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喜欢安静的杨于畏,一个胆小鬼连琐,在这偏僻小宅之中,本来厮守得好不自在。
可惜,谁也没有想到,人们总以为神通广大,或者魔鬼难防,其实人类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如果用在不适当的场合,再被不怀好意地发掘,也是猝不及防的。
杨于畏由外地搬至泗水岸边,除了无心功名科考,最关键地是为了躲开他那一大家子的三大姑四大姨,自从搬到到这偏僻地方,家中少有问询,纵是自己购房被骗了,无处哭诉,倒也落得安静。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最近频繁购物的举动还有留下的订货清单,尤其是有意无意留下的联络地址,引起了有心人的兴趣。
城中人大多知道,杨于畏留址的地方是以前的鬼宅,纵是不知道鬼宅,也至少知晓那对岸的古墓群,此为其一。
杨于畏在泗水待的年月不算长久,少见其与人同行,然而前前后后所购器物之繁杂,不说用来款客待友绰绰有余,且多有女子喜爱玩弄的物件,此为其二。
其实待购清单加上以前杨于畏已经搬回家的,外人看来,他家中有女子使用,自是正常。
只不过正是之前所说,杨于畏的那个大家庭,家庭大了,各怀己心的小家也就多了。
杨于畏尽买些女子欢喜物件的消息,行径商贾,购物清单落到杨于畏家中亲戚手中,便有人断定,他一番离家,定是为了寻一处独自逍遥快活。
搜寻了这样的消息,第一时间便报告给了家中的长辈,之前杨于畏被中介哄骗,买住了个鬼宅的事则丝毫不提。
(起点中文,qq阅读)
如此,杨于畏离家独住的原因,也不言自明了。
看到购物清单,家中长辈自然觉异常,但是不想冒然登门质问,因此特地请了几位杨于畏之前的挚友,前去探听虚实。
将杨于畏如今的住址、购物清单、他家中所虑问清楚,杨于畏的几位挚友,一行三五人,隔天,便一起出发了,一路上,这几个朋友,拿着杨于畏的“购物清单”好生议论猜测,一会儿说“这胡琴笛子,他什么时候知道奏了”,一会儿讨论“什么时候还喜欢上曲谱了”,再一会儿又冷不丁一句“从前叫他下棋,总不乐意。”
如此,一番讨论,得出的结论是“恩,这小伙子,有状况。”
本来几个人忽然跑去找杨于畏,应该事先打个招呼,文生行事一般如此,不过这一路奔波,薛生特意叫了王某,偏偏王某这唯一的一个武生,一声吼“既是于畏家中所托,我们直接过去便可,也好看看实情。”
王某所言确也在理,大家便同意了。
到达泗水当天,已经入夜,几个人在客栈住下歇息,第二天一大早,便打听好往杨于畏现在住处的路,马不停蹄往他家赶。
说来也巧,连琐与杨于畏读书嬉戏,每日傍晚至所,鸡鸣前离去。
这天,连琐刚刚离开,杨于畏回到卧室,正准备先小睡一下,只听得门外,难有的一折热闹吵嚣,都是男人响动之状。
再一听,又似从前挚友们的声音,杨于畏把枕头往脖子下用力撑了两下,以为自己已经进入半个梦境,或许是潜意识有些想念从前挚友,也未可知。
待到杨于畏真要睡着的空档,薛生一行三人已经穿过外院、内院,推开了杨于畏的卧室门,跟在他们后面的,是被王某吓着,依然在不停吠叫的猫猫狗狗们。
这哪里是拜访,简直就是携了杨于畏家中长辈之命,来视察、检阅杨于畏的生活起居呀,还是个突击检查。
睡眼惺忪的杨于畏从床上立起来,傻懵傻懵地看着薛生他们,惊讶嘴巴,张开半天才结巴说出一句“你们怎么来了?如何找到这里。”
“家中大人挂念,我们游玩行径此地,正好来看望你。”说着,王某将随声佩刀放在杨于畏卧室中的圆桌上。
刚才薛生他们一行三人走到这泗水岸边,越接近杨于畏的住宅,便越觉得阴风苦冷,王某感觉到了异样,走入杨于畏这府中亦是不知为何,总有一股说不出不适感,为驱邪气,所以此时才故意将佩刀放在了杨于畏卧室中间的圆桌上。
一大早,没睡醒的杨于畏,自然吓傻了。
趁他还没有回过神,薛生已经围着杨于畏卧室里前后左右,床上床下,熙熙索索,看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女子的痕迹,遗憾地向着王某他们摇头,杨于畏才恍然意识到,难道他们在找连琐?
杨于畏故作镇定,赶紧下床穿好衣服,把挚友们往客厅引。见着薛生眼珠子还在一刻不停地四处溜达,纵是怀疑挚友们忽然前来,事有蹊跷,但料想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知道连琐的存在,因此一边小心行事着,一边心中反复提醒自己,“他们见不到连琐,没有连琐这个人,没有关系,他们不可能发现。”
杨于畏拿出以往,款待朋友的招数应对着远道而来的挚友们。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购物清单早已经过有心之人的煽风点火,变成了朋友来捉他“金屋藏娇”的依据跟证据。
证据,对了,薛生一边被杨于畏引导着,一边想起收在怀里的“购物清单”。
物件,物件!
薛生灵光一闪,那么多东西,杨于畏卧室没有,肯定放在了别处,一旦找出询问,料想杨于畏想做遮掩,也百口莫辩,必然得一五一十交代。
薛生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借故说想好好欣赏一下杨于畏的宅子,便在庭院内外溜达起来。
不一会儿,听得薛生一大声呼唤,众人循声都进了杨于畏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