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姝扑到小武氏怀里，涕下沾襟。
“阿娘受苦了，你都瘦了。”
小武氏捧着女儿的脸看了一转，也红了眼眶。
“姝儿也瘦了。”
武定侯清咳了一声，将相拥而泣的母女两拉回现实。
“今日起，你的禁足便解了。只是阿清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小武氏一愣。
“兄长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武定侯沉吟片刻，给了小武氏解答：“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解你足禁的条件便是不要插手阿清的事。”
小武氏脸色一白。
“我一个做长辈的，竟被要求不要插手晚辈之事。即便我不是她的生母，也养了她几年，如今她居然拿捏起我来了。我这个长辈，还有什么威严在？”
小武氏说起长辈，武定侯便想起杨沅清的话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世上，没有晚辈怪罪长辈的道理。”
这话在礼法上是没错的，可换作自己亲身体会，便是什么都不对了。
“够了，你这个做长辈的，哪里有一分长辈的样子。你还敢说你养了她几年，在你养她们那几年，阿昭为何会重病，阿清何故远走边疆，大家心知肚明，此时，便不要再来充长辈的款了。”
小武氏本也就是做做戏，不想当着女儿的面就被下了面子。脸色青白转换，好不精彩。
武定侯再三交代，不要干涉杨沅清的任何事，便甩袖离去。
武定侯一走，杨沅姝便替母亲愤愤不平起来。
“舅舅也太过分了，居然为了杨沅清下阿娘的面子，杨沅清也太跋扈了，竟敢说出不让阿娘插手她的事这样的话来。阿娘怎么说，也是她的嫡母，这样的话传出去，便是不孝，我就不信皇上会偏帮一个不孝的人。”
小武氏对女儿摇摇头。
“罢了，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杨沅清手里有多少把柄她尚不知情，万一闹起来杨沅清狗急跳墙，便是玉石俱焚。
杨沅姝还是不甘心，嘴撅的能挂得住油瓶。
小武氏为了防止女儿坏事，好生安抚了一阵。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亲事。杨沅清与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要是在此时出了事，你的婚事也会有碍。”
杨沅姝不解道：“可若她不出事，我又如何能如愿以偿。洪公子可是与我说了，不会与杨沅清联姻。”
小武氏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这次，她一定要一击命中，结果了杨沅清与那个祸害弟弟，替儿女扫清障碍。
“你不必担心，你想要的，母亲都会替你谋来。”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将府中管事的实权拿回来。
一番梳洗之后，小武氏叫了各院的管事来相见。
小武氏禁足之后，杨沅清将各院管事该撤换的撤换，该打压的打压，将小武氏的心腹剔了个干净。
如今小武氏解了禁，便打算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杨沅清提拔起来的人。
还没等处置，杨沅清便带着一群侍卫气势汹汹的杀到了世安堂。
杨沅清给小武氏见了礼，不待小武氏叫起，便自行坐到了一旁。
小武氏脸色一梗。
“什么风把大小姐吹来了？”
杨沅清轻拍手边的桌子，示意下人上茶。
“这不是听说夫人解了禁足，过来探望探望！”
小武氏目光扫过门外的一排侍卫，语气上扬了几分。
“哦……是吗？可我看大小姐这阵势不像是来探望的样子！”
杨沅清呵呵一笑。
“探望夫人这是其一，这其二嘛，便是听说夫人要换府中的管事，特意过来替我的人撑一撑腰。”
小武氏没想到杨沅清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不禁一噎。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出去，便是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侍女正好在此时上了茶，杨沅清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盖拨着杯中的茶叶。
“夫人倒是说说，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先前那些老奴们尸位素餐，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我管事之后便换了一拨新人。可不知夫人现在要换这些管事又有什么缘由？”
小武氏脸色越来越冷。
“大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杨沅清展颜一笑：“我的意思是，若是府中频道更换管事，唯恐传出去，有损将军府的名声，让外人猜测夫人治家不严。”
小武氏气了个绝倒。
杨沅清将库房的钥匙在眼前晃了晃。
“还有啊，夫人就算换了管事也没用，库房的钥匙还在我手里。不拿回库房钥匙，即便换了管事也是徒劳，夫人就不必费这个心了。”
小武氏“啪”在桌上。
“你太猖狂了，就不怕传出去，担上个不孝的名声吗？”
杨沅清无所谓的笑笑：“拜夫人所赐，我本来就声名狼藉，倒是夫人你，若是担上个谋杀亲夫的罪名，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你的一双儿女。”
小武氏的情绪终于绷不住，摔了茶杯赶人。
“你给我滚！”
杨沅清将利落的起身，招呼着人走。
经此一闹，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小武氏差点没气病，当天就悄悄递了牌子进宫。
杨沅清当夜也请了明松，明松带来了从江婆子那里搜来的药方。
药方的纸张泛黄，确实像是上了年头的，杨沅清仔细端详了片刻，又放回了盒子里。
“这个药方可确认过是害死城西杨家公子的那个？”
“回少主，属下确实找了大夫看过，大夫说这药方确实能损人精气。照江狗儿的描述，开这房子的，是养心堂的陈大夫，几个月前，这位陈大夫被京畿卫以残害人命为由投进了大牢，现在还没放出来，养心堂也被查封了，这笔迹没对比过，还是不能确认。”
杨沅清轻声重复了一遍：“养心堂，陈大夫，京畿卫。”
碧儿突然出声。
“当时小姐才回京时，请来的便是陈大夫，中途还被管事截了道，后来端王世子身边的青峰带了太医来，陈大夫才匆匆离开。”
