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贵妃娘娘不是差一点就点名留你了吗?”卫岚最生气的就是这一点,她 这个内定的福王妃还没有被钦点,结果郑贵妃竟然要将林似染赐给福王了,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可惜了,福王殿下看不上我,所以卫小姐您到底在气什么呢?是因为卫小姐打定主意要做这福王妃,所以连我这个被福王当场拒绝的,也容不得吗?”林似染干脆也把话挑明了,既然卫岚想引起这场战争,把她推到众人眼中钉的位置上,那也别怪她反击。
福王可是大家眼里的香饽饽,秀女中不知多少人暗戳戳地都想入福王府呢,卫岚被内定这件事,恐怕知道的人并不多。
卫岚脸色大变,生气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何曾打定主意要做福王妃了,你这个人心思好歹毒,想要败坏我的名声吗?”
“卫小姐的说法实在让我感到诧异,你当着大家面说我被陛下相中,却不许我提你想做福王妃的事儿?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吗?”林似染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她没有必要继续容忍卫岚,反正大家终究不会成为一个阵营的人,将来说不定还要死磕一场。
卫岚竟有些说不过林似染,她毕竟不如林似染经验老道,口齿伶俐,在吵架这件事上,她注定是要输的。
“你……你……”卫岚指着林似染,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霍敏冷笑道:“染染说的不错,有些人真是好笑,自己心思被戳穿了就恼羞成怒,染染,我们走,不要理这种莫名其妙的人!”
卫岚被霍敏怼了,愈发恼恨,骂道:“林似染,你有什么可嚣张的?你以为你肯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呵……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大家最终拼的可不是什么容貌才华,而是家世,懂不懂?你以为你爹封了大学士,就可以和我们这些世家出身的相提并论了吗?永远不可能,林家是寒门,寒门就永远都是寒门!”
林似染没想到卫岚竟然当着众人面,将这件大家心知肚明,却绝口不会提的真相如此大声地嚷嚷出来。
她莫不是疯了吗?
采薇宫里,一片寂静,连领着她们的两个嬷嬷都愣住了,似乎意识到,林似染和卫岚两人的口角之争,已经不好收场了。
卫岚用出身来羞辱林似染,实在有些过分了。
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可以,但说出来,就有伤体面,更会触犯忌讳。
毕竟当今圣上一直推崇科举取仕,想尽办法要给寒门子弟一条上升的路,想要不拘一格降人才,这些年林孝谦平步青云,有一部分是他个人的努力,更多的是皇帝想要树立一个寒门出身,却备受重用的典型榜样,给天下寒门试子一个期许。
曾经科举报考的人数都不足一千,发展到现在每一科都能有近万人报考,正是皇帝大力推行的政绩啊。
卫岚一语道破,哪怕历经十数年,皇帝依然没有改变世家贵族牢牢把持权力中心的局面,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吗?
林似染竟没有任何愤怒,而是嗤笑了两下,微微摇头。
林似染虽然只是十六岁的身体,可是身体里却是活了两世的灵魂,心态上要比卫岚和众多秀女成熟得多,或者说沧桑得多。
她想的问题自然也比卫岚她们更深入。
卫岚等人政治敏感度不高,才敢这样胡言乱语,只是这话要是传入皇帝耳朵里,也不知道卫家将来要经历什么了。
“卫小姐,祸从口出,还请你谨言慎行才是。”林似染好意提醒道,“世家并不是世世代代都是世家,哪怕如陆谢王崔四大姓,也不是自古就如此显赫,如果子孙后代都是不学无术,脑子不灵光的,恐怕也维持不了多少年的风光了。”
说完,林似染微微叹息,然后对应明月道:“明月,我们回房休息吧,时候真是不早了,乏得很!”
应明月对林似染点点头,欲言又止,最后拉着林似染的手,准备回去。
霍敏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卫岚愣了一会儿,才大声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咒谁呢?”
林似染也没有理她,只继续往前走,与没有脑子的人多费口舌,实在是浪费力气。
卫岚似乎还想闹,却被佟嬷嬷制止了,佟嬷嬷高声催促道:“各位小主,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歇着了,如果继续闹下去,老奴可就要禀告上面了!”
卫岚这才不甘心地跺跺脚,扭着头走了。
霍敏跟着林似染和应明月回了她们的屋子,霍敏似乎不太愿意回去。
“敏敏,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明儿也要早起呢!”林似染劝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芊雨那个性子,今日丢了那么大的脸,怕是要闹个不休了,我都怕见她。”霍敏一想到林芊雨就头大。
林似染笑了一下,道:“你放心,她丢了脸,才不会继续闹了,出了这么个乱子,她也肯定知道采选之路自此终止了,无非等着放出去。”
虽然林似染不认为林芊雨会就此罢休,可是采选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她不至于继续闹下去。
“好吧,我看你今儿也累了,早点歇着。”霍敏知道林似染今日心情并不大好,也不想过多叨扰她。
霍敏刚走,林似染才看到应明月踟蹰地留在厅里,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屋子。
“明月,你怎么了?”林似染知道,应明月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
应明月这才看着她,道:“我怕我问的话会不合时宜,会让你为难,虽然你我相识才短短时间,可是我是真心希望结交你这个朋友的。“
“没关系,你有话可以直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林似染微笑着道。
应明月这才鼓起勇气,道:“虽然你今日赢得满堂彩,或许两个月后,你就一步登天,成为后宫新宠,可我依然觉得……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归宿,我总觉得,你不是那种愿意被锁在深宫里的女子。”
“是吗?”林似染笑了,“那你呢?愿意被锁在深宫里吗?”
应明月有些失落,眉眼间染上几分轻愁,道:“很多事情,我没有的选,只能……只能闭着眼睛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