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林似染额头有汗,帮她擦了擦,问:“小姐,刚刚走的……是陛下吗?”
林似染点点头,道:“嗯。”
“陛下他为何这么晚来找您呢?”青樱担忧地问,尤其是看着林似染有点苍白的脸色。
林似染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一定有人在他耳边吹了风,我和惠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已经瞒不住了。”
“也没有必要隐瞒,您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和娘娘之间,也只是那一次出手相救结下的缘分。”青樱天真地道。
林似染却忧心忡忡地道:“怕是不会那么轻松了,陛下起了疑心,这就是隐患,也会成为别人攻击我和娘娘的一大武器。”
“那……那怎么办?”青樱问。
林似染摇摇头,道:“暂时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青樱扶着林似染回了屋子,一宿无话。
可是第二天,后宫便炸开了锅,皇帝夜访采薇宫,密会林似染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已经不可考证,但是林似染无疑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林似染哪怕是在采薇宫里,也感受到了那些打量的目光。
除了应明月之外,往她这里凑的人越来越多,无不带着巴结和奉迎,像是一夜之间,林似染多了很多异姓姐妹似的。
比她小的便喊她林姐姐,比她大的就喊她林妹妹,着实让林似染哭笑不得。
更夸张的是,后宫的娘娘们竟然派人来给林似染送礼,五花八门的礼物,不时地往林似染屋里送来,林似染不收都不行,可把其他秀女们羡慕坏了。
当然,这其中自然不包括卫岚。
卫岚偶尔看她的时候,眼神还是带着一抹不屑和阴沉,仿佛林似染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你很得意吧?”卫岚冷笑着问,“可别得意忘形了。”
林似染很是无奈,道:“你哪儿看出我得意了?”
卫岚瞅着林似染又嗤了一声,不屑道:“爬的高摔得重,尤其是在这后宫,流水的美人儿,你今朝得意,却未必明朝还能得意,那些今天来巴结你的人,待你失势,必然也是踩你踩的最狠的。”
“我实在听不懂你的意思,我也不懂她们为什么要来巴结我,正如你所言,我只是出身寒门,实在没什么值得别人巴结的!”林似染也不愿意造成现在的局面。
可是她没有办法,皇帝来采薇宫,在这个没有秘密的后宫里,瞒得住谁呢?她也挡不住流言,更挡不住皇帝的脚步。
眼看着离最后大选的日子越发近了,林似染心里也越是没底,皇帝如果有心要选她,那谁也没有办法阻止。
可她真的无心入后宫为妃啊。
可好像所有人都以为,她必然会被选入后宫,而且一开始就会得到皇帝的欢心,虽然未必能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但就算不如贵妃的荣宠之盛,也足以让人眼红了。
应明月看着时常在窗前发呆的林似染,也忍不住问:“染染,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林似染诧异地抬头看着应明月。
应明月回道:“自然是入选的准备,如今后宫里闹得沸沸扬扬,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还未怎样,就已经掀起了这样的风浪,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林似染知道应明月是替她担心。
“我也没有办法,有些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直到此时才觉得自己力量如此薄弱,只能随波逐流。”林似染苦笑。
应明月蹙眉,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她也明白,大势所趋,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
大选那天还是如期而至了。
可就在前一夜,先太后曾经居住的慈宁宫忽然走水了,虽然火势刚起就被扑灭,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可依然让宫里人心惶惶。
因为据说起火之前,有人看到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像是不祥之兆。
钦天监监正秦冕连夜被皇帝诏进宫。
至于说了一些什么,却无人得知,只知道秦冕一早离宫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灰头土脸的。
采薇宫的早晨,比往常要热闹许多,来来往往的婢女们络绎不绝,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今天就是各家秀女们决定命运的时刻了,谁敢不重视呢?
林似染也早早地起来,不同于往常,就连衣裳都是佩瑶提前送来的,要求她得隆重打扮。
虽然这段日子,林似染并未见过惠妃娘娘,可是她知道,惠妃娘娘从未放弃过对她的关注。
青樱手巧,但今日似乎也有些紧张,替她上妆的时候,林似染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发抖。
“青樱姐姐,你心情放松一点,怎么比我还紧张呢?”林似染笑问。
青樱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这不是替您担心么?这妆要是化不好,就是我的罪过了。”
林似染道:“你化得很好!”
青樱看着林似染真诚的眼神,微微松了一口气,又专心替她画眉。
待林似染换上衣裳之后,青樱和穗儿才放心了。
林似染穿了一件白底绣大朵红牡丹的广绣裙,衬托得她肌肤赛雪,艳丽无双。
妆容经过青樱的巧手打造,虽然不浓艳,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精致漂亮的五官,尤其是一双眸子,又大又亮,仿佛会说话一样。
眉心一朵莲花型的花钿,实在是点睛之笔。
连穗儿都忍不住赞叹道:“青樱姐姐,你把小姐打扮得太好看了,我都要看花眼了。”
“还是小姐天生丽质,底子好,怎么打扮都好看。”青樱笑着道。
林似染道:“你们俩别吹捧我了,让人听了笑话,时候不早了吧?我们该出去了。”
出了门,应明月还没出来。
林似染等了一会儿之后,应明月才堪堪打扮齐整出来了。
林似染见她目光有些暗淡,问:“明月,你今儿怎么了?”
应明月摇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吧。”
林似染以为她是紧张的,便不疑有他,两人一块儿出去了。
依旧是佟嬷嬷带队,将秀女们领去了和畅园,今儿的大选是在园子里进行的。
林似染很惊讶,没想到今日来和畅园的人这么多,其中还包括她很久未见的林孝谦。
父女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林孝谦的态度依旧淡淡的,并未表达多余的关心和关注。
林似染也没有奢求从他那里获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