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宁和杨沅清的态度让杨沅姝心凉了个彻底。
“长姐,长姐你饶我一次吧,是我着相了,我不该做出有损将军府颜面的事来,求长姐饶命,只要长姐饶我这一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杨沅清冷冷的看着她,任凭她哭闹,直到她哭得累了,才让人将她关去祠堂,加以看管。
杨沅姝被带下去,杨远宁和杨沅清对视一眼。杨沅清让他坐下,轻声道:“她就像一个隐藏的危险,随时会爆发,伤及所有人,如今,她是万万留不得了,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具体如何处置,还需要问过你的意思才是!”
杨远宁面色凝重:“长姐说的意思,是要除了她?”
杨远宁的语气带上了一丝颤意,家里连出变故,家人相继离去,如今他对死人之事已经害怕了,杨沅姝再蠢再坏,也罪不至死。
杨沅清看向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杨远宁张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想求情,可又没有这个脸面。杨沅清看他的态度,心里便有了谱。
“方才的话不过是唬她的,除了她倒不至于,不过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她三番两次的私自出门,惹得阖府上下不得安宁。她既一心挂念着那洪公子,不如成全了她!”
“可是长姐……洪家那件事,怕是等不了三年之久!”
杨沅清冷声笑道:“你看她那急切的样子,难道她是能等得三年的样子?”
“那长姐的意思是?”
“自然是由我出面与洪家去谈,将人嫁过去,只是她出了这个门,就不再是将军府的小姐,往后在婆家过得好与坏,与将军府全无干系,你觉得如何?”
杨远宁有些略有些迟疑:“她在孝期出嫁,难免会影响将军府的名声,况且,即便长姐一怒之下不认她,可在世人眼里,她终究是将军府的姑娘!”
“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办得周全,只是从此以后,她的死活就真的和将军府无关了,你可舍得?”
“有错当罚,这是应当。”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杨沅清起身出了世安堂:“你既定了主意,那从今日起,就放出消息去,杨沅姝思母过度,一病不起,恐怕时日无多了,剩下的,交给我就是。我夤夜去一趟洪家,将此事敲定下来。”
眼下刚刚入夜,杨沅清备了车马就去了洪府。
夜里拜访,本就失礼,而且杨沅清还有孝在身,更加不该上门拜访,但事出从权,有些事情见不得光,夜里悄悄的谈好了,总胜过白天大张旗鼓的张罗来得好。
为了避人耳目,杨沅清舍弃了带有将军府徽章的大马车,选了一辆下人们出门采买用的乌蓬马车,轻车简从感到洪府。
与门房交涉过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杨沅清就被洪夫人请进去。洪家花厅之内,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沅清,语气嘲讽:“杨姑娘大驾光临,洪家上下蓬荜生辉啊,不知杨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杨沅清自顾自挑了个椅子坐下,将**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晚辈夜里前来,实属失礼,只是晚辈有些话必须要见洪公子一趟,还请夫人成全!”
洪夫人对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杨姑娘还知道自己失礼,半夜闯进别人家中,要见人家儿子,难不成将军府的不要脸是家学渊源?”
对于洪夫人的冷嘲热讽,杨沅清左耳进右耳出,并不放在心上。
“夫人说笑了,漏夜前来,自然是有要事,请贵公子出来,不过是想听一听当事人的意见,若是夫人不愿行这个方便,也不是不可,这件事,夫人也做得了主!”
洪夫人轻嗤一声:“杨姑娘倒是说说,有何要事?”
杨沅清拍拍手,两个侍卫就将宝珠带上堂来,杨沅清靠在椅背上,懒懒的开口:“这是我三妹妹房里人,今日洪公子私自约我三妹妹出门,做了什么,让她自己来说吧!”
宝珠闻言,冲洪夫人磕了个头:“夫人明鉴,今日一早,我家小姐就收到了洪公子送的书信,邀她在临江楼见面,我家小姐趁大小姐出门之际,偷偷出后门溜出府去,二人在;临江楼……做出了……做出了苟且之事!”
洪夫人冷眼看着宝珠,抄起手边的杯子就朝她扔过去,杯子在宝珠脚下碎开,茶水流了一地,看起来颇为狼狈。
“不要脸的东西,什么烂的臭的都说得出口,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杨三小姐是个不知廉耻的,身边的丫鬟也是荤素不忌的!”
杨沅清微微勾了勾唇:“夫人这话说得有理,这不要脸果然是家学渊源。我家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洪公子可是过了弱冠之年的。磕他还是将我三妹妹约了出去,难道这也是夫人教的吗?”
洪夫人一噎:“杨姑娘总有自己的道理,什么事情在你这里你都能说出理来,我已经习以为常。磕自家姑娘与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若是我,必定一块白绫将人勒死以掩盖丑闻,万万没这个脸面上门讨要说法!”
杨沅清冷冷一笑:“该掩盖的自然是要掩盖的,只是杨沅姝该死,那个明知不可为二为之的洪公子更该死,既然是两个人做出的丑事,万万不该由一个人去承担。若是洪公子不愿意,我家妹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强求不是。是以,今日我上门,便是这个意思,为了不影响两家的清名,我提议,将二人一起杀了了事。”
洪夫人惊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豫儿是恪守礼数的孩子,出了这种事,一定是你那妹妹不知廉耻,*在先。”
“夫人说笑了,贵公子是不是恪守礼数,去百花楼问一问那些花娘就知道了,想来百花楼的花娘们没少受洪公子恩惠,这样一个流连烟花之地的腌臜东西,说他恪守礼数,说破天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杨沅清的话太不客气,洪夫人被气得心肝疼,指着她骂道:“你这腌臜的小蹄子,说这种话也不怕嘴上生疮!”
“贵公子做得别人HIA说不得了,要真会生疮,那也应该是贵公子,与我有什么干系?”
洪夫人气得直发抖:“你……你,你不要脸,枉为女子!”
“怎么,我说两句实话就枉为女子了,那你儿子做出那样恬不知耻的事,是不是不配为人了,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费口舌了,你就说说,该怎么个杀法?是沉塘还是杖毙,我家里那个我都能做主,不知夫人是要替你儿子选,还是让他自己来选?”
“让他选自己的死法吗?你未免也太恶毒了!”
“自己种的因,自己就要承担这个果,也不是我恶毒,只是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这事儿若是悄默声的处置了野菊罢了,若是洪家敢包庇贵公子,明儿个我就去告御状去,说洪家欺我们孤苦伶仃,洪公子强要了我三妹妹,将人逼死了,到时候依旧是个死,还死得不甚光彩。洪大人治家不严,教子无方,这个官位也是保不住了!”
杨沅清说得决绝,洪夫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洪家吓人一阵鸡飞狗跳,终于将洪夫人带走,杨沅清等了片刻,就等到了洪御史。
洪御史比洪夫人要淡然许多,说话也有理有据:“今日犬子与贵府小姐发生的事,确实是犬子做得不对,可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世人对女子总比男子更加苛责一些,将军府的名声也就毁了,将军府其他的姑娘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还有远宁小公子也要成亲的不是!咱们两家明明可以心平气和的将事情解决了,又何必闹得满城风雨呢,真杀了两个孩子,我相信,杨姑娘也会于心不忍!”
杨沅清微微一笑,轻声回道:“留着她也无用,尽会给家里惹事,她做得丑事发了,将军府不过苦一阵子,可若留着她,我们随时都会有被她脱下水的危险,不如按规矩处置了,一了百了!”
红大人没想到杨沅清一个姑娘家满口打打杀杀的还面不改色,不过想到她曾在战场上厮杀过,也就释怀了……
“杨姑娘说的我都明白,要不是自己的孩子,我也想把那逆子处置了了事,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快要到年关了,见血也不吉利,况且,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杨三小姐在孝期与人苟合,难免会影响到远宁公子的仕途。远宁公子天资过人,得天独厚,小小年纪就考中了探花,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若因此事断了前程,那才是终身之憾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杨姑娘觉得呢?”
杨沅清民乐一口茶,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洪大人说得有理,此事影响甚大,三妹妹尚在孝期,洪公子诱骗一个尚在孝期的女子,这传出去,不止洪公子,恐怕洪大人和家中兄弟都会一并受到影响。”
两人言语之间,互相试探威胁,就看哪个更豁的出去。显然,洪大人顾忌更多:“哈哈哈,既然此事对两家都有影响,不知杨姑娘愿不愿意私下了了?”
杨沅清微微一笑:“洪大人倒是说说,怎么私下了嘞?”
洪大人摸摸胡子,一年老神在在:“既然两个孩子有情,依我看,不如成全了他们两人,总比帮打鸳鸯来得好!”
“好,洪大人既说要成全他们,我倒想问一句,如何成全?我三妹妹尚在孝中,而洪公子房里哪位姑娘又等不了三年,这…………该如何成全,还请洪大人赐教!”
洪御史没想到杨沅清已经知道了此等秘事,尴尬的轻咳一声。
“杨三小姐尚在孝中,自然是不便现在成婚的,豫儿房里那位,洪家会将她送去庄子上养胎,孩子生下来也暂且养在庄子上,且等杨小姐过门之后再做定夺!”
洪御史以为自己安排得合情合理,却被杨沅清一口回绝:“不可,三年太久,期间难免夜长梦多,若是中途洪家或洪公子反悔了,我三妹妹岂不是白白受了今天这一遭,所以,恕我不能同意。”
“这样你不同意,那杨姑娘倒是说说,你当如何?”
“立即将婚事办了,我才能安心。”
“那……杨姑娘不顾忌杨三小姐尚在孝中了?”
“这我自有安排,不必洪大人操心,只是为保洪家不会反悔,我这里有一份协议书,需要洪大人签个字,算是给我拍将军府一个保证。”
杨沅清说完,碧儿就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来摊在洪御史面前。
洪御史匆匆扫过一眼,脸色微凛:“婚事一切都要听将军府安排,洪家不许过问!杨姑娘,你这要求有些过分了吧!”
杨沅清呵呵一笑:“有些事情,暂时不能与洪大人说,但是洪大人非要问,我也不介意与洪大人说说我的打算。杨沅姝这样的女儿将军府是要不起了,洪公子这样的女婿将军府也是不敢要的,所以,今日这庄婚事,只是杨沅姝与洪公子的婚事,与我将军府无关。”
洪御史一脸凝重:“杨姑娘的意思,我不是很懂?”
“我的意思是,将军府不再认杨沅姝这个女儿,洪家取到的,只是杨沅姝本人,而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这样说来,洪大人可能理解?”
洪大人“嚯”的一声站起来:“这怎么行,联姻本就是结两家之好,怎么会有只娶了这个人,而和娘家没有关系这种说法呢?”
杨沅清也不急,悠哉悠哉坐着喝茶:“可怜我那三妹妹,不惜与家中决裂也要与洪公子在一起,谁知道人家根本就看不起她。造孽,造孽啊,痴情女子负心汉,她遇人不淑,也只能怪她命不好。希望她到了九泉之下,能认清楚丑恶人是谁,报仇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搞错了!”
杨沅清阴阳怪气的哭一场,洪御史直觉她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