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纨绔子弟众多,自然招客的买卖也尤为红火,这不,镇疆道的倚红楼今日买卖红火到,竟然招来个光头小师父。
这位小师父甚是怪,一颗圆亮的小脑瓜上还留有几颗歪歪斜斜的戒疤,可身上穿着的,却是道家的观袍。
坐在这位小师父对面的,是一位颇有几番清秀的俊公子,此时,这位公子怀里搂着的正是倚红楼的姑娘,身后陪着的明显是他的两位仆人,一个着黑衫,一位穿白衣,更奇的是,那位穿白衣的“小哥”,眉眸神色,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位男子。
“这位……兄……兄台,你,你说带我品尝这凌州的美食,怎么能是这种地方?”那小师父坐在着妓楼之中,明显有些不自在,就连手脚,都止不住的挪放着地方。
“小师父你这话说的,一看就是外地人,这凌州的‘美食’,你周围的这些,最是出名。”坐在对面的公子边说还边指着周围的姑娘。
不仅如此,探入怀中姑娘衣襟内的手,更是肆意妄为着。好一阵之后才稍作停下,轻轻地在这女子翘臀上一拍,那姑娘本是眯眼陶醉的神情,明显一滞,虽略有不满,但仍然知趣的起身,离开了这位公子的怀中。
可这位姑娘刚一走,那为公子便顺手又在身旁拉来另一位倌人。
那倌人被这一拉扯,本是一惊,看清来头后,转瞬挂上妩媚,顺势倒在了那位公子的怀中,更是主动调整好位置,方便那位公子的滑手溜进自己的衣襟里。那贼手一进,惹来一声轻喘,便像之前那位姑娘一样,眯眼陶醉了。
小师父看到这一幕,脸红心跳到了极致,口中早已经不知道念叨的是阿弥陀佛,还是无量寿佛了。
“你俩也别站着了,这小师父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坐吧,不打紧。”那公子对身后的二位说着,两位也不推脱,各在一方便落座。
“老黑,今儿你不来一个?”那公子问向身着黑衫的男子,话里更是带有讥讽之色。
“少爷,你可饶了我吧,你是想让我妹妹吃了我不成。”那老黑连忙抱拳求饶,更是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白衣“小哥”,等来的却是狠狠的一大白眼,顺势还瞪了一眼自家少爷。
“口误口误,少爷我口误,哈哈哈,小白你放心,你哥正经的呢,在少爷我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哪敢不正经。”这话一出口,连他怀里的倌人都噗嗤一笑,别有一番风情。
“小师父,你选吧,挑上哪个了,就算是这倚红楼当红的玉姬姑娘,我都能给你请的起。”
“不不不,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公子你饶了我吧,我这自行出去讨口饭吃就是了。”
“自行出去?莫不是小师父瞧不起我,连顿饭的光都不愿赏给在下。”
“是是是……不不不,不是不是,却是那个,这个,哎呀!”小师父一时心急,一巴掌便拍在了自己圆滑滑的光头之上,惹来其余几人一阵好笑。
“好了,三公子,您可别为难这位小师父了,从江南道到镇疆道,想必您几位也辛苦,我这叫春大勺,给各位添做几手好菜去。”那位公子怀中的倌人算是给小师父解围,那位公子也顺势点点头,抬起放在倌人衣襟里左边的手,突然又移到右边,好一阵揉捏后,惹得那倌人红唇合不拢,气息极其不匀,满面迷离后。这才放那位倌人离去。
小师父见这个公子幸亏没再拉来一位姑娘,心中也暗暗庆幸,稍稍敢喘了口气。
“我说小师父,我请你来看趟镇疆道最美的风景,你也不准备告诉我个称呼?”
“哦哦,对对对,我……我叫易轻尘。”小师父说完,竟然看对面公子有些发愣,又加以解释道“易经的易,渭城朝雨浥轻尘的轻尘。”
“你没有法号?怎么还是个俗世的名字?”
这一问,小师父突然比之前羞看春色时候还要不安,几次尝试张嘴,却又欲言又止,鼓足了好大勇气,大大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本来,本来想出世于诸摩寺……”
“诸摩寺?诸摩寺在玉青王朝的通州,你来我宸国凌州干嘛?”
“诸摩寺……没要我。”
几人听到这句话,先是寂静,随后就连小白都失礼的噗嗤笑开了。
“可以呀,小师父,瞧你这样,自己削的发,烫的戒疤吧,出家都赶不上,你也是位人才啊,那怎么还穿着道袍,诸摩寺去不了,这天下大大小小的寺庙多了去了,怎么不去别的寺庙奉佛。”
“我自诸摩寺离开时候,寺里有位师父,告诉我向南,去武夷山吧。”
“武夷山,诸摩寺的老秃驴心机啊,佛门不收你,倒是让你去了道家,不过也不对啊,武夷山在了梁州,你顺着浮雅道能直奔梁州,怎么还折返到镇疆道来了。”
“我去过……武夷山了。”
“去过了,怎么,武夷山是不是也不要你啊。”
“不是不是,武夷山倒是没回绝我,可也没说收我或不收我。”
“哦?那是几个意思?”
“我上武夷山时,出奇的迷了路,遇到一大湖,湖边坐着一位道长在垂钓,那道长告诉我,来凌州镇疆道帮一位贵人,事成之后,便可收我入观。”说到这,那小师父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两眼出奇的发光般的看向对面的公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公子你可认得楚家三少爷?”
此话一出,旁边的身着黑白衣衫的两位,瞬间警惕,单手悄悄向腰间摸去,不为别的,各自在衣衫下握住了匕首,像盯住猎物一般,盯着那位易轻尘小师父。
倒是那位公子哥不以为然,把玩着手中的桃月弯牙壶,问道:
“镇疆道没听说过有过楚家啊。”
“不不不,那道长说是江南道的楚家,可为什么让我来镇疆道,我也不是清楚。”
“江南道的楚家三公子啊,倒是有所耳闻,你找他做甚。”
“请公子原谅我不能透露那么多,那道长不让说。”
“哦?不让说,那岂不是干的说不得的勾当,那你是来害他的。”
“不是不是不是!哎呀,我怎么可能害他!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那位公子摆了摆手,起身整了整衣衫,看似要走。
“易小师父,这佳肴美女估计还抵等上一些功夫,公子我就不奉陪了。”
那易小师父还没回过神,说话之间,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
正疑惑的时候,就听“啪”的一声,不知怎么,圆头之上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竟让那公子拍了一巴掌!
拍一巴掌不算,那公子口中还笑骂道:“憨憨货!”
至此,便带着一黑一白的仆人,向倚红楼外走去。看这位公子要走,楼里的老鸨赶忙扑上来。
“楚公……”
老鸨口中的名字还未叫全,便被那位公子示意噤声,老鸨经多年人世,当然明白什么,便换了句“三公子,您慢走,您这一走,我这楼子怕是又要暗淡几分了,您可抵常来呀。”
坐在原地的易轻尘小师父,好似想起了什么,赶忙追问道:
“这位公子,还不知你尊姓名谁啊。”
“我?我叫柳色新,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柳色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