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阿列克斯带着卡芙琳又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一扇半掩的木门前。阿列克斯走了进去,卡芙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木门关上了。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也十分简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阿列克斯走到壁炉前,对着壁炉上方的雕像说了几句话,空荡荡壁炉中突然燃起明亮的绿色火焰。接着,房中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一阵令人恶心的眩晕感向卡芙琳袭来。待卡芙琳缓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密林之中。
阿列克斯带着卡芙琳穿过密林,来到一座三层楼高的棕色城堡前。
厚重的石门前,站着两个身着暗紫色法袍的人。见到阿列克斯之后,其中一个人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道:“您就是阿列克斯吧?想必您身后的这一位就是卡芙琳了。”
“是的,您好,蒂丽安小姐。”阿列克斯微笑地回答道。
“您叫我蒂丽安就好,这位是芬里特。”蒂丽安指了指身旁的紫法袍,“那么,请跟我来,师父已经在等你们了。”
来的路上,阿列克斯就已经向卡芙琳介绍了他们即将要去见的巫师——“黑巫”玛蒂洛,被称为布尔吉维亚大陆最强的巫师。之所以被称为“黑巫”,是因为玛蒂洛喜欢穿黑色的长袍。传言她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而且她似乎与弗尔巴得的皇室有渊源。
蒂丽安带着阿列克斯与卡芙琳走过大厅,穿过狭长昏暗的走廊,来到一层厚实的暗紫色纱帘前。那个叫做芬里特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
“师父,他们来了。”蒂丽安恭敬地说道。
“请进。”纱帘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进入之后,在一段平地之后有几步台阶,台阶上坐着一个人。蒂丽安与芬里特快步走到那个人的两侧,站定。
整个厅中除了那张木椅之外再没有其他什么摆设。四周的石墙上燃着烛火,阳光从小而高的窗户中射入,照在那个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脸上的皱纹如盘虬的树根一样纵横交错,银白的发丝紧贴在耳后。一件漆黑如夜的法袍遮住了她微驼的、瘦小的身躯。
阿列克斯带着卡芙琳走上前来。
卡芙琳和玛蒂洛的目光恰巧相遇了。卡芙琳发现自己周身的一切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她的前方,一双炽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仿佛想要把她看穿。
火红的眼睛带来的压迫感不断增强,卡芙琳在原地动弹不得。火焰顺着她的腿往上爬,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是卡芙琳却并未表现出畏惧,她盯着那双眼睛,似乎从里面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
阿列克斯看着身旁的卡芙琳目光涣散,有些担心。
“醒来吧。”玛蒂洛长叹了一口气。卡芙琳身子抖了一抖,眼神中逐步恢复了光彩。
“你就像白纸一张,未染上岁月的尘埃。我看不透你的过去,亦猜不到你的未来。”玛蒂洛慢慢走下台阶。阳光照在玛蒂洛的脸上,玛蒂洛的眸中闪烁着奇异的红色光芒。
“但是你的身体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玛蒂洛用手挑起卡芙琳左臂的衣袖,那个契约似乎得到了某种响应,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这是一个契机,决定你能否寻回自己。”她将手挪开,衣袖自然垂下。接着,她用指尖在卡芙琳额头上轻轻一点,一道光闪过,卡芙琳已经披上了和蒂丽安一样的法袍。
“你的天赋是绝无仅有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玛蒂洛的第三个徒弟了。”
“请进。”蒂丽安说着,打开身前的门。
这是一间摆着一张木床的房间,窗边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有关巫术的书。窗下是一张木桌,桌上的一角有一盆盛开的紫色小花。
“自从跟着师父的那一天起,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来一个女孩和我作伴,”蒂丽安拉着卡芙琳到床边坐下,“现在好了,终于来了一个!”蒂丽安一下往后躺在床上。
“对了,阿列克斯不能住在这里,但是师父允许他一个月来看你一次。”蒂丽安说完,又坐起身来,“阿列克斯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
“哦~朋友!”蒂丽安点点头,“好了,我要去帮芬里特准备晚宴了,等下我再来叫你。”说着,蒂丽安起身伸了伸腰。
“晚宴?”
“对啊,师父已经好几年没收徒了,所以这次要好好庆祝一下。况且,这也是你最后一次享受到丰盛的晚宴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后面的训练都是很辛苦的啊,饮食上也会特别控制的。”说着,蒂丽安过来拉住卡芙琳,“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芬里特那里看看吧。”
“好啊。”
卡芙琳跟着蒂丽安换上棕色长袍,走下长长的旋转楼梯,来到厨房。火把明亮的光中,一个黑色身影正在把地上的东西移到桌上。
“芬里特!”蒂丽安的脸上露出笑容,转头对卡芙琳说道:“他的手艺可好了,一般都是他监督我做,今天他竟然亲自下厨,哈哈哈,有口福了!”
“蒂丽安,”芬里特催促道,“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快来帮帮我啊。”
“来了来了!”蒂丽安答道。“走吧。”她牵起卡芙琳的手,大步走了过去。
“卡芙琳?你怎么也来了?”芬里特有些吃惊,继而对着蒂丽安批评道“人家走了一天这么辛苦,你还不让人家好好休息···嗷!蒂丽安,你踩我做什么!”
“我踩你?我没有踩你啊!”蒂丽安在原地装傻。
“你这个···算了,”芬里特不再和她纠缠,转而对卡芙琳说道,“既然来了,就做点什么吧。”
卡芙琳点点头。
“那这个,你去把这个清洗了吧。”
卡芙琳在一旁专心地做着手上的活儿,另一旁蒂丽安和芬里特却不停地打闹着。
“你这个火太小了!哎呀!过了过了!”
“你这怎么切的?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哎哟!别放那个!住手!”
面对芬里特的唠叨,蒂丽安总是用行动报复。
“啊!烫死了!蒂丽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心!哎我还得重新清洗一次。”
卡芙琳在一旁听着,暗中偷笑。
他们的关系真好。
经过一个下午的准备,大厅的白色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金色烛灯立在各式菜肴之间,不断地向周围传递着光明与温暖。
玛蒂洛入座后,宣布晚宴开始。芬里特在听到后开始了他的横扫。蒂丽安也毫不逊色,不一会儿,她的面前就摆满了一叠空盘。
“孩子,”玛蒂洛说着,走到卡芙琳的身旁。卡芙琳放下刀叉,准备站起来,却被玛蒂洛制止了。“他们两个已经跟我学了很久了,而你需要从头开始。所以你要和他们分开学习。明天早上七点,我在这里等你。”
“是。”卡芙琳答道。
玛蒂洛拍了拍卡芙琳的头,走回自己的位置。一旁不断传来蒂丽安与芬里特的争执声。
“这是我的!”蒂丽安叫道。
“明明是我先抢到的!”芬里特毫不示弱。
“你!”
“怎么,在师父面前不敢···哎哟!”芬里特正得意,蒂丽安马上踩了上来。
“你这个踩脚怪。”芬里特小声嘀咕着。
“什么?”蒂丽安听到后几乎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蒂丽安,”玛蒂洛突然开口了,“芬里特忙了一个下午了,你就让让他吧。”
“是。”蒂丽安一下泄了气,坐回椅子上。芬里特得意地冲她扮了个鬼脸,然后开始大口享用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烛光渐渐变得微弱。收拾完残局之后,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卡芙琳躺在床上,窗外不断有小虫子的哼鸣。这是卡芙琳第一次离开阿列克斯独自过夜。以前在努维尔的时候,阿列克斯总是会坐在她的床边,陪她度过漫漫长夜。而现在,床边除了一地月光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卡芙琳坐起身,走到窗边,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点上灯,安静地读起来。
七点,卡芙琳准时来到大厅。玛蒂洛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要你将之前所学的全部忘掉。”玛蒂洛说道,“现在先从增益型巫术学起。”
“增益型巫术?这是什么?”卡芙琳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现在局势比较动荡,大部分学堂都只是教授攻击性巫术,目的在于培养士兵。但实际上巫术最本来的面目是为生活服务的。”玛蒂洛解释到,“它产生于赫西塔亚家族。”
“赫西塔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当然没有听过。我想,除了意在追求巫术本源的巫师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家族的存在。因为它是禁忌。”
“为什么会是禁忌呢?”
“这个家族不仅是巫术的源头,也是吸血鬼的始祖。因此在人类的历史上是一个禁忌,甚至可能在吸血鬼中也没有几个知道这个家族的存在。”
“既然是吸血鬼的始组,为什么吸血鬼会不知道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师父您会知道吸血鬼的事呢?”
“在西边吸血鬼统治的国度,有一个与我齐名的巫师,他与我是好友,他告诉我了一些关于吸血鬼的事情。但是现在局势紧张,我跟他的联系就中断了。”
“噢。”
“好了,回归正题。”
“巫术是以法力为依据将概念的元素化为实际,”玛蒂洛说着,手上出现一个红色的法阵,一团火焰跃动于法阵之上,“如果要进阶到中级巫术,则需要注入更多的法力,并将其炼形。”火焰突然扩散开来,化作一只红色的、燃烧的鸟,“这些你都知道吧。”
卡芙琳点点头。
“很好。”玛蒂洛将法阵抹去,从怀中掏出一块紫色水晶,“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灵气,这种灵气是与我们所说的‘法力’相同的存在。如果我们将自己的法力与物品的灵气建立连接,便可对其进行改造。”玛蒂洛说着,将自己的法力注入水晶之中,从水晶内部透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一下将大厅点亮。“比如像这样可以代替灯,或者将其增重,或者借此传递信息。”
“看起来很厉害。”
“其实很简单。”玛蒂洛将法力收回,并且把水晶放到卡芙琳手里,“只是人们过于追求力量,而忽视了巫术最原本的面貌。”
“这些巫术看起来很实用。”
“在游学的时候我已经将这种研究告知巫师联盟的人了,相信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人注意到这种巫术的价值,并将其推广。好了,你现在来试试吧。”
训练的日子是艰苦的,但也没有蒂丽安说的那么难熬。或许是因为卡芙琳早已经适应这样的生活。玛蒂洛是一个严厉的人,但卡芙琳却并未觉得她的脾气古怪。蒂丽安与芬里特虽然平时常常打打闹闹,但是训练时却格外认真。
争夺食物是蒂丽安与芬里特的日常。当卡芙琳提出将自己的食物分一点给他们时,他们又都拒绝了。似乎只有从对方的碗里抢得一些东西就是胜利。面对这样的场景,玛蒂洛对卡芙琳说道:“他们就是这样。”
玛蒂洛经常外出,这个时候,蒂丽安和芬里特就成了卡芙琳的老师。芬里特很疼爱这个小徒弟,但是蒂丽安却十分严格。芬里特称蒂丽是“魔爪”,蒂丽安称芬里特是“心怀不轨”,二人经常因此争执。
在这里,在这座只有他们四个人的空荡荡的城堡里,有着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生活和氛围。卡芙琳在这里再次找到了那种感觉——
家的感觉。
“咚咚咚!”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男孩怯生生的从中往外观察着。在看清门外的人之后,男孩开心地打开门,一把将那个人抱住。
“姐姐!”男孩开心地喊道。
“乖,”卡芙琳摸了摸男孩的头,问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男孩放开了卡芙琳,拉着她进屋,“阿列克斯哥哥帮我找了一个不错的主人。”
卡芙琳看了看身后的阿列克斯,阿列克斯微微一笑。
“你的母亲怎么样了?”卡芙琳继续问道。
“已经好转了很多了,”男孩端了椅子给卡芙琳,然后端来一盘果子,“这都是我今天早上才摘的,姐姐尝一尝。”
“谢谢加洛。”卡芙琳拿起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嗯,不错。
加洛将果子放在地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草堆上。“姐姐最近有听说什么吗?就是民间传闻之类的。”加洛突然神秘地说道。
“传闻···”卡芙琳想了想,“好像没有。”
“在我们这里最近发生了几件神秘失踪事件,”加洛把声音压低,“失踪的都是小孩,据说是晚上突然消失的。”
“晚上突然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吗?”卡芙琳有些诧异。
“是的。”加洛掩饰不住心中的怯意。
卡芙琳看了看阿列克斯,阿列克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好害怕,姐姐,”加洛突然哭了起来,“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卡芙琳赶紧安慰道,“姐姐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加洛用脏手揉了揉眼睛,看着卡芙琳。
“真的!”
从加洛家里出来之后,卡芙琳又在附近打听了一下失踪事件。大家见她和加洛来往密切,也对她放下了戒心,将知道了情况都说了出来。
“是有这么回事,失踪的都是小孩子。”
“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没人会管的。”
“有人说晚上看到有光闪了一下,不过也没太注意,早上就发现孩子不见了。”
“在这个地方,死人是经常的事,说不定是意外死了尸体被拉走了,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卡芙琳从威尔巷出来之后,一直都没有说话。
“主人,”阿列克斯开口说道,“就算您可以救加洛,您也救不了所有人。”
卡芙琳突然停了下来。
“为什么?”
“您有自己的使命。”
“可是这并不矛盾啊。”
“有些人,比如那个旅馆里面的人,比如这些对别人的生死毫不关心的人,比如一些被人奴役还全然不知的人,他们的精神已经腐烂。就算是神也救不了他们。”
卡芙琳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主人,您要明白,以您的情况来说,您在救他们的同时,很有可能会迷失自己。”
卡芙琳不解地抬头看着阿列克斯。
“就收集到的信息来说,这几起失踪事件很可能都是同一个团体所为。这里面会牵扯到太多,参与到其中对您来说没有好处。”阿列克斯劝说着。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说的话,阿列克斯,”卡芙琳说道,“但是我答应了加洛,要保护他。”
阿列克斯知道,卡芙琳许下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您答应我,就只有加洛。”
卡芙琳看着阿列克斯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在失踪案件之后,威尔巷又恢复了平静。加洛也平安长大。
卡芙琳的学习进度超过了蒂丽安和芬里特。他们十分惊讶,也更为努力地训练。
卡芙琳曾经在威尔巷碰见蒂丽安。原来蒂丽安的父母都是奴隶,但是有一天却意外失踪了。玛蒂洛见她有着非凡的天赋,于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并交给她巫术。那个时候,芬里特已经在城堡中居住了。据说芬里特是孤儿,但是他自己从没有承认过。
卡芙琳和蒂丽安、芬里特一起做着今日的训练。今日的训练是体能训练,这是成为一个合格巫师的必修课。消耗巫力、释放法阵、对抗斗士,这都需要耗费体力。他们今天需要背着被施了增益巫术的石头到林子的另一端去换取一种暗紫色的宝石。
他们在林中走了一阵,城堡的身影已经被重重绿叶掩盖了。
芬里特四周打望了一下,悄悄对身旁的卡芙琳说:“你累吗?累的话分一些给我。”
“不用了。”卡芙琳微微一笑。
“人家可跟你不一样,不会刚走几步就‘哎哟,我不行了’。”蒂丽安回过头来,嘲讽地看着芬里特。
“哎!我什么时候说过‘哎哟,我不行了’的?”芬里特说着,竭力模仿蒂丽安刚才的神态。
“哦?是吗?你就继续在卡芙琳面前装吧,”蒂丽安回过头,两下跳过一个石坎,“我可记得某人在刚开始体能训练的时候叫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你!”芬里特有些急了,但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扭头对卡芙琳说道:“你不要听她的,她···”
“怎么?”蒂丽安听见芬里特的声音突然断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见卡芙琳闭着眼站在原地,眉间隐隐有金色的光芒闪动。
蒂丽安正想询问,但却被芬里特示意不要出声。蒂丽安走回卡芙琳身边。
“发现什么了吗?”见卡芙琳睁开眼,芬里特抢着问道。
“刚走。”卡芙琳皱着眉。
“怎么了?”蒂丽安这才开口。
“刚才在这附近有喘气的声音,我搜寻了一下,发现有人的踪迹。”卡芙琳说道。
“这周围有师父布下的结界,外人不可能闯入的。”蒂丽安有些疑惑,卡芙琳在这方面很敏锐,在之前的训练中就已经展现出来。但是,没有人可以破师父的结界。
“难道是师父邀请进来的?”芬里特猜测到。
“如果是师父邀请的,师父会提前告诉我们的。”蒂丽安想了一会儿,“走吧,先完成训练,不然会超时的。”
他们回到城堡时,已经傍晚了。城堡里空无一人,玛蒂洛也不在。他们将搬回的宝石堆在门口,随意煮了一些食物。就在他们用餐时,玛蒂洛出现了。
“芬里特,”玛蒂洛招了招手,“你过来。”
芬里特和蒂丽安、卡芙琳相互对视了一眼,放下餐具走了过去。玛蒂洛带着芬里特离开了,看样子是走到会客厅去了。
“你说,师父单独找芬里特什么事?”蒂丽安悄悄问道。
卡芙琳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吧,师父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奇怪。”
“还是算了吧,师父应该有自己的安排。”
“走吧走吧。”蒂丽安拉着卡芙琳,卡芙琳劝不动,也只有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