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被父亲晃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迷茫地看了看周围。
周围的车辆挡住视线，下车时清晰地看到建筑物上的“医院”两个大字。
“爸爸，我不想进去。”
自从上次害江粿进医院，曲祈就对医院产生了阴影。
那种压抑，喧嚣又显空旷的感觉，莫名带来一种恐惧感。
“我们去进去看姥姥，小祈要乖，不要乱说话。”曲爸爸蹲下摸摸儿子的头顶，耐心地安慰着。
曲祈沉默，手上却拉着曲爸爸的手指，抗拒进医院。
“小祈进去看看姥姥，跟姥姥说说话，可能......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姥姥了。”曲爸爸又道，语气发闷。
旁边的岳秋华拿好包就先进去了，第一次没有不耐烦地对曲祈发火。
曲祈没再说什么想要逃跑的话了，紧抿着嘴唇，低头乖巧跟着曲爸爸到五楼的一处病房。
病房里人很多，一圈亲戚围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周围仪器不时地发出嘀嘀声，让曲祈害怕地想哭。
走近一看，黑色瞳仁猛得一缩，手脚冰凉，不自觉地向曲爸爸身后躲了躲。
躺在床上的老人一点也不像他姥姥，露在外面的胳膊就像是树杆，削瘦地不正常。
脸颊凹陷，浑身插着管子，像是电视剧里被做实验的人。
“小祈过来。”岳秋华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曲祈走到老人身边。
哽咽着，“妈，家里什么都好着呢，去了那边别挂念，怎么好怎么来，到时候看见爸，跟他说一声，都别担心，孩子们都好好的。”
“妈妈，姥姥要离开我们了吗?”
曲祈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眼眶泛着粉红，泪水充盈，下一秒直接掉落下来。
“小祈乖。”岳秋华受不了掩嘴呜咽。
曲祈瘪着嘴，忍着想要大哭的冲动，抬起手臂狠狠地抹了把眼泪。
“姥姥，你一定要在天堂好好地，故事书里说，天堂可美了，有好吃的食物，有漂亮的裙子，想要什么有什么，到那里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一张张脸上，愁容满布，哪怕是孩子，都能感觉到的悲伤。
一点一点地，浸透虚幻的影子，来到现实，真实存在了的离别。
“爸爸，我想浆果了。”站在医院门口，曲祈拽了拽爸爸的胳膊。
“将来妈妈和爸爸是不是也会这样?”曲祈抬头红着眼眶问。
曲爸爸蹲下身子，抬起双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人都会长大的，等将来小祈长大了，爸爸妈妈也老了，总会有一天，就算是医院里的医生也救不了我们，总会有一天，我们也会一个个离开。”
“那我就不长大了，我再也不长大了。”曲祈咬了咬下唇哭诉。
曲爸爸轻快地笑了笑，抬起胳膊，手背敲在曲祈的前额。
“小糊涂鬼，人总会长大的，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自然规律，正是因为世事无常，所以我们才学会了珍惜啊，就像是刚刚，小祈明明总是欺负小粿，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曲祈一想，还真是这样。
哼！笨蛋浆果竟然不想我！
“我才不想她呢。”曲祈努努嘴，傲娇地转过头去。
曲爸爸好笑地摇摇头，“嘴硬。”
那天下雪了，下得很大，曲祈和江粿各自想着，等（他）曲祈回去一块堆雪人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