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的火热气氛相比,婚房里新娘和新郎冷漠至极,哪有一点新婚夫妻的样子。
余栀穿着高定纯手工婚纱,宽大的裙摆铺在地毯上,细钻发出璀璨的光,她细眉红唇,神情淡然,额头上的伤被掩饰的很好,看不出来,手腕上缠着纱花,戴着蕾丝手套,挡着伤口。
江世钧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袭纯白西服,也未能掩饰他脸上的狠厉和不耐。
“少爷,您出现在新房不吉利。”管家在一旁提醒。
江世钧嘲讽出声,“怎么不吉利,克妻?”
闻言,余栀抬眸,从面前的镜子看他,对上他的眼神,只觉手腕又狠狠一疼,“江先生还是走吧,不要坏了规矩。”
江世钧几步走来,双臂撑在扶手两侧,高大的身影压下一片阴影,他从镜中冷厉地看她,“谁的规矩。”
余栀放缓呼吸,避开他的眼睛,冷淡道:“老人家近几日身体才刚好利索,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
江世钧脸色阴鸷,捏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转身甩门而出。
房间震得一颤,余音尚在。
余栀没有说话,无论怎样,她都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任何规矩都没有坏,她是好好嫁给他的。
管家走到余栀面前,叹气道:“余小姐,少爷刚才见到了他的父亲,发了很多的火,惹你生气的话你别太在意,少爷不是随便发脾气的人。”
“我没有生气。”余栀笑笑。
管家又欣慰道:“少爷会来找你,可能是觉得你这里安宁,想在你这儿静静心。”
余栀一怔,原来是这样吗?但她不仅没给江世钧安宁,反而让他听了那样的话。
……输了钱和心。
“余小姐我出去看看少爷。”管家出去了。
房里没了别人,房间里是栀子花的淡香,不是她的香水味,是房间里摆满了许多栀子花。她只能隐约闻到自己身上,清茶的甘苦。
余栀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眉眼温柔,哪还有刚才的淡漠。
今天是她的婚礼,她马上就要嫁给她爱了六年的男人。
只是。
他不爱她。
房门再被敲响的时候,余栀以为是白枂桃来了,开门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脸上带着伤。
“你是?”
“我是世钧的爸爸。”
余栀没有太惊讶,他们长得有点像,这个人更儒雅温润,江世钧更凌厉霸气。
“您好。”她点头问好,却没让人进来。
管家的话她记着,江世钧的一些情况她也清楚,对这种亲情,她也排斥。
“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世钧眼光很好,你们很般配。”江秉就站在门外说话,“我欠了他太多东西无法弥补,希望你能陪他走完后半生。”
“我当然会。”
江秉不在意她的疏离,递给她一个小盒子,“这是他妈妈的遗物。”
余栀看了眼,说:“对不起,我不能拿。”
江秉微笑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对胸针,有一阵淡香飘来,余栀垂眸,“玉兰花。”
胸针是树脂做的,纯白的玉兰花的样式,应是用玉兰花的精油浸泡过,香气经久不散。
“这是世钧妈妈亲手做的,但不是给我的,现在给你们是最合适的。”
江秉盖住盖子,将东西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这是他妈妈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拿着吧。”
余栀看着那人离开,回身看着小盒子,想了想还是放了起来,这是江世钧父亲给的,她无权丢弃。
11点28分,婚礼正式开始。
婚礼现场是江家的庄园,整个庄园铺满了栀子花,清风扬起花瓣,馨香馥郁,头顶用花环和细纱搭出层层拱门,华丽又清新,一眼看去干净圣洁。
余栀的胳膊不能动,手指都肿了,婚礼现场媒体众多,不停闪烁的镜头晃得眼晕,她笑意明媚柔和,没有表现出丁点不适。
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余商,她紧提着的心才放下。
“你这么紧张啊?”白枂桃在她身边问,
她抿唇轻笑,摇了摇头,“还好。”
“真是最美新娘,我见过那么多明星穿婚纱也没你好看。”白枂桃笑着说。
余栀淡淡地笑着,笑容都落在镜头里。
白枂桃又说:“怎么不高兴?”
“没有,怎么会不高兴,特别高兴。”余栀红唇微勾,眸光潋滟,不知自己有多摄人心魄。
“栀栀。”身侧传来声音。
余栀还没动,白枂桃就先说话了,“哎?这不是堂堂余董吗!”
余威呈笑了几声,挑眉看向余栀,“栀栀,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本事的朋友了。”这可是金牌经纪人白枂桃啊。
“都是虚名罢了。”白枂桃笑着问,“不知余总随了多大的礼呀,女儿的嫁妆一定准备的很好吧。”
“哈哈哈那是那是。”
余栀看着他眼中虚妄的光,神情未变,语气却冷到骨子里,“左边那个镜头在拍你,不如顺便把你随的礼拍一下。”
余威呈噎了一下,马上大声说道:“嫁妆一早就给你了,九千万的大礼!爸一点都不心疼,就希望这钱能让你在江家抬得起头!看看爸多疼你!”
周围很多人都听到这话之后,纷纷惊叹。
“余家竟能拿出这么多的嫁妆!”
“你也不想想这婚礼!新秀调香师和江家大少爷,这两人都是一顶一的!”
“真不知道这江家给了余家多少聘礼。”
“肯定少不了!江家又不缺钱,看上江家的,有几个不是为了钱。”
余栀平静地听着这些话,觉得左手又在抽痛,她不是为了钱。
但是所有人都说,她是为了钱,难怪江世钧怎么都不肯信。
“江先生,您的新娘就在红毯那端等您,您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持人那边传来声音。
思绪纷飞间,她已经走到了红毯前,看着前面那个人。
他们不过隔着十几米,头顶是白纱和鲜花,现场唯美梦幻,但这一眼,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在她荒草丛生的心间,开出极致绚烂的花。
他说:“过来。”
她点头轻笑,“好。”
江世钧,是你让我过去的,以一个合法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她低声呢喃着这句。
余威呈站在她身边,“来,栀栀,挽住爸的胳膊。”
余栀冷眸轻扫,“没有这一项。”
“有啊!爸爸要把你的手交给女婿。”
余栀声音很小,嘴巴几乎没有动,“你都是我花钱买来的,凭什么把我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