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擎这一进宫,就没再出来。
杨沅清睡到下午才醒来,才起床,就听到了杨擎被打入天牢的消息。
杨沅清一个踉跄,从床上跌下来,膝盖重重跪在地上。
“什么?你说爹爹怎么了?”
碧儿低着头,轻声道:“大……大将军他被打入天牢了。”
“以何罪名?”
“宫里发的告令是……是通敌叛国!”
“咚”的一声,杨沅清才站起来又跌下去。
经过昨日与杨擎的一番密谈,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本以为,眼睁睁的看着杨擎病死而无能为力,已经是世间最痛的事。
却万万没想到,杨擎要背负一身污名。
他一生忠于大庆百姓,为保大庆江山殚精竭虑。不曾想,到头来,要让他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去死。
杨沅清的心就像被一直大手揪住,慢慢的撕扯成碎片。
“不可能,不会的,爹爹怎么可能叛国,他怎么可能叛国啊!”
“小姐,你要保重身子啊,如今将军府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
碧儿的话,让杨沅清强行提起了精神。
“对……对,爹爹还能指望我,我绝不能让爹爹背负着污名屈死,碧儿,给我换衣裳,我要进宫!”
碧儿扶着杨沅清,示意其他人去取了常服来替她换上。
不管杨沅清要做什么,这个时候都只能顺着,不然以杨沅清执拗的性子,必会伤及自身。
可这边还没收拾完,门房的人就跌跌撞撞的来敲念鱼轩的门。
“大小姐,大事不好了,羽林军围了府上,说要进府搜查!”
碧儿简单的给杨沅清挽了个高髻,也不再上妆。
“小姐,你还要进宫吗?”
“进自然是要进的,可在进宫之前,务必得先解决了眼前的事。”
杨沅清起身,从武器架上抽出映月出了念鱼轩,碧儿随即跟上。
主仆二人一路赶到将军府大门处,齐莫领着一队羽林军站在门外,杨家的护卫被打伤在地,羽林军从门房搬了一个凳子给齐莫坐下,大有与将军府死磕的趋势。
杨沅清赶到,齐莫忍不住笑。
“玉兰将军,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曾经你对我齐家做的事,如今你将军府也该尝尝这滋味了!”
杨沅清看到齐莫的那一刻,心空了一半。曾经她也把齐莫当作朋友看待,可最后,到底变成了仇人。
杨沅清也不多言,将映月刀横在身前。
“今日,谁想要进我将军府,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来吧!”
齐莫脸色一白,旋即笑道。
“呵呵呵,好啊,好得很,你杨沅清有骨气,可你也要想清楚,我等奉皇上的旨意搜查将军府。你胆敢阻拦,那就是抗旨。皇上有旨,因反贼杨擎主动承认罪行,便不连累家人。反贼杨擎死后,将军府依旧是将军府,将军府众人也不必搬出府去!可若你阻拦搜查,这满府的人就保不住了。”
杨沅清动作一顿,碧儿扶着杨沅清,在她耳边低语。
“小姐,你要三思啊。”
杨沅清挣开碧儿,扬了扬刀,对齐莫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打我吗?今日就是好机会,来!”
齐莫轻蔑的勾了勾,提剑就迎上去。
杨沅清挥刀就砍。刀法笨重,可杨沅清使出来却多了几分灵活。齐家剑法轻便,因为齐莫火候不足,耍起来倒是好看,真正打起来却力道不足。
不过两个回个,齐莫就败在杨沅清刀下。
齐莫把剑一扔,周围的羽林军就涌上来,把杨沅清团团围住。
杨沅清将刀一收,乖乖束手就擒。齐莫让羽林军进将军府搜了一番,从杨擎书房搜到一沓书信。
齐莫翻了翻,只是普通的家书,脸上稍显不耐。
“带走!”
杨沅清被带进宫,齐莫将从杨擎书房里搜出来的信件呈给皇帝。
“回禀陛下,臣此去将军府,只找到这些书信。”
皇帝翻着信件,冲齐莫挥挥手。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齐莫瞟了杨沅清一眼,躬身退到殿外。
杨沅清跪在光明殿上,声音沙哑。
“微臣杨沅清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低着头看信,并不回应。
杨沅清就一直跪着,背倔犟的挺着。等皇帝仔细的将将军府来往的家书读完,这才看向杨沅清。
“杨卿何时来的,朕竟没发现,安公公,玉兰将军来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朕。”
安公公正站着着打盹儿,被皇帝一吼生生吼醒了。
“是奴才的错,请皇上恕罪。”
“够了,你也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办事还这么不上心,朕也不好留你了,自己去掖庭领罚吧!”
安公公额头上冷汗密布。
“皇……皇上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杨沅清冷眼看着皇帝和安公公你来我往的演戏,一言不发。
半晌之后,安公公被人拖出门去。安公公的好儿子小木子进门伺候。
皇帝挥手让杨沅清起身。
“杨卿平身吧,来人,赐座!”
杨沅清摆摆头,拒绝了小木子的搀扶。
“臣有事相求,请皇上成全。”
皇帝脸色一冷。
“朕听齐公子说,你在将军府门前与羽林军大打出手,阻止羽林军进将军府。你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吗?”
皇帝一席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杨沅清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
“皇上,臣知罪,任由皇上责罚。只是,爹爹他不可能叛国,请皇上重审!”
皇帝的脸色阴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随时能倾覆了杨沅清这艘小舟。
“玉兰将军,是朕太纵容你了吗?杨擎的事他已经承认了,朕看在他主动认罪的份儿上,不追究将军府的连坐之罪,玉兰将军还觉得不满吗?”
杨沅清绝望的闭了闭眼,依旧倔犟。
“请皇上明察,父亲绝对不会通敌叛国啊!”
看着杨沅清倔强的脸,皇帝心中微动。
以前他没觉得杨沅清长得美没有多像武灵,可她这个不服输的模样,简直和武灵如出一辙。
“好,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杨沅清一头雾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