,凌中和小声问。“嘘!你小声点,听说,每天下午,主要是学生切磋。”凌中和说:“啥?那就是说,以后每天都要跟人打架了?”赵云栖说:“那样才好,练好实战经验呀,经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果然,那个临时带队的先生训了几句话,大意是注意安全,并告诉大家,以后上午是自由练武的时间,被惩罚时浪费了,以后注意,每个人每天在校场上不管胜负,都至少要和一名,最多和三名切磋,切磋之后才能继续自由练武。然后就让大家自由去校场上切磋。
一会儿,众人到了校场,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宣布:所有新生必须选择一个领头带班的先生,也就是那天演示武艺的那几个先生,才能切磋,以班为阵营轮流切磋,而且在学监的三年时间不能再换了。
很快,人都分好,凌中和自然就像昨天说的一样,去了殷明德哪里,赵云栖还把徐花月也拉上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去了三人才知道,足有三十多个武者六段的学生去了殷明德哪里。看来,今天应该会很轻松了,凌中和看着众多六段学生想道。
但是,凌中和仔细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那个吃三十个馒头的学生。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凌中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