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阮氏还在问着玉染:“你离开万户候府,齐家没拦你?”
玉染道:“少爷喝醉酒去到静室,活活把四小姐给打死了,府里乱成一团,没人留意我,我便趁乱跑出来,万户候府我是真不敢再呆。”
阮氏长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厮请来的大夫已经站在门口,阮氏忙把人叫进来给沈婳搭线问诊,脉相一切平稳,并无异常。
阮氏方才放心,朝着沈婳道:“你能一帆风顺全是因为徐延洐在你身边保驾护航,得空要好好谢谢他。”
沈婳点头答应。
沈婳回屋后一夜未眠,她坐在床上,瞧着窗外的月亮。
母亲说的没错,一切都太过巧合!
万户候说沈婉是得病而殁,可玉染说了实话,沈婉是被齐旭保活活打死的。
沈婉在天泉水里下绝子药,徐延珩也来送天泉水,还让安兰把沈婉送的天泉水给沈婉泡茶喝,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若是巧合,也实在太巧了点!
若不是巧合呢?
那就是徐延珩有心要害沈婉。
徐延珩处心积虑要让沈婉万劫不复,到底是什么原因?
很多事重合在一起,让沈婳思绪如麻。
她想起前世的事,那时候沈婉来她屋里学武,也给她带过天泉水,她让安兰泡茶喝,她喝完整整一瓶的水。
今生沈婉会在天泉水里下药,前世会不会也下了药?
她要是喝了绝子药就不会生育……。
可前世,姜御医来给她和徐延珩把过脉,姜御医说她的脉相平稳,而徐延珩内虚亏损、难有子嗣。
她记得很清楚,姜御医说徐延珩内虚亏损的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就体寒肾亏、胎里毛病是冶不好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婳心里乱成一团。
早上起床,沈婳眼袋发青,安兰也是眼袋发青,估计受了刺激,也是一夜没睡。
沈长恭已经发了话,将军府不去万户候府吊丧。
沈家大过年的时候一连死了两人,除了沈柏棠,所有人都没有心情过春节。
沈柏棠的话本卖得很好,沈婳前阵子把盗墓录的前二十章先刊印出五百份,让福祥免费发放出去,一下子就积攒了许多人气,从二十一章开始收费后,沈柏棠每天挣得盆满钵满,连刊印数也从五百本涨到五千本。
沈柏棠在屋里数钱数到手软。
一个人的温饱问题解决了,就开始思**。
沈柏棠约了徐延珩去逛青楼,徐延珩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沈柏棠靠着窗,拢着袖子道:“玉青楼新来个唱曲的,长得跟天仙似的,你得陪我去瞧瞧。”
徐延珩肃然道:“我一向洁身自好,断断不能去青楼。”
“我呸。”沈柏棠骂完,瞟了徐延珩一眼:“你去府州的日子,我来瑾王府找过你,想跟你说说小婳的事。”
徐延珩瘫在靠椅上,奇道:“小婳能有什么事?”
沈柏棠恨铁不成钢:“除了你,眼下还有人成天围着她转,你就不想知道?”
徐延珩立马坐直身子,做出聆听态:“还有谁对小五动了心思?”
沈柏棠清了清嗓子道:“欲知详情,陪我去趟玉青楼。”
徐延珩麻溜的起身,陪着沈柏棠去了玉青楼,一路上问道:“倒是谁趁我不在会稽城就惦记上小婳?”
沈柏棠凉凉地瞟了徐延珩一眼:“你说世上什么最难得?”
徐延珩不知。
沈柏棠道:“徒手摘星,赤脚追月。”
徐延珩听了话讪讪然。
沈柏棠沉吟道:“你别把心思全放在小五身上,得空也去见见别的姑娘,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后手。”
徐延珩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你怕我赢不过顾望之!”
沈柏棠讶然地望着徐延珩:“你猜到了。”
徐延珩眉梢高挑:“姓顾的巴结上太子方才平步青云,他确实有几分才干,可未必比我强了去。”
沈柏棠轻咳一声:“世上的事未必都要分个你强我弱,尤其是感情的事。”
显然徐延珩并不认可这句话,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下去,直截了当地道:“我现在就去找顾望之,让他早点收心。”
沈柏棠把手缩在袖子里,缓缓道:“五十步笑百步,你让他收心,自己为何不收心!”
徐延珩站在车侧,一股怒气道:“凭什么让我收心,我比他早认识小婳,比他早表白心意,排队都有个先来后道,他算哪根蒜,敢来插我的队。”
沈柏棠皱眉道:“你实在不讲道理,总不能你喜欢一个人,就不允许旁人也喜欢。”
徐延珩青筋暴起:“我就不讲理了!”
沈柏棠叹为观止地道:“行,行,你可了劲的闹去吧!”
说完,甩下马车帘,催着车夫往玉青楼去,独留徐延珩站在空旷的大街上。
徐延珩果真去到太师府找顾望之算帐,两人站在府邸的屋檐下。
顾望之穿着一身青衣,表情淡然从容地道:“找我有事?”
徐延珩道:“当初卢家的事是我帮你摆平的,你没回报予我,反而想跟我争小婳,可是忘恩负义?”
“一码事归一码事,欠你的人情日后定当还上。”顾望之道:“至于沈婳,你我公平竞争,选择权在她手里。”
徐延珩压抑着怒气,尽量平和地道:“你以为,你争得过我?”
顾望之婉转地道:“天下无不可为之事。”
徐延珩闻言,语气间密布戾气:“也罢,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非要和我相争,就别怪我心狠心辣。”
说完,不再多听顾望之一字半语,头也不回的往太师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