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林似染快跑几步追上去。
“敏敏，怎么了？”
霍敏被林似染一把抓住了。
她用另一只手胡乱擦擦脸，因为刚刚摔在地上的缘故，手上蹭破了皮，满是灰尘，这一擦，整个脸都被弄花了。
林似染看到她的样子，心疼不已，问：“我哥哥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乱说话了？”
“没……没有，你不要问了，我有事要回家去，我改天再来找你，现在……现在我想回家。”霍敏难过极了，只想逃走。
林似染却不放她，道：“不行，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走？跟我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染染，求求你，让我走，我知道我看起来脸皮厚又粗枝大叶，可其实我也很要脸，很在乎尊严，让我保留最后……最后的尊严，谢谢！”霍敏抬头，想要压制眼泪，却根本做不到。
林似染拿出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道：“他要是欺负你了，我帮你讨回来，我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是我哥哥也不行！”
“他没有欺负我，他也没有乱说话，他只是……只是不喜欢我而已，不喜欢我又没错，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跑来关心他，跑来问候他，跑来想告诉他，即便没有中状元也没有关系，在我眼里，他比状元要厉害多了。”
霍敏一把抱住林似染，哭着道。
“可是我错了，他并不需要我的关心和安慰，我只是自作多情，自以为自己很重要而已。”
林似染拍拍霍敏的背，她才不相信颜世初真的对霍敏无动于衷，说什么不喜欢？他喜欢不喜欢，作为妹妹，岂能不了解？
明明每次看到霍敏，眼睛就会放光，不由自主地会把目光聚集在霍敏身上，然后嘴角上扬，那怎么可能是不喜欢？
“敏敏，你不要怪他，他现在受了打击，很灰心，很脆弱，本来你们之间身份就差别太大，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样的差别，很难逾越。他比我更清楚这一点，说那些话，也只是因为明白很难弥补这样的差距，他不过是……自卑而已。”
林似染不希望霍敏难过，或许不该说这样的话，让她死心更好一点，可是林似染不忍心，她知道人之所以会死心，是因为心彻底的碎了。
心碎的滋味多么痛？她怎么忍心让自己最好的朋友，感受这份痛楚？
霍敏推开林似染，看着她，问：“真的吗？”
“我想是的，哥哥是个很爱面子，很要强的人，因为这次的失利，才会如此失态。在你面前，恐怕尤为严重。”林似染叹息一声。
霍敏竟又生出希望来，问：“那他刚刚故意对我那么冷淡，说让人难堪的话，也是因为自尊心受挫的缘故吗？”
林似染点点头，道：“对不起，哥哥他也只是个还不及弱冠的年轻人，必然还不够成熟稳重，会意气用事，也会头脑发昏，可我想，他绝不愿意真的伤害你。”
霍敏笑了，一把抱住林似染，道：“染染，谢谢，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刚刚我好难过，难过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永远也不要出来了，可是你说这些话之后，我好像又活过来了！”
“敏敏……”林似染又无奈又欢喜，“你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霍敏在林似染脸上亲了一口：“你才可爱，你最可爱，染染……我好快活！”
林似染擦擦脸上的口水，道：“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把自己搞这么狼狈，走吧，跟我回屋梳洗一下，你真这样回去，霍夫人还不得以为在我这里受欺负了吗？那我怎么交代呢？”
“好啊。”霍敏自然又不拒绝了。
林似染拉着她回去，让青樱帮她上药，又重新洗脸梳头。
“染染，你知道吗？我来之前，我娘很生气，她不想让我过来。”霍敏忽然道。
林似染问：“为什么？”
霍敏低下头，有些害羞，道：“我娘看出来了吧？她肯定看出来了，所以不让我来，可我不听她的话，我必须要来，要不亲眼确定他好好的，我就不放心。而且……我也有很多话想要跟他当面说，我总觉得，今天不说，以后再没机会似的。”
“傻瓜，你这样做，霍夫人该多生气啊？”林似染戳戳霍敏的头，“夫人要是真的看出来了，她反对你出来，自然是不希望你再和我哥哥有什么机会接触，你……你要想清楚一点才是。”
“我想的很清楚，非常清楚，本来还有些糊涂犹豫，可是昨晚知道他出事了，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他什么出身，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都不重要了，我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了如果他不在了，我便替他守一辈子！替他照顾你这个妹妹，替他照顾他的爹娘……”
霍敏的话，让林似染目瞪口呆。
“敏敏，你是不是傻了？”林似染问，“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知道……这是多么艰难的决定吗？”
“当然知道，非常知道，我一夜没有合眼，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我不怕……我真的不怕，他就是我等待了很久很久的那个人，他一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认出来了，仿佛是上辈子就错过的人，这一次，不想再错过了。”
“我做梦梦到过他，你知道吗？在认识他之前就梦到过了，很小的时候，有个人和他一样，手里拿着一本书，从我眼前走过，满身的光辉，他回头对我笑，告诉我，他在等我去找他。”
霍敏满脸的痴迷。
“你真的疯了！”林似染连连摇头，“你可不能犯傻，哥哥之所以刚刚对你说那些话，其实我觉得……是真的为你着想。”
霍敏朝她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撇过头去，道：“你或许觉得我疯了，傻了，痴了，但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要为他疯！我这一生，从未想要荣华富贵，那些我一出生就有了，我享受够了，我们家也不需要我的婚姻来拉拢什么关系，能封为国公，已经是顶了天了，还奢求什么呢？我就想按照我的心意去活，不为别人，就高高兴兴地，和我心中那个人，在一块儿过。”
林似染看着霍敏天真的眼神，竟不知道该劝她冷静，还是羡慕她的不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